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巴塞羅那對皇家馬德裏

那時大剛和大刀是熟悉的,大剛也屬於占地生,並且聽說房子要略大於大刀,這也許給大刀造成了無形中的壓力,並且大剛不光占地比大刀家要略大一些,論身高體積飯量甚至英語都要高過大刀一籌。這給大刀無形中造成很大壓力。於是,兩個人的糾結,就開始了。

當時學校還流行傳幫帶活動,就是學習好的學生和學習差的學生坐在一桌。學習好的幫助學習差的提高學習成績,當然這隻是噱頭,隻是為了打造進了這裏就可以立刻卸下來一條腿遠投到清華北大的招牌。座位分起來很是行為藝術,比如我們的班長和副班長,他們兩個人就被安排到一桌,因為我們的班長要比我們的副班長成績好一些,而我們的班長和我們的副班長是我們班的前兩名,這就意味著他們又要比剩下的人學習好一些。利用這種耍無賴似的傳幫帶活動,我和小飛分到了一桌,大剛和大刀分到了一桌,因為小飛要比我成績好一些,大剛要比大刀成績好一些。而我們班的所有其它人都要比我們的成績好一些。這種無疑是讓前後距離漸行漸遠的做法卻得到了大部分家長的好評。當然我們都要理解,人都是自私的。倘若讓我們的班長和大刀坐到一桌,估計超不過一個星期他就被大刀傳幫帶了,而那時大剛似乎總是顯示著英語更牛比一些的做派,每天對著大刀說看愛沒可拉五蚊子右?而大刀那時已經到了除了體育其它所有科目全軍覆滅的地步,創造了語數外三門成績加起來得分不過百的建校新低記錄。大剛卻總憑著拉五這個拉五那個並且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英語遙遙領先於大刀。而我和小飛,之所以沒有打破學校的記錄,是因為有大刀牢牢把守著陣地,當時我們的語文老師教我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個成語的時候我立刻就想到了大刀勇敢扞衛自己最後第一名領土的光輝形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總是勸大刀要繼續念下去,要堅持下去,倘若他退了學,那麽肯定直接導致我和小飛堅持不下去。

當時我和小飛坐在教室東牆倒數第一排的兩個位置,大剛和大刀坐在教室西牆倒數第一排的兩個位置,四個人就這樣牢牢的支撐著班級裏的得分結構。也隻有在看NBA看到那時的喬丹被大肆讚揚每場都有四五十分入賬的時候才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成績原來還是不錯的。

就是這種遙遙相望的結構,每天在課堂上卻展現著不同的生存狀態。我那時酷愛看漫畫,每天上課基本上都是拿著課本夾著個龍珠或者聖鬥士在看,那時的漫畫都是小開本,看起來又方便又安全,有時看的廢寢忘食下課都顧不上去廁所,當然這直接導致下一節課漫畫書被沒收因為看的入神忘記了換課本。比如語文課抱著數學書看數學課抱著英語書看這種神童式的學習方法。小飛那時和大刀一戰的平分秋色得到了大家的推崇,並且對西貝的極度暗戀,於是對各種武俠小說裏的俠男俠女浪跡天涯的事跡崇拜無比,每天拿著金庸的小說進行意**,覺得自己除了沒有殘疾這個缺點以外其它的氣質都和楊過無二,而西貝顯然就是小飛心中的龍女恨不得過去直接認了親喊西貝叫二姑。

那時的武俠小說又厚又大恨不得把課本包住,於是小飛看起來就極為不便隻能把書放到腿上埋頭苦讀,長大後小飛頸椎病應該就是那時埋下的根源。

那時我和小飛是班裏公認的最安靜的一桌學生,無論主課副課自習課,永遠是課外課。真正達到了在書籍的海洋裏酣暢遨遊的至高境界。而和這裏相比,大刀和大剛呈現著另一個場麵,甚至在大刀輟學前他和大剛都是班裏從不落幕的焦點。這就是競爭的壓力和較勁的效果。就像那時的假A聯賽,本來就是全世界最低級別的聯賽,實力最強的球隊也就跟國外業餘球隊的替補一樣的水平,甚至在跟越南巴基斯坦柬埔寨這樣球員踢完球就要回去喂豬開出租車打仗的球隊比賽時,表現最好的卻永遠是我們的門柱,而解說員也依舊在說,留給中國隊的時間不多了。

據聽說,國足隊有時閑著悶了,會臨時下午去學校,隨便趕到哪個學校就跟哪個學校的球隊踢球,比如到某市二小,十一個國足跟對方十個六年生踢一下午足球,不發一語。中間國足用完了三個換人名額。還發生鬥毆。最後輸掉兩個球。當晚再回球隊,當沒事發生過,突然覺得這TM才叫生活。

就是這樣一群連牛比都討厭被他們吹的球員組織的球隊,在假A聯賽上反而鬥得如火如荼,用各種匪夷所思的姿態進球和犯規,然後再用各種中國功夫在球場上打架鬥毆,還有一幫自稱是傻比的球迷們或者自稱是球迷的傻比們買著門票去喊去助威。最後老板們在幕後用驗鈔機點著一遝一遝的鈔票,球迷們蹬這破二八回家罵娘,整場比賽才宣布結束。直到現在假A變成中超。除了抓了幾個傻比老板和裁判請了幾個牛比外援以外,我們的技術和球隊概念,依然如故。

即便是這樣,你在機場上看到幾個國家隊隊員時,當你去找他們索要簽名時,他們依然牛比如故。我也不知道球迷找他們要簽名是什麽心態,難道要用他們的簽名做恥辱柱麽?也許辟邪避孕也有奇效。

大刀和大剛就是假A聯賽弱弱對抗的表現。本來就已經是全班最低穀,但兩個人誰也不服誰,暗地裏都叫著勁,大刀買一個燒餅夾肉,那麽大剛在買燒餅夾肉的時候肯定要再加一個雞蛋,大刀終於明白看愛沒可拉五蚊子右是什麽意思並且能夠回答大剛噎死挨度的時候,大剛就必須回家查字典第二天再對大刀說一句愛慕有發則安得有嘛則因白的沒可因拉五(內涵自己查)。

