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唐人街

第三十一章唐人街(求收藏)

“一兩口酒鄉美酒,三四顆洽洽花生。五六人樓中小聚,七八載難舍真情。”

第二天,嚐了華人地道的早餐:豆漿油條後,司徒南難得心情好,便出去逛了舊金山的唐人街。

唐人街是海外華人聚集的地方,漂洋過海的華人離開家鄉在異鄉打拚,人生地不熟,言語不通,隻能聚居在一起,彼此也好照應。

隨著人口的增長,主要是國內新來的移民日益增加,當初華人聚居的村落漸漸地發展成為一個小城鎮,這華人的小城鎮又被大城市包圍著,成了城中之城,這是曆史遺留下來比較特別的產物。

舊金山的華人數量據說有好幾萬,司徒南沒有算過,不過走了好幾個街區,往來的都是黃皮黑發的華人,他們的衣著風俗跟國內差不多,走在這裏的白人看來也會有異國他鄉的味道吧!

唐人街的建築有些比較時髦,用水泥混凝土建的,也有不少是木材建起來的房子,樓房一般不高,都是兩三層樓的樣子。

或青灰或褐紅的瓦頂,翹起來的房簷,還有地上的石板路,看起來挺懷舊的。

司徒南還沒有回國去看過清末民國的建築的樣子,前世他在廣州長大,然後去美國留學,除了記得印象不是很深刻的西關大屋之外,好像沒有真正領略過中國古色的建築,如今在這邊的唐人街終於看到這些遺留著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影子,所以看得興致盎然。

“韓剛,有沒有感到親切啊?”司徒南問了問跟在背後的隨從。

“是啊!好幾年沒來過這裏了,我以前也在這邊長大的,十幾歲的時候老爸死了我就去洛杉磯了。”韓剛感慨地說道。

他的舅舅是個墨西哥人,在洛杉磯經營著一個小農場,杭鋼以前就在農場裏幹了幾年,直到後來遇見了司徒南。

韓剛有時還幫他舅舅應付一些生意買賣,會說英文,所以比常年生活在唐人街的那些人多了不少見識。如今故地重遊,別有滋味。

唐人街有些人終生都沒有步出唐人街,對他們來說,走過幾條街道,一下子就是另一個世界了。麵對陌生,有些人寧願窩在熟悉的角落裏也是人之常情。

讓司徒南津津樂道的是滿街掛著漢字的招牌,比如什麽王婆豆腐店,老張豬肉檔,廣州牛雜鋪,德豐米鋪等等,也有一些是寫著中英兩種文字的招牌,比如飯館,公司什麽的。

吃著中國特色的小吃,說的都是中國各地的方言,街上熙熙往往的都是黃皮黑頭發布衣的同胞,司徒南仿佛置身於國內的某座小城呢!

逛了一圈讓司徒南思鄉之情得到了滿足,他走進了一間客棧,上麵的牌匾寫著“廣州菜館”幾個大字,銀鉤鐵畫,蒼勁有力。

司徒南雖然開始不大適應這些繁體字,但這幾年,他學會了入鄉隨俗,偶爾也會練習一下書法,寫字有時候還會疏漏筆畫,但閱讀起來完全沒問題。

文字是知識和文化的載體,一個人如果不懂得自己民族的文字是悲哀的,一個民族如果沒有了自己的文字傳承下來,那這個民族的傳統已經斷根了,除了被人消滅就是被別的民族同化了。

所以如果在家裏的時候,司徒南更多的時候都堅持說中文,受到他的影響,瑪麗還有小湯姆或多或少懂得幾句中文。同時華人人數不少的保安公司裏麵,除了英文外,中文也是第二種主要交流的語言,司徒南身邊跟著的侍從都懂得一些中文。

這間飯館在唐人街這裏還算大的了,一樓是開闊的大堂,擺的都是司徒南很少見的正方形木桌,三三兩兩地坐著不少人。所以才有“一兩口酒鄉美酒,三四顆洽洽花生。五六人樓中小聚,七八載難舍真情。”一說。

如果在中間擺張椅子,找個一襲長衫的先生往那一坐,手捧扇子,張口就說段水泊梁山或者什麽隋唐演義之類的,沒準真有幾分唐宋遺風。不過司徒南沒有看見,看見下麵的人多口雜的,司徒南就到了二樓的廂座就餐了。

看見司徒南一行人有中有洋的“聯合國軍”,小兒(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這個詞!)不敢怠慢,連忙上來招呼,“canIhelpyou,sir?”

這個小二居然懂得用英文來招呼自己這幫人?司徒南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事,這裏是中餐館,可不是西餐廳呢!

有趣!

司徒南看他幹幹淨淨的樣子,兩眼清澈,眉宇間帶有些書卷氣手指幹幹淨淨的,不大像是小二吧?司徒南不禁好奇。

於是他繼續用英文問有沒有什麽特色的菜,比如說糖醋排骨,梅菜扣肉,白切雞,烤鴨什麽的,沒想到這個小二真的能用流利的英文答道。

司徒南剛剛問的菜有些能提供,有些沒有,沒有的他也能推薦其他的菜,態度顯得很禮貌,不卑不亢的,跟司徒南印象中順頭順眉的小二不大一樣。

真的看不出來啊?這個小二與眾不同!

