第一集 五鼠鬥禦貓 第二章 錦毛鼠上青樓

保羅神秘一笑,“你跟我來。”說著拉了他手快步走進旁邊的屋子。

進門後隨手關門,接著把筒狀物對準牆壁,手指頭輕扣,隻聽見“奪奪奪”一陣輕響,牆壁上六根閃亮的鋼釘排成了梅花狀。

少年嚇了一跳,捂著嘴巴半晌才恢複過來,“六根袖箭,你……你怎麽弄出來了?”

保羅得意洋洋,“梅花袖箭,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科爾特執法者,可以選擇兩種發射方式,一種是一根一根發射,一種是全部發射,發射完了可以再壓鋼釘進去,一丈之內例無虛發。”

少年歡喜地搶過,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真好,藏在袖子裏麵就算輕功天下第一的鑽天鼠恐怕也逃不掉。”

“不見得。”保羅搖了搖頭,“這東西穿透力還是不夠強,如果對方身上有什麽寶衣寶甲就難說了,除非正中要害。哎!機簧力道不夠,這是沒辦法解決的,畢竟這麽小的東西,如果做成大家夥還差不多。”

他到底不是什麽武林世家出身,就算是得了北俠歐陽春傳授,畢竟還是差距蠻大,真算起來,大約也就是介於一二流之間,沒辦法,隻好自己動手研究保命的東西了,還好他是工程學院出身,向來心靈手巧的。

“花了多少錢?”少年問到最關鍵的問題了。

“這個……”保羅支支吾吾,“一起做了兩個,花了……”

他慢慢豎起三根手指頭。

“三百貫?”少年慢慢瞪大眼睛。

自從保羅開始研究這些在北俠歐陽春眼中應該叫做“機關”的東西以後,實在花了太多的錢,歐陽春對保羅那是莫名其妙的愛護,拿他當忘年知己、弟弟甚至兒子看待,錢財潑水一般使出去,讓保羅這個厚臉皮也覺得實在對不起大哥,發誓日後一定要賺無數的錢。

在保羅這個後世美國長大的人眼中,出來混,兩件東西是必不可少的,手槍、防彈衣,他最先研究的就是這兩樣東西,單筒袖箭是早研究出來了,而防彈衣這東西技術含量太高,最後隻能用江湖上秘傳的老辦法,烏金絲加雪蠶絲和人的頭發織成背心,當然,名字還是叫防彈衣,阿風想叫烏金寶甲,給保羅否決了。

可惜,防彈衣第一花錢太大,第二缺點不少,最大的缺點就是怕火,因此做了兩件就沒法做了,再加上保羅身上的行頭,最初一年把歐陽春多年積蓄花去了一半。

先期投資總是最大的,剛開始研究袖箭的時候為了彈簧鋼片的問題,足足報廢了上百管廢品,這些錢足夠一個普通商人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賺。

錢呐錢,保羅心中歎氣,尷尬地搖了搖頭,依然豎著三根手指頭。

“三……三千貫?”少年聲音發抖,覺得心往下沉。

保羅幹笑了兩聲,身子往後退了兩步,“那個……主要是機簧的問題難解決,我試驗了無數次……”

“師叔。”少年咬牙切齒,“你……你也太能敗家了,我們帶出來的錢被你花了精光,那些可都是我……”

保羅一拉門閂飛身出門,“我出去辦點事情。”

“師叔,你給我回來。”四海武館的院落響起少年憤怒的叫聲,而那些學生似乎早就見怪不怪了,互相看了看,繼續練功。

揚州門的埠頭上,起碼有上萬人忙碌著,一派繁忙景象,勞力們在搬運貨物,行商們在討價還價,不時有船隻靠岸,船老大大聲呼喊:船梆靠岸,卸貨啦!扛十件一文銅錢。

鬱悶的保羅低著頭走在路上,腦子裏麵不停思索的就是如何去賺錢。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他的身手考武狀元難說但是中個武舉還是可以的,何況身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不少,如果去當捕快抓小偷,說不定還能弄個天下第一神捕的名頭。

問題是,他對於中國古代曆史實在不是很精通,唯一的一點兒記憶還是來自爺爺從小講的故事,而且還牢牢記住了一句話“自古伴君如伴虎”。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忙忙碌碌賺了許多錢財被皇帝一句話砍了腦袋,那就沒趣了。

他畢竟是在美國嚼口香糖吃麥當勞長大的華裔,很多理念不是一下子就能轉變的。

正在胡思亂想,後麵一人喊了一聲,讓他背脊一緊,停下了腳步。

“保羅兄留步!”