也不知大剛當時是下了多少工夫學了這段英語,並且當時班裏也沒有幾個人能翻譯得懂,於是大刀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降了輩。倘若當時大刀能懂這句話的話,估計大刀當時就把大剛給剮了。

兩個人就這樣看似親密的出現再學校的各種角落,暗地裏鬥的煞費苦心都沒有時間去追一個姑娘,後來還出現了在各種課堂上爭先回答問題的場麵,甚至還出現了比誰的手舉的更高的場麵,比誰的作業抄的更整齊的場麵,出人意料的是,這種場麵竟然還直接導致了學校的高度關注,掀起了新一輪傳幫帶的小**,頓時讓大刀和大剛成了學校宣傳的典範,在每個班裏歌頌。這讓大刀和大剛一度被後進生所唾棄,要不是迫於兩個人的實力太強說不定大刀和大剛還會因為太追求進步而挨了揍。這種局麵也讓我和小飛陷入恐慌,我甚至覺得大刀和大剛這樣下去將來還會產生一個考進清華一個考進北大並且在大學裏依舊彼此不服的格局。結果這種想法還沒有凝固,在初一升初二的期末考試裏,大刀創造了語數外三門成績加起來不及格的新最低記錄,而大剛也最終突破了我和小飛的底線以三門成績加起來剛及格的成績成為倒數第二。而在這期間,我和小飛除了看課外書什麽也沒做。

於是學校的宣傳戛然而止。

而初一升初二的這個夏天在知了知了的鳴叫中無聊度過,沒有什麽新的戰役,西貝和我閃結閃分之後也沒有新的進展,大刀和大剛被關了一個夏天的禁閉彼此雖然攢著勁卻沒有了機會去較勁。一晃,半年就過去了。

初二上學期的自習課上,這兩個冤家終於爆發了。

進入初二之後生活似乎穩定而快樂起來,整個人的狀態也有所升華,尤其是小飛較為突出,每天上學的時候都吟唱著諸如我是傻比快樂的傻比等各種歌曲麵向朝陽奔往學校,看起來激動的就像新時代的誇父,並且時常忽略我的存在猛蹬幾下自行車落我幾十米遠然後一個急刹閘用一隻腳踩到地上回過頭讓風吹起他的長發而後瀟灑的對我說,喂……你好慢哦!

我承認那時我確實有些追不上小飛,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初一的那年夏天過後秋天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小飛遙望著冬天**了。

那時我的充實是被各種無聊的事情填充著。比如第二天的體育課上可以踢足球,或者晚上可以提前下課和大刀去錄像廳,或者一天什麽不會發生但是可以用這無聊的一天看完一個係列的漫畫。但那時小飛的充實是被身體裏的荷爾蒙填充著。比如有西貝的每一天。之後就再沒有比如。

初二的女生也開始發育,並且以每個月的計時單位迅猛生長,那時的西貝已經有了初出茅廬的女人味。頭發到肩,皮膚更加白皙,大眼睛瓜子臉的特征尤為體現,是典型的後背前臉雙美女。小飛對此已經癡迷到忘我的境界,在任何時刻任何角落隻要看到西貝一眼就可以立刻忘記自己之後該幹的任何事情。包括在打架的時候,隻要西貝經過小飛會立刻停手對西貝溫柔一笑目送西貝離開再繼續投入戰鬥。

當然小飛也開始付諸行動,主要表現在放學第一個衝出教室第一個騎上自行車,本來這種速度是可以讓他第一個回到自己家的。但小飛總是第一個到西貝家門口。這就直接導致我放學二個衝出教室第二個騎上自行車的排名。本來我對小飛這種行為是嗤之以鼻的,但小飛執意把我拉進這場拉力賽裏,讓我做他的導航,用小飛的話說,我是前輩,有經驗。

那是一個剛剛有精液的年齡,哪裏來的經驗。而且後來在我長大之後總是對當時的自己迷惑不解,為什麽我竟然支持我的兄弟去追我以前的女朋友。按照當時風靡校園的各種雜誌裏的標準,我應該和小飛分道揚鑣而後一起去追西貝,並且在過程中還應該發生一場決鬥,然後西貝哭著跪在我們兩個人麵前說,你們不要這樣哦這樣我會很難過哦。最後贏得西貝的那一方拉著西貝的手憂傷的從兄弟麵前走過,流下一滴眼淚說對不起哦我會給她幸福的哦之類。而事實是,我和小飛的感情竟然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並且我還時常為小飛出謀劃策,比如小飛後來戴著墨鏡光著膀子穿著褲衩配上一雙老北京布鞋的造型就是出自我手。繼大刀建校以來最低成績獎之後又創造一項建校以來最受矚目獎。

我和小飛到西貝的家屬院門口之後很長時間,大概是抽完兩根煙之後的再過五分鍾的時間,小飛就會緊張的再點上一根煙,調整一下冷峻的表情,目光盡量遊離一些。這時西貝才懶洋洋的騎著小坤車到來。

我每次都會嬉皮笑臉的衝西貝招手,有時還會誇張的飛吻一下給小飛造一個小緋聞。這時小飛總是巍然不動,像一個堅守邊疆的戰士,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麽,但是目光一定要遠,遠到遠方那麽遠,一隻手還夾著香煙,偶爾木訥的抽一下輕輕吐出,活像一個盲人。當然西貝這時也表現的極為淡定,對周圍的各種環境視為不見,視我和小飛於不見,目標明確的消失在家屬院門口。消失之後大概兩支煙的時間,小飛才收起目光扔掉香煙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還不忘看看表,說,我們走。