司徒南來了興致,最後還故意問了幾樣西餐的菜名,他想看看這個年紀跟自己相仿的年輕人如何回答。

小二,這個詞層次有點低,而且二這個字聽來也不特別好聽,所以司徒南心裏換了對他的尊稱。

徐舟洋現在已經看出來了,跟自己說話的那個看起來比較半洋人的青年是這些人的頭了。

因為在司徒南說話的說話,其他人沒有出聲,坐著司徒南的周圍,神情有些戒備,好像是在保護大人物的樣子。

看著司徒南笑眯眯的樣子,徐舟洋意識到這人似乎在作弄自己,這裏明明就是中餐館,你還點西餐,而且還點了魚子醬,這種東西應該是高級的西餐才有吧!

“沒有,先生,剛剛你點的菜都是西餐,這裏是中餐館,如果你想吃魚子醬的話,直接出門往右拐出了唐人街就有舊金山大飯店了。”徐舟洋說道。

“既然沒有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沒想吃西餐。剛剛隻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冒昧問下,憑著兄台一口流利的英文,做個買辦翻譯什麽的綽綽有餘了,怎麽·······”司徒南溫和一笑,對剛才的作弄一筆帶過,這次他說的是中文。

開始的時候,徐舟洋還以為跟在司徒南旁邊的托馬斯是這些人的頭,所以才用英文來招呼他們,卻沒想到引起了司徒南的一個小小的玩笑。

徐舟洋還是第一次看見像司徒南這樣的人,白人和華人還是涇渭分明的,混血兒他不是沒見過,但總得來說卻是不多,但能帶著白人隨從,讓他們服帖的華人就更少了。

司徒南年紀輕輕,舉止得體,有良好的修養,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但也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像是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徐舟洋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間沒有回答司徒南的話。

這時一襲長衫,一臉和氣的男人突然出來說道,“我是這裏的老板,這位客人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多多包涵。”

馬德才看到外甥徐舟洋去了那麽久,司徒南這幾個人有白有黃的,身上隱隱流露出彪悍的氣息,他開門做生意,自然會察言觀色了,他以為徐舟洋有什麽怠慢的地方,所以趕緊出來圓場倒是把司徒南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有的事,老板客氣了。我就想嚐嚐貴店的特色菜。老板貴姓啊?聽你的口音怎麽像是廣州人啊?”司徒南問道。

前世中國普及的普通話就源直直隸一帶的官話,貌似是沈陽那邊的滿清帶入關的,而廣東人說普通話一般帶著口音,別人一聽就聽出來了,特別是翹舌的發音,幾乎是zhi,zi不分。

老一輩的廣東人說的都是粵港澳版的普通話,這個和氣的老板嘴裏說的幾乎跟司徒南前世的老爸說的差不多,所以他才問了一句。

“係啊!我係廣州果邊過來噶!細個就比阿叔賣豬仔賣到呢度,都幾十年冇翻去過咯!”馬德才感慨地說道,“後生哥,你又係邊度人啊?”

“我老豆江門果邊嘎,後未到左英國娶左個番鬼婆,就生左我咯。”司徒南用久違的鄉音說道。(ps:盡管我會說廣州話,但真的打不出來,別扭的要死,拽兩句就算了!)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還不至於淚汪汪的,不過司徒南還是很樂意跟這個笑嗬嗬的老板說話。趁菜還沒有上來,他們坐下來泡杯茶,慢慢傾!

馬德才也什麽好說的,賣豬仔過來到美國,辛苦幾年,賺了積蓄,開起了小飯館,苦心經營,又把小飯館擴大了不少,憑著華人的勤奮刻苦,馬德才把這飯館打理得還算不錯。

馬德才好像挺健談的,他告訴司徒南,生活安定下來後,本來他想回國看看的,不過國內那麽亂,而且家裏也沒什麽人了,妹妹死後,他就把自己的外甥徐舟洋接了過來,一晃幾年就過去了。

原來他叫徐舟洋!司徒南點點頭。

馬德才接下來的話讓司徒南驚訝了,“說起我這個外甥啊,真的是沒話的,這邊的華人教育不好,我也不大懂那些外國人說的話,不過我知道讀書還得上外國人的學校,所以我就送他去上學。

本來我想讓他學個三五年後去做個翻譯,買辦什麽的,這個他懂英語嘛,實在不行就回來幫我開餐館算了,卻沒想到他讀書越都越好,還考上了大學,那個叫什麽波克來加州大學來的,學校就在舊金山不遠的地方,有時候放假了這孩子也會在餐館幫忙,真是懂事!以後就不用跟我開餐館了。”

馬德才一臉自豪地說道,有些炫耀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司徒南挺投緣的,一下子說了那麽多。

司徒南跟他說自己是在洛杉磯做生意的,這次就過來跟這邊的公司合作,準備把美國的一些商品運到中國去買。

“賢侄真本事,能把美國的商品運到中國去賣。這可是外國洋行做的事啊!”馬德才說道。

“以後到洛杉磯,馬叔有什麽事可以去找我,我認識了不少人。”投桃報李,司徒南倒不介意給他一個小小的承諾。

馬德才第一次認識司徒南,對司徒南不是很了解,故此就當聽個場麵話,也沒放在心上。

不多一會兒,菜就上來了。地道的中餐,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上菜的是徐舟洋,沒想到這個伯克利加州大學的學生端盤子也不錯嘛!司徒南心裏笑道。

馬德才說得不是太準確,但司徒南怎麽不知道加州大學的伯克利分校呢!事實上,這個加州大學有個分校,洛杉磯,舊金山都有分校,司徒南前世,加州大學大部分的名聲都是這間伯克利分校賺回來的,他的實力一點也不遜於麻省理工學院。

不過現在伯克利加州大學實力是否有麻省那麽厲害就不太確定了,但就算差就差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