他慢慢轉身,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白衣勝雪的年輕人。

那個江湖上誇為貌比潘安的白玉堂,人如宋玉的白玉堂,傲氣雲天的白玉堂,武林俊傑榜第二名白玉堂。

陷空島五島主,五鼠之一的錦毛鼠白玉堂。

武林俊傑榜,專評江湖上年輕貌美且有俠名的少俠,俊傑榜前四位,南俠展昭,錦毛鼠白玉堂,白雲劍客夏侯仁,負笈書生柳木。

南俠、禦貓展昭,隨身一把上古神兵巨闕劍,十六歲出道,隻用了一年時間,就和揚名武林的紫髯伯歐陽春並列南北雙俠,現在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簡直就是整個天下最風光的江湖人了,成名多年的展昭現在才二十二歲。

錦毛鼠白玉堂,神秘的陷空島五島主,這白玉堂憑借腰間一把纏腰軟劍霜月,不知道打敗過多少武林好手,白玉堂具體歲數迄今沒什麽人知道,但是武林中人推斷,大約在十九到二十一之間。

白雲劍客夏侯仁,天下有數的名門正派峨嵋劍派的大師兄,武器白雲古劍,十七歲出師,行走江湖五年,闖下了白雲劍客的名頭,聲名一時無兩,如果不是展昭,恐怕就是天下最風光的年輕劍客了。

負芨書生柳木,據說是海外仙山歸來,吃過可以成仙的萬年朱果,二十三歲,武器是一口書箱,叫做“秘笈”,喜歡雲遊,挑戰各路名家大豪,他的武器秘笈怎麽用誰也不知道,被他打敗的武林大豪也絕對不肯透露,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柳木沒輸過。

這四個人,合稱四傑,聲名竄起之快,武功修為之高,絕對是整個武林的異數,更重要的是,這四人都是一時之選的美男子,正因為如此,武林俊傑榜前四被這四個人牢牢占住,大多數江湖人認為這四傑在五年之內是不會出現變化的。

畢竟,年輕、帥氣、武功高、成名快,這些條件不是那麽容易滿足的,功夫比他們高的年輕人或許有,可相貌麽,可就難說了,畢竟武功這東西後天努力加上明師傳授還能有所作為,但是容貌這個東西,可是打娘胎裏麵就注定了的。

保羅很清楚,這四個,隨便出來一個,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他曾經得過全美大學生空手道聯賽總冠軍,不過,空手道冠軍回到這一千年前,也隻是一顆白菜,當他六年前看見年僅十一歲的歐陽風“嗖”一聲竄上樹頂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

保羅看著白玉堂眼神中的敵意,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無法善了,白玉堂的傲氣可是江湖聞名的,雪丫頭剛才那一番誇,加上他自己徇異於常人的打扮,讓白玉堂動了好奇心。

有時候,好奇心是會死人的。

保羅很優雅地一笑,原本健康陽光的感覺此刻又多了一些溫文爾雅的貴族氣派,“白兄!”

白玉堂很是好奇地打量著他,從剛才包子鋪那個俊俏少女的誇獎中他覺得保羅應該是個沒事愛招惹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現在看見保羅的微笑後,他覺得自己的判斷又有些錯了,這笑容看起來陽光、熱情且有禮貌,雙目一笑後眯起,甚至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種笑容他覺得有些熟悉,對了,四年前獨闖陷空島的展昭笑起來跟他差不多,也是這副德性。

不過展昭那是從骨子裏麵透出來的傲氣,而這個人,唯一的不同怕就是沒有那傲氣。

想到展昭,他又有些惱怒,那家夥的確優秀,可也太不把他們陷空島放在眼中了,當時五鼠中就他一個人在陷空島,結果自己和展昭比武,輸了一招,生平第一次輸。

“不知道保羅兄師承何人?”白玉堂施施然走過來,保羅有些恍惚,似乎以前看電影的蒙太奇鏡頭。

那白衣勝雪的青年,在街道上,人群中,就這麽走了過來。

這人的氣勢實在太強了,保羅心中有數,後世的武功,缺的就是這個,自己這個美式空手道冠軍實在拿不出手。

笑了笑,他往前麵走了過去,衝著白玉堂就這麽無害地走了過去,他可是機靈鬼,知道這種情況下往後退意味著什麽。

這年頭的江湖就是這個樣子,什麽大俠小俠,全是虛名,譬如那黑妖狐智化可是不折不扣的壞蛋,卻叫做“東方俠”。

錦毛鼠白玉堂若是殺個把人,恐怕也沒什麽不正常。

白玉堂沒想到對方會毫無忌憚且一點兒殺氣都沒就這麽走過來,微微一愣,右手已經搭在了腰間軟劍霜月的搭扣上,但是看對方毫無一點兒敵意,胸門大開,實在不好意思就這麽遞過去一劍。

“白兄,相逢就是緣分。”保羅笑眯眯毫無顧忌,居然就這麽走過去,一伸手,摟住了白玉堂的肩膀,“我和麥秸巷鸞鳳樓的阮阿蠻阮大家是紅顏知己,不如我請白兄去鸞鳳樓喝一杯,我讓阿蠻彈上一曲‘將軍令’下酒,阿蠻的琵琶絕技可是天下聞名的,如何?”