西貝的家在城市的東麵,我和小飛的家在鐵西。小飛回家晚了要挨揍,於是回去的路上就一改等西貝時的孤獨寂寞把自行車騎得風馳電掣**四射,這時小飛已經化身為哪吒。表情被迎麵的風吹的慘不忍睹。即便是這樣,回去也免不了挨揍。

除了小飛在上演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之外。校園裏的其它格局已經基本形成,除了一大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一條腿清華北大生。其餘各種二代和各種不良少年在學校裏逐露頭角。受當時正風靡的古惑仔的影響,每個班似乎都有一個比較出名的差生,貌似像班主任一樣掌管著地下班級,當著年幼的小皇帝。當然這些都是小角色。整個學校裏隻有大刀和老虎蛋異軍突起,老虎蛋和老驢當時在初二的六班,自從用磚頭拍了吉光之後已經出了大名,老驢專心學業於是老虎蛋立刻成為班級裏牢頭獄霸的角色。再加上有大刀的支持,三個年級三十多個班無論走向哪個門口都如履平地。

當然最牛比的人物就是大刀了,外麵有吉光和阿強的堅強後盾,裏麵有我和小飛的鋒利長矛,和當時銅頭鐵尾的意大利球隊有一拚,成了整個年級裏默認的一把手,相當於現在的正科級幹部。似乎唯一擺不平想硬碰硬的就是大剛了。

也不知大剛當時是個什麽心態,似乎跟我和小飛那時就是不服的心態還不一樣,大剛似乎摸到了大刀性格裏的弱點,其實大刀的內心深處是極為向善的,這點從監獄裏出來時候體現的尤為突出,於是大剛那時總是肆無忌憚和大刀唱對角戲。

我記得那時就是初二下午的最後一節自習課,離放學還有十分鍾的時候,小飛已經收拾好了書包順便給自己裝了兩節五號電池電池蓄勢待發,我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漫畫,小飛還不住的催我快點快放學了快準備我們快出發了。我說別著急還有十分鍾呢西貝每次都故意走那麽慢給我們充足的時間。

大刀和大剛依然在上演著每天必演的較勁節目,班裏的同學也都見怪不怪有些膽大的還會給他們倆鼓勁加油,我聽到那個角落裏喧嘩四起,瞥了一眼似乎準備掰手腕。

還有幾分鍾就要下課了,教室裏本來就已經亂七八糟的,加上大剛和大刀的叫囂,一下炸了鍋,一些收拾好書包的同學站在凳子上觀望,膽子大的離開了座位圍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大刀喊道,誰他媽玩賴誰是傻比。然後把胳膊豎在桌子上。

大剛說,我掰不過你就是傻比。說完握住大刀的手。

這時大刀似乎就已經有所預感,喊了一句,敖傑,過來當裁判。

我當時早就脫離了你當八神我當草稚京然後互相打鬧的低級階段,並且當時我沒有任何預感,罵了一句,滾蛋,別耽誤學習。

剛罵完,那裏就開始了,一些學生也輕聲歡呼著。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講台上還坐著一個人,就是我們的班長,我記得那時似乎班長的權利很大,有個小本本,可以記錄一些不守紀律的人員然後第二天告訴老師,有點死神日記的感覺,這種貌似太監加漢奸的任命使得我們的班長在班裏極為膨脹,當然本子上永遠沒有大刀的名字,自滿和自殺還是有所區別。而這次,我們的班長把這個區別混淆了。

我的班長此時正坐在講台上,充當老師的角色,看著最後一排的比賽。這裏要描述一些班裏的製度,比如自習課班長坐講台這種製度,後來看見有些媒體在抨擊教育的時候說,選學生當班長讓學生管理學生的做法會對管理學生的學生和被管理的學生日後產生不良影響。其實這都是扯淡,比如我們現在的班長,他之所以在自習課上坐在講台上維持班裏的紀律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我們的班主任下班了。怎麽樣可以又能提前下班又能表現的跟沒下班一樣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倒黴的學生讓他座在講台上替自己上班。就這麽簡單。

而這個倒黴的學生就跟社會上的打手一樣,就是槍。

我們的班長姓什麽我已經忘記了,隻記得他是個男同學。因為彼此相處的三年裏我也隻有這一次注意到了他。當時他和我們的副班長同桌。我們的副班長是個女同學。姓郝。是名正言順的郝同學。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不光幹活不累,女的還像酒,讓男的迷糊。然後再壯了慫人膽。這就不難理解我們牛比的班長後來的舉動,就在大刀和大剛如火如荼難分勝負的時候,我們的男班長突然用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爆發了。

他拿著黑板擦往桌子上用力拍了幾下,發出了啪啪啪啪的聲音,然後大聲喊道,你們鬧什麽鬧。

我和小飛都被嚇了一跳,抬起頭看他,其他人也嚇了一跳,教室裏短暫的安靜了一下,這時顯然大刀也被下了一跳,但是他沒有注意到大剛沒有被嚇了一跳,於是大剛一發力,也是啪的一聲,把大刀的手腕壓了下去。

大剛一揚拳頭,歡呼道,我贏了。

大刀立刻氣憤的罵道,你媽個比,你玩賴了。

這時我們的班長又牛比了一下,當然這是最後一下,他也揚了一下拳頭,把黑板擦扔了過去,衝大刀喊到,你喊什麽喊,上課扳手腕你還有理了?

這一下,全班人包括大剛也不說話了。

我和小飛立刻站了起來。但大刀往講台上跑了。

後來我分析當時我們的男班長做出拍黑板擦扔黑板擦吼大刀的三連擊之後,我們的女副班長郝同學一定向男班長投來了敬佩的目光,這時我的男班長一定也裝作無意的和女副班長對視了一下,目光帶著革命烈士的堅毅。可惜女班長的崇拜和男班長的堅毅就像流行一樣,還沒有孕育出什麽願望,就被強大的夜空吞噬了。

後來每當我愛情受挫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我這個談戀愛不要命的男班長,每次想起的時候我都又相信愛情了。當然後來我發現我的男主任和我的女副主任鑽進一個被窩之後才又開始不相信愛情。

這時下學的鈴聲已經響起,班裏第一次下學鈴聲響了之後沒有一個學生背著書包往外走,大刀維持紀律的力度要比班長大的多,班裏安安靜靜的,都在看,看大刀,看男班長,中國人的通性就是這樣,都不去挑戰權威但又都喜歡看挑戰權威的下場。

大刀從最後一排到講台隻用了四五步,那時大刀已經打架無數,身體健壯,可惜體育成績不列入總分,否則他肯定會脫離倒數第一的戰壕。

我和小飛剛站起來,大刀就大手一揮,也是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把班長打倒在地。也不知道他是被大刀耳光打倒在地的還是被一個耳光的聲音震倒在地的。這是我才發現大刀另一手還握著剛才班長扔過去的板擦,可見大刀一瞬間的思維能力,班長倒在了講台桌底下,身體正好被遮住,就看到大刀恐怖的揚著黑板擦衝著講台桌下麵一下一下的砸去,估計每一下都照著腦袋,發出嘭嘭的沉悶聲音。我和小飛已經習慣了大刀這種沉默的歇斯底裏打法。於是沒有做出動作。

很快講台桌裏就發出嗚嗚的哭聲,大刀又補了兩腳收了動作,把黑板擦扔到地下才張嘴罵道,沒他媽出息就別學人家裝牛比。

當時我小驕傲了一下,我估計大刀是在說我。但同時我對那個裝字很不以為然。我一直都對大刀說,哥們不是裝牛比,哥們是真牛比。

當然大刀總是很惡俗的回應到,你就一個雞巴,哪來的B。

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大刀回座位拿書包,小飛拉著我說,我們快走要遲到了。班長從地上爬起來,捂著頭還在嗚嗚的哭著。其他同學也都在安靜的整理自己的東西。

這時我聽見大剛聲音很小但很清晰的說,玩不起就別玩,拿人家出氣。

小飛當時一定也聽見了,我看見小飛把剛背上的書包又放回了課桌裏。

果然,話音剛落,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這個耳光更響亮,因為大剛比較胖。扇起來受力麵比較大,有力度。

於是同學們又安靜了下來,繼續觀望第二場挑戰權威的戰鬥。

本來第一個耳光下去大剛是沒有敢還手的,大剛是聰明人,聰明人之所以聰明就是在辦了蠢事之後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一件蠢事。

但這個時候大刀已經收不住了。

大刀在五分鍾之內連續兩次被兩個人挑戰實在是一件臉麵全無的事情,這勢必影響他在全班觀眾心裏的形象,於是大刀把收不住的情緒發泄在了大剛身上,其實大刀也是聰明人,他之所放班長一馬實在是因為班長的身子骨不經打,就像巴塞羅那和天津泰達倘若會有一場足球比賽,那麽對於巴塞羅那來說,即便全場用五分鍾的時間積極跑動一下那都是對自己的侮辱。所以和大剛的衝突就像巴塞羅那和皇家馬德裏的比賽,是正賽,要盡全力,並且關係榮譽。

大刀一個耳光過去,大剛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打擊,身子往後側了一下,但臉上是結結實實的紅了,大刀追過去又一個耳光,大剛迅速躲閃了過去,大刀順勢抓住大剛的校服領子,惡狠狠的問道,我他媽今天就準備拿你出氣了,你有意見沒有?

大剛沒有說話,他用餘光看見我和小飛正在觀望。而其他觀望的同學正在觀望我和小飛。這個時候大剛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惹禍了。於是憋紅著臉選擇了沉默。但打架不是談戀愛,不是男生向女生表完白示完愛女生紅著臉沉默默許之後男生就可以脫衣服**了,大剛這樣的人沉默裏隻有忍耐沒有默許,何時爆發取決於何時無法忍耐。而大刀這時錯誤的估計出樂觀的形勢,對大剛犯了強奸的問題,於是大刀問完沒有等回答直接又一組連環拳腳。

兩個人本來就在最後一排,第一輪大刀的攻勢結束之後大剛已經被迫退到了後黑板的位置,再退就得穿牆退到鄰班,趁著大剛退不能退的局麵大刀緊接著發動了第二輪攻勢,左右開弓,手腳並用,連拍帶踹,就差飛起來同時使出一招左勾拳右擺拳左橫踢右側踹的組合招式。大剛頓時被打成黑板擦,後背貼著後黑板左閃右躲上蹦下跳,拳腳沒躲過去幾下,倒是後背把黑板報的一角擦的幹幹淨淨。

我和小飛本來還在考慮是否加入戰鬥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也是全班其他正在觀望的同學們心裏的問題,看熱鬧的當然都不怕事大,結果竟然發生了一麵倒的局勢,這讓我和小飛也立刻加入到旁觀者的隊伍,很不得拿個哨子定時宣布一下中場休息。看來大剛對大刀的局勢,也就是中國對美國的局勢,平常看的地大物博皮糙肉厚,不斷的還來個嚴重警告絕對聲明,真打起來都就隻剩下邊挨打別擦自己家黑板的份,不過究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和小飛這兩個大刀的聯盟國所起到的旁觀作用,旁觀的前提是占優勢,一旦快戰敗了就立刻從中立國家演變成聯軍。

之前說過,大剛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之所以聰明就是在辦了蠢事之後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一件蠢事,而聰明人之所以到最後都聰明就是在辦了蠢事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一件蠢事並且發現這件蠢事已經固定成一件蠢事之後再堅持貫徹下去這件蠢事。

於是在大剛把後黑板擦的快要反出光來的時候發現大刀還沒有收手的跡象之後終於忍無可忍,那時大剛論身高論體重確實都勝大刀一籌,大刀在理論上除了氣勢占優外確實也沒有十成打倒大剛的把握,於是大剛在被打的攢出三顆星之後終於爆格了,經常玩九七拳皇的人知道,三顆星爆格之後還有兩顆星,那就意味著還可以使出兩次超級大招,於是當時的大剛在我腦海裏發出乒的一聲脆響之後瞬間使出一個大招,那時大剛也是搓拳皇的高手,並且把大門五郎視為偶像,經常在遊戲中熟練使出大門的超大外割必殺技,沒想到這次用在了實戰上。