白玉堂萬萬沒有想到,這家夥居然敢跟自己勾肩搭背大清早談論去“嫖妓”這樣毫無廉恥的問題。

“今天的酒我請,白兄千萬別這副表情。”保羅看著白玉堂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一笑,“所謂風流俠少,英雄不住溫柔住何鄉,白兄……這副表情,難道沒上過青樓?”

“這個……”白玉堂總不能說“我是雛兒,沒嫖過妓”罷!

東京汴梁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官妓如雲,教坊林立,蓄妓獵豔蔚然成風,狎妓可是文人士大夫們樂此不疲的風月好事,俠少們也以此為樂,沒上過青樓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情。

白玉堂這輩子都沒這麽尷尬過,若說天底下最尷尬的事情,絕對就是“原本想找人切磋武藝,結果被對方硬拉著去嫖妓”了。

就這麽呆滯地被保羅拉著手,錦毛鼠第一次上青樓了。

汴河貫穿東京城,是商業經濟和居民生活的主要通道,大宋的生命線,每年,朝廷都會動用三十萬民工清理河道,汴河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而州橋,在揚州門西北,這裏是北地風花雪月最盛之地,汴河兩岸青樓林立,諸般雜耍相撲、歌舞表演、說唱班子、大小酒樓、特色小吃、雜貨日用,商家無數,就以吃的為例子罷,東京盛行北食,南食,川食,這北食中光是餅一項,就有油餅、胡餅、麻餅、蒸餅、糖餅、髓餅、爐餅等等,所謂管中窺豹,東京美食由此便可見一斑。

東京城有名的酒樓凡七十二家,其中三十二家座落在州橋一帶,而整個東京城風月界最出名的四大花魁,恰好成四角狀點綴在州橋一帶。

州橋,又叫天漢橋,是青石所造的石橋,橋寬足夠八匹馬並排疾馳,橋下數根幾人合抱的青石橋柱,橋兩邊雕刻著龍、象、麒麟等吉祥獸,北通皇宮大內,南往朱雀門、南熏門,是四通八達的交通要道,汴河上十三座橋中最壯觀的一座。

橋兩岸店鋪酒樓繁榮,笙歌連成一片,每當月明之夜,“兩岸夾歌樓,明月光相射”,晴空月正,登橋觀月的人群,紛至遝來,熙熙攘攘。人們俯瞰河麵,銀月波泛泛,皎月沉底。故被譽為“州橋明月”,為東京城八景之一。

天堂與地獄,同處在東京城。

男人為什麽喜歡出來狎妓?無非就是妓家女子會一些良家女子拉不下麵子去做的事情,男人麽,總是喜歡刺激新鮮的東西,而家中的妻妾,再怎麽漂亮可人,跟“新鮮刺激”終歸是不搭界的。

不過,狎妓的最高境界就是狎不到,俗名給婊子立牌坊,別以為婊子不能立牌坊,立了牌坊的婊子才顯得珍貴。

於是,花魁應運而生,這花魁麽,自然是被男人們選出來的,無一不是清倌人的身份,無一不是臉蛋身材一時之選,無一不通琴棋書畫……反正,大多數男人們會的她們都會,大多數男人們不會的她們還會。

她們或許會焚上一爐檀香和你談論詩詞學問,下棋彈琴,但是,別的就不好說了,這些氣質高雅才情絕世的花魁們被一幫清貧的士子學生吹捧迷戀,名聲漸漸傳揚了出去,自然而然形成了五年一度的選花魁製度。

鸞鳳樓,一座五層高的華麗樓閣,就在汴河邊州橋頭,麥秸巷第一家,來的人非富即貴,像保羅這樣開武館學費才十個包子的窮鬼,按道理還真沒錢進去。

不過,保羅和鸞鳳樓的招牌、四大花魁之一的“神手琵琶阮大家”的確是紅顏知己,講句難聽話,就算上了床也是不需要給錢的,說不定阮阿蠻看他手頭緊還倒貼銀錢。

在古代,這不叫吃軟飯,叫做才子佳人鴛鴦對,隻會有人羨慕絕對沒人恥笑,花魁,不是人人都能泡的。

保羅拉著麵紅耳赤的白玉堂進了鸞鳳樓,眼尖的老鴇一眼就看見這位打扮與眾不同的保羅大爺了,趕緊迎了上去,“我說保羅爺,我可是望眼欲穿看著你來啊!你這一個月沒來,阿蠻足足二十幾天沒彈一曲,前幾天連劉侍郎前來講茶都給擋了駕,你要再不來,我可得用八人大轎子去四海武館請你了。”