我看到大剛往前衝了一下,雖然又挨了幾拳,但是兩隻手抓住了大刀的肩膀,當時我心裏就有了結果,結果果然很快出了結果,大剛抓住大刀的肩膀之後迅速把身體引上去,並且很隱秘的把右腿叉在了大刀的身後,然後雙手用全力往後推,大刀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飛了出去,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觀眾們的腦袋順著大刀的方向從高往低扭了下去,直到大刀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家一起包括我和小飛都發出一聲驚歎。

大刀在空中飛的時候估計就已經被大剛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到清醒,大刀的反應和思維都比我和吉光這些人要快很多,人是平衡的,上學的時候在課桌上沒有反應,那麽下學後在**肯定就有反應,反過來也一樣,為什麽好多優秀的人物往往在**上都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都是上學時候在課桌上反應過激的後遺症。

大刀倒地就一秒鍾,大家的目光還在大刀倒地的位置上的時候,大刀就已經飛馳了起來,他好像也爆了個格,似乎用了一招八神的八稚女,衝過去抓著大剛的身體暴打,可惜他沒有實現把大剛摔倒在地再轟幾下的目的,而大剛這個時候似乎已經從97拳皇裏的大門轉變成街頭霸王裏的泰森,一擊即中的打法已經顯出效果,於是大剛這個在打架方麵隨時會總結經驗的人才,在擋住了大刀一段時間的進攻之後猛然使出泰森的一記直衝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大刀的鼻子上,大刀剛飛了一次又來一次,這一次飛行的時候鼻子裏還噴著血。觀眾們的腦袋又伴隨著大刀由高到低,所有人包括我和小飛又發出一聲驚歎。

結果大刀使出的各種招式不敵大剛兩次絕殺,可見防守反擊的打法總有奇效。

這次大刀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已經氣急敗壞,而我和小飛完全進入了觀眾的角色,我入戲更深,看的不能自拔,並且在這期間我還間接的觀察了我的女副班長,本來我還想觀察我的男班長,結果他在大刀和大剛的戰鬥一開始的時候就跑出了教室,我估計他是趁著證據還沒有消失的時候去向老師打報告,電影裏不都這麽演麽,漢奸在被我神勇八路暴打一頓之後永遠是邊瘸著腿邊大喊太君太君!而我女副班長卻堅強的看完了整場戰鬥,並且目光曖昧,本來在開始的時候她一直對班長投去崇拜的目光,結果班長被大刀瞬間秒殺之後副班長立刻把崇拜送給了大刀,而這次大刀被大剛反超我的多情女副班長此時的目光正曖昧的凝聚在大剛身上,可見這時是個多麽多情的年齡,**的歲數。

一直到大刀在地上使出一招潑婦罵街怒喊一聲你們他媽看夠了沒有我和小飛才從電影模式裏出來,我看到大刀憤怒的目光正遊離在我和小飛身上,而這種目光也讓我和小飛想起來我們是聯盟附屬國的角色,於是下一輪的攻勢立刻展開。

大剛兩重擊大刀之後氣勢剛剛高漲起來,似乎正在思考自己以怎樣的英俊的表情走出班裏,結果大刀的怒吼也讓大剛想起來大刀的後麵還站著我和小飛這兩個不比大刀溫柔的幫手,於是高漲的氣焰立刻被淹了下去,等到再做準備的時候,小飛掄著一個凳子已經摔砸在了大刀背上。

畢竟是一個班的同學,我還是沒有好意思掄著凳子,隻是象征性的從後麵抄出一把掃把拍在了大剛頭上,大剛的兩隻手頓時不再夠用,這時大刀也站了起來,用袖子把鼻血擦幹淨之後立刻又投入了戰鬥。

這就演變成了巴塞羅那三十三人對戰皇家馬德裏十一人,勝負很快有了分曉。大剛最後隻能捂著頭躺在地上做防衛,被大刀很不光彩的踩踏,不過打架這個東西就是這樣,單挑也沒人給發獎金,期中期末考試也不加分,本著不吃虧的意義就是真諦,三個人圍成個半圓,照著大剛肚子上腿上胳膊上做蹬踏運動。大剛也沒有求饒,當然大刀也沒有那麽厚臉皮以多欺少還要問人家服不服。大刀狠跺了兩下出夠了氣也就停了下來,指著大剛發表獲獎感言,喘著粗氣說道,草,看你有多牛比,我就他媽不信打不下來你。

和大剛的第一場戰鬥基本上落幕,大刀去收拾書包的時候大剛也站了起來,一身腳印但看起來依然皮糙肉厚,反而是大刀弄的一身鼻血就好像剛參加了一場械鬥一樣,當然大剛也沒有再次發起衝鋒的勇氣,隻是迅速的收拾書包,想著趕緊離開這裏。

教室後麵一片狼藉,看完演出的觀眾也逐漸離場,剩下一些值日生收拾,大刀惡狠狠的看著大剛背著書包離開教室,而後走到我和小飛麵前說,明天我叫吉光帶人來,你們兩個注意點,大剛這個貨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得。我點了點頭,看看小飛,小飛就跟沒聽見一樣,正迅速的背上書包說,快走,要遲到了。

你真他媽有病,大刀罵了小飛一句,也往外走去,這時我才發現西貝已經不見了,我問小飛,西貝呢?

小飛說,走了。

我問到,什麽時候走的。

小飛說,我打大剛第三拳和第四腳的中間的走的。別說了,我們快追。

我看看小飛,看到他的臉上布滿了荷爾蒙高漲的表情。就像一個生機勃勃的**。

在前往西貝家門口的時候小飛第一次爆發出了男人的力量,他騎上自行車的時候對我說,我在西貝家門口等你。當時我想問小飛我每次和你同去到底有什麽意義,但小飛已經絕塵而去。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對於這個時候的小飛來說,揍大剛就像是美術課,揍就揍了沒揍就沒揍,留下的隻有花裏胡哨的痕跡,而追西貝就像是語數外這種正課,雖然你永遠都不懂這裏麵講的是什麽,但給你回憶裏留下的,全部是深奧的命題和耐人尋味的難以捉摸。而小飛也是從那個時候養成了輕微的強迫症,比如在貓撲上的每天簽到,比如定時定點偷菜,並且把起夜的時間和蔬菜成熟的時間不可思議的結合到一個點。我總是問他,小飛,你每天去貓撲上領取貓幣或者每天偷菜到底有什麽意義。

小飛說,有意義。

我說,有什麽意義。

小飛說,我暫時還不知道怎麽給你解釋這種意義究竟是什麽意義,但是這種意義就是有意義,就是有意義。

很快小飛就給了我一個書包的背影,我一開始還想要追上他,因為從學校到西貝家有大約二十分鍾的路程,這個路程期間我會經過許多紅綠燈和許多交通崗還會經過許許多多惆悵或者猥瑣的陌生人的臉龐,這讓我會感到寂寞,並且在我想到我浪費這麽多體力這麽多時間的同時卻是趕往一個離家相反的地方去做一件我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的事情,這會讓我更寂寞。

我用力往前騎,站在腳蹬子上看小飛,小飛的書包像五星紅旗一樣迎風飄揚。小飛的書包經常迎風飄揚,比如有一次在他家門口,小飛把他的書包掛在車把上去開門,這時一陣愜意的微風的吹來,竟然輕輕的刮飛了小飛的書包。我大聲喊道,小飛你的書包怎麽飛了?難道你叫小飛你的書包就會飛麽?

小飛說,飛就他媽飛了反正書包裏什麽也沒有。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沒有異議的,因為我的書包之所以不會飛是因為書包裏全部是整部的漫畫,那些漫畫讓書包充滿了學習的質感,而小飛的書包確實是什麽也沒有,他自從開學發的每一本新書一直在課桌裏放著直到現在,當然這也有好處,這讓小飛成為初中三年裏無論哪節課都能正確抽出書來的第一人,我們博古通今的班長都犯過忘帶課本的錯誤,但小飛沒有。他從來不記得有什麽課本,所以也不存在有什麽忘記。

但就在小飛說飛就他媽飛了反正書包裏什麽也沒有的時候我看到小飛他爸在不遠處緩緩的撿起了書包。

那時小飛他爸已經小有點錢,那時的有錢人,都要講究素質,誰都不想被人喊成暴發戶,然後我看到小飛他爸走到小飛麵前,像一個文化人一樣輕輕的問到,小飛,你為什麽背書包?

小飛說,他們都背。

這個回答讓小飛他爸語塞了半天,小飛說的沒錯,確實其它同學都背,有一個不背書包的小飛立刻就能成為第二個。小飛他爸隻好努力搜索著能夠教育小飛好好學習的詞匯,結果搜索了半天估計也隻是搜索出個沒文化真可怕的組合。於是小飛爸隻好放棄,把小飛的書包整個翻了一遍,果然如小飛所說,真的什麽也沒有,連根筆也沒有。

小飛他爸又輕輕的問道,小飛,你怎麽連根筆也沒有?

小飛說,我平常不用筆。

這次小飛他爸沒有再思考著怎麽組織語言,衝上去啪一個耳光,罵,你他媽的,老子花錢讓你去學校幹什麽?你他媽總得買幾本書回來吧!

小飛這時已經犯了沒事找抽的錯誤,捂著臉對他爸解釋到,我買了,都在課桌裏放著呢,新嶄嶄的,我一頁都沒動過。明天就給你拿回來。

於是啪的又一個耳光,這時我已經飛快的離去了。

我氣喘籲籲的騎到西貝家門口的時候小飛已經擺好了邊防戰士的造型,看他的胸腔還在不斷的起伏,但手中的香煙已經定時點著了。我把自行車扔到一邊,找了個馬路牙坐了下來,喘了好長時間粗氣才緩過勁。我對小飛說,小飛,我們得堅持到什麽時候?

小飛沒說話,眼睛還在看著遠方,看著正在緩緩落下的夕陽,然後他打了個噴嚏,說,我也不知道要堅持到什麽時候。

我對小飛說,小飛,這是不是就是愛情,什麽都不用知道。

小飛淡淡的說,對,什麽都不用知道,隻要我每天看看她就行了。

我問小飛,你每天在學校沒有看著她麽?

小飛說,這不一樣,在學校是上課時間,現在是放學時間,現在是我和西貝的私生活。

我說我草。

小飛說,我就這樣每天看看她就行了。

這時我看到西貝慢悠悠的騎著單車停到了馬路對麵準備過馬路。

我說小飛你這樣能看見西貝麽?

小飛說,能看到,我隻要看看她就行了。

這時西貝已經走到了馬路中間。小飛仍舊無動於衷,目光堅強。

我說,小飛你真讓人感動。你會感動西貝的。

小飛說,是的,我就這樣,每天多看看她,她會感動的。

這時西貝已經過了馬路並且目中無人的從我和小飛中間穿了過去。她就好像沒有看到我和小飛,而小飛也裝作沒有看到西貝。

西貝就這樣緩緩的消失在她家門口,就像每天那樣,然後我有點沮喪的扶起自行車。而小飛,依舊僵硬的看著遠方那片看不到的遠方。

每天這樣視而不見似乎讓小飛陷入了很惆悵的思考,於是我抽了根煙不想打斷他。直到我一根煙快抽完的時候,小飛才收起了目光自言自語到,怎麽他媽還沒來?