“我這不是來了麽,而且還是一大清早。”保羅笑了笑,“弄一桌清淡的酒席送到阿蠻房間罷,再叫那個誰……反正找個清倌人就是了,這位白公子是我的好友,而且家中錢財萬貫,可不像我。”

“這麽俊俏的少年郎,我手底下的姑娘恐怕要搶著去呢!我辦事,您放心,一定安排妥當,隻是你要幫我勸阿蠻,今兒一定得演出一場,我們這鸞鳳樓已經有一陣子沒響起阿蠻的琵琶聲了。”老鴇的嘴巴和貪官的手一樣不可以相信。

“白兄請!放心好了,隻是吟風弄月,我沒你想像的那麽齷齪。”保羅笑著拉他上樓,白玉堂的確是被他弄糊塗了,居然沒興起反抗的念頭,從頭到尾都是被他拉著團團轉,如果有認識且了解錦毛鼠的俠客在,恐怕要彈出一對眼珠子。

阮阿蠻獨自占著五樓一個層麵,象征著她東京城四大花魁之一的身份,像是阮阿蠻這樣的花魁,自然是有屬於自己的使喚丫頭的,早就去通風報信了,等保羅到了五樓,阮阿蠻的貼身丫鬟秋月站在門口,睜著大眼睛捂著嘴巴低笑,伸指往裏麵指了一指。

保羅笑笑,拉著白玉堂進去坐下,接著外麵龜奴流水價送上一桌清淡小食,一個年紀約莫十五歲穿著葵花裙略帶靦腆的歌女也進來相陪了,怯怯坐在了白玉堂的身邊,卻對阮阿蠻的情郎陳保羅瞧個不停,不過也是,花魁的情郎,自然是要招惹眼珠子的。

秋月笑嘻嘻拿出珍藏的酒來,來自大食的葡萄美酒,杯子是四隻白玉杯,雖然不比夜光杯,那也是十分珍貴了,阮阿蠻的派頭可見一斑。

“來來,白兄,這酒外麵可不多見,我來幫你斟上……”陳保羅宛如好客的主人。

等保羅給白玉堂倒上酒,裏麵房間的阮阿蠻依然沒出來。

清咳了一聲,保羅從懷裏麵掏出個盒子來,隨便撥弄了幾下後放在了桌子上麵,盒子裏麵傳出一陣清脆的音樂,卻是琵琶名曲“霸王卸甲”裏麵“別姬”的一段,這玩意兒新鮮,坐在白玉堂身旁那個少女眼睛都看直了,顯然喜歡得不得了,白玉堂哼了一聲,卻也目不轉睛看著,可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保羅看著他笑笑,大聲說:“這個叫音樂盒,我花費了整整一個月時間才做出來的,原本要送給阿蠻的,可惜……看來是沒人要了,不如扔到汴河裏麵去得了。”說著抬手拿起來,身子一站,就要去開窗戶。

這個追女孩子的手段,在後世可是老套路了,說起來,他就讀賓夕法尼亞大學工程學院,這工程學院能有什麽漂亮的女孩子,滿地跑的都是男人,偶爾個把女生,也是美國恐龍級別的,他要是不會做小玩意兒去哄騙女孩子,那才奇怪呢!

“別。”隨著一聲喊,從裏屋撲出來一個穿著蜀錦鬱金裙梳著唐朝墜馬髻的女子,一把就搶過了保羅手上的音樂盒。

白玉堂暗暗打量了對方一眼,果然不愧花魁的名聲,一張亦喜亦嗔的臉蛋,剪水秋瞳橫了保羅一眼,接著噗哧一笑,笑起來左邊嘴角有個梨窩,的確算是奪人心魄的美人。

“每次都是送東西這招,你有沒有新鮮的啊!”阮阿蠻眉開眼笑,口氣卻是嗔怪。

“這個……我比較笨,追女孩子就是送花寫情書,給你送花的人多了去了,寫詩詞送你的更加多,我唯一長處就是手巧,自然隻能做一點兒小玩意討你的歡心了。”保羅嘿嘿笑了兩聲。

阮阿蠻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就知道花言巧語,我每天望眼欲穿,也沒看見你的影子,別人啊,可不抵你一丁點兒。”

白玉堂看不得這樣的打情罵俏,哼了一聲,保羅趕緊說:“這是白玉堂白公子……”

“白玉堂?聽說那陷空島五鼠的錦毛鼠也叫白玉堂。”阮阿蠻不知就裏,隨口就說了一句,到底是東京城的花魁,被人捧慣了,沒一般姐兒開口公子閉口大爺的毛病。

白玉堂輕啜一口酒,慢慢說:“白某正是陷空島錦毛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