當時我才明白原來愛情真的什麽也不用知道,連他媽人家來沒來都不用知道,但我卻終於知道了我來這裏的意義。原來是為了替小飛看西貝。

我說,你個傻比,人家都回家了。

小飛一下收了所有姿態,喊道,我草,真的假的,我怎麽沒看見?

小飛說我草真的假的我怎麽沒看見的時候,我才說,你個傻比,人家都回家了。

小飛一下收了所有姿態,喊道,我草,真的假的,我怎麽沒看見?

小飛說我草真的假的我怎麽沒看見的時候我迅速發動了我的自行車衝小飛大喊一聲跟著我走,並且用一檔直接飆四檔的速度向西貝的拐角處追去。

當時我隻是在想,本來這就是一件沒有意思的事情那麽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它演變成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有意思的事可以沒有意義,但沒有意思的事必須得有意義。雖然對西貝來說每天看到我和小飛在她家門口站著肯定是又沒有意義又沒有意思的事情,但對小飛來說每天能讓西貝多看他一眼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盡管對我來說和小飛一起追西貝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但倘若小飛就這樣失去意義的話那麽我也會因此覺得更沒有意思。綜合表述,今天一定要找到西貝和她說幾句話因為這樣才能讓我和小飛的明天變的又有意思又有意義。

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門崗進入家屬院,這時才發現原來西貝住的地方竟然如此豪華,是由傳統意義上好幾個家屬院一起組成的一個大家屬院,後來人們給這樣的大家屬院起了個外號叫小區。

進了家屬院就是一個分岔口,我沒有說話,扭過脖子衝小飛打了一個向右的手勢,然後小飛心領神會的騎著自行車向左奔去,我隻好喊了一聲我草再掉頭向右駛去,沒有幾分鍾就和小飛在一個三岔口會合,小飛搖了搖頭示意沒有發現目標,這時我準備向左尋找為了防止小飛再走反方向於是衝小飛打了一個向左的手勢然後小飛繼續心領神會往中間尋了過去,這時我才領悟到原來愛情真的可以讓人這樣,先失明,再迷失方向,最後撞了牆,濺了一地血,才終於想起來還可以看看交通崗還可以看看指示燈。

很快我和小飛再次會合,依然沒有目標,這下就隻剩下右邊的一條羊腸小道沒有勘探過,這次我沒有再打手勢,衝正準備往左走的小飛喊道,傻比,往右走。

前途終於光明了起來,往右沒有一百米,我看到西貝正在樓下鎖自行車,這時我才釋懷原來我和小飛心目中總是故意行動緩慢的西貝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她本來就行動緩慢。

我興奮的衝後麵的小飛喊道,我看見她了。然後小飛頓時也看到西貝就在那裏但同時他忘記了他的手應該放在哪裏,還沒有擁抱就不知道我的手應該放在哪裏的小飛一定同時疑惑寂寞來襲我的心應該放在哪裏。於是小飛就在那裏一個緊急刹車之後就不知道連人帶車飛到了哪裏。

而這時我已經無法忍耐,因為西貝已經緩慢的往樓道走去,於是我大喊一聲,西貝!

過了幾秒鍾西貝緩慢的停下來她緩慢的腳步,而我趁這個間隙扭過頭找小飛,這時我驚訝的發現,小飛竟然已經擺好了他的邊防戰士造型,手指尖的香煙依舊定時點燃,他的目光深邃而優雅,看著不知道在哪裏的遠方。

西貝走過來,定睛一看,笑的根一朵花似的,問到,怎麽是你們?

我本來想說廢話當然是我們媽的每天都是我們,結果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小飛操著一口猶如廣播員般厚重的聲音對西貝說,很奇怪麽?我們每天回家都路過這裏。

我點了點頭說,對,我們一會還要往東邊去,直到走到西。

那個黃昏對小飛之後的人生產生了巨大影響,似乎也預示他與西貝戀情的開始。後來我給這次邂逅起了名字,叫黃昏戀。

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隻要有西貝的地方,就有我和小飛,而慶幸的是那時我們都還純潔,否則西貝是說不清楚的,雖然我沒有意見。而後來又經過漫長的那麽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在小飛和西貝中間,或者說西貝在我和小飛中間,有時小飛也在我和西貝中間,在這不同的中間人裏,我們究竟各自扮演著什麽角色。

那天我和小飛在西貝家小區的長椅上一起坐到了天黑,愛情讓小飛顧不上計算晚回家會帶來怎樣的疼痛。而西貝似乎也表現的很開心,這是我和小飛出乎意料的。

西貝很傻很天真的問道,你們每天回家都路過這裏?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

西貝的問題讓我有點小激動,站起來問道,你從來沒有見過我們?

是啊,西貝說,我每天放學都沒看到過你們。

我說,可是我們每天放學都能見到你。

西貝說,怎麽可能,我每天放學都是一個人回家,從來沒有見到你們。

我說,怎麽可能,我們每天放學都是一起回家,總是能見到你。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到,西貝,你是不是近視?

西貝說,你怎麽知道的?我有幾百度的近視,一直都沒有配眼鏡,配眼鏡好醜的。

然後西貝又反問我,你怎麽知道的,你也近視?

我有點沮喪的說,是啊,我也近視,56度的,在牛欄山就開始近視。

這意味著我們連續做了很長時間又沒有意義又沒有意思的事情,於是我又失望的說了句我草。

這時小飛廣播員深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小飛說,不要聽他亂講,我們也是今天才偶然見到你。

西貝開心的說,這樣太好了,往後我們可以上下學了。

小飛立刻在心裏迅速的用路程除以時間,然後嚴肅的說,一起上學怕會遲到,我們可以每天一起放學。

我立刻絕望的說了一句我草。

西貝這時突然曖昧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跟你分手麽?

這時我才想起來原來我和西貝以前也戀愛過,於是我看著小飛噴火的眼睛,好奇的問道,為什麽?

西貝淡淡的說,因為你老愛說我草,老他媽說髒字。

我說,我草,我說呢。

然後西貝又溫柔的說道,為什麽你們男生老是喜歡打架,喜歡說髒字,好討厭的。

小飛身子晃動了一下,顯然他無法接受西貝近似於精神分裂的雙料轉變,但我看見小飛的眼神裏又多了些愛意,濃濃的愛意,他就是這樣,喜歡西貝飄忽不定的性格。他就是這麽賤。而後來,西貝用這種飄忽不定的性格不知又讓多少小處男魂牽夢繞日思夜想欲罷不能。

我嘬了一口煙,使勁吐出來,說道,就得打那些老裝比的,打到不裝為止。

小飛輕輕吸進一口煙,優雅的吐出來,裝作沉思一會再醞釀出一個堅定陽剛的表情,說,男人,就應該血性一些。

西貝說,小飛你好暴力哦,男人怎麽應該血腥一些,你好血腥哦。

小飛說,對,我就是這麽血性。

在小飛追西貝的期間,我才真正發現,有時候每天積極向上的人比每天雞雞向上的人更可恨。還好小飛隻對西貝這樣,否則我每天看著小飛這樣積極向上導致我雞雞無法向上也說不定。

而就在小飛用這次黃昏戀打開青春期的時候,大剛已經妥善安排了種種,據聽說當時大剛去了她表姐家。大剛的表姐那時已經十八九歲,很漂亮,漂亮到讓人懷疑她為什麽能是大剛的表姐,並且那時大剛的表姐已經漂亮的達到了可以擁有一個又有錢混的又牛比的男朋友的標準,於是大剛找到他表姐再去找他當時的準表姐夫。大剛的準表姐夫當時已經二十多歲,事業有成,擁有一輛牛比的奧迪,後來我們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家夥確實很牛比,開著奧迪,還在奧迪的屁股後麵打了個100分,可見有多麽牛比。當然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叫奧迪100。

大剛的準姐夫看著大剛的一身腳印的樣子撓了撓頭,對大剛說,同學之間鬧著玩也就這種程度了,不要鬧太大,明天我找幾個人跟他們談談,讓他們跟你道個歉再交點保護費給你好不好?

大剛擦了擦鼻子說,好。

甜蜜的一個黃昏迅速結束,第二天的清晨很快到來。

我依然騎著單車和小飛一起迎著朝陽奔向學校,但因為昨天騎了太久的單車並且在離別西貝之後一路保持五檔的速度回家。所以這天早晨的朝陽讓我覺得異常的困倦。

我打了個哈欠問小飛小飛你困不?

小飛搖了搖頭,說年輕人怎麽能犯困。

這個家夥竟然還沒有出戲,就在我準備組織起各種**的形容詞讓小飛回到現實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今天的微風竟然沒有吹起小飛的長發。

我說小飛你頭發怎麽沒有迎風飄起。

小飛一隻手握著單車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秀發說,這裏睡。

我說什麽?

小飛說,這裏睡。

我還是沒有明白,對小飛說,請你用昨天廣播員的聲音告訴我到底是什麽。

小飛深沉的說,啫喱水。

我說哦。

這個清晨對於我來說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清晨一樣,我背著讓我肩膀沉重的書包趕往讓我心裏沉重的學校。陽光都是那麽刺眼並且沒有新意的,讓人提不起絲毫興趣。但對於小飛來說這個清晨似乎就大不一樣,太陽當空照,花兒也對著他笑,小鳥也在說早早早,似乎在問小飛你他媽為什麽背上小書包?當然小飛要上學校,並且天天不遲到,隻是不是為了愛學習愛勞動,長大也不是為了要為人民立功勞,充其量是小飛上學校天天不遲到,愛西貝,不瞌睡,長大要和西貝一起睡。

當時我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小飛頭上打著這裏睡和西貝一起睡的愛情動作場景。讓我後背發涼,唏噓不已。

後來小飛就自己騎著單車不怎麽理我了,他的嘴角掛著一點淺淺的微笑,一臉我不懂的樣子。

而我是一個耐不住的寂寞的人,我隻是覺得如果他老是這樣和我一起上學不說話那麽氣氛一定很尷尬並且會讓人覺得我們是Gay。

我說,小飛,你說話。

小飛說,話。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有道理。

又過了一個紅綠燈,我仍舊自找沒趣,問小飛,小飛你今天怎麽不唱我是傻比漂亮的傻比了。

小飛鄙夷的從鼻子裏嗤了一聲,說道,我已經不唱那個了,老唱那個多傻比。

我說,哦。那你現在唱哪個?

小飛沒說話,過了一會,輕輕哼道,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還有一些囂張。

過了許多年後,小飛在KTV裏唱歌還是離不開姑娘,隻是再唱的時候,大家都捂著耳朵,聽他自己在那裏喊,姑娘姑娘漂亮漂亮,警察警察拿著手槍。這都是前奏,何勇的姑娘漂亮大部分都是前奏,唱幾句之後就出現一個美女彈半天琴,大家都麵麵相覷的看著小飛,小飛指著點歌台喊道誰他媽敢切歌我弄死誰。然後大家都變成牛,對著屏幕被美女彈,等到一瓶啤酒快喝完,美女終於彈完琴,這時小飛心裏一定想著西貝,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到**,昂著頭用盡力氣喊出姑娘漂亮裏的最後一句詞,交個女朋友……還是養條狗?!

這種現象後來都被我們統稱為西貝後遺症。

大刀已經在學校門口等我和小飛,對於大刀來說如何揍大剛才是目前人生最重要的事。

我對大刀說,小飛昨天讓西貝弄的虛脫了,今天估計無法加入戰鬥了。

大刀很嚴肅的說,滾蛋。大剛剛才已經找到我了,說中午下學就要跟我們談談。

中午?我有點吃驚,中午很多老師都不回家,不是戰鬥時間。所以一般中午談事的都很少。

大刀說,對,就是中午,估計是真想找我談談,應該打不起來。吉光中午也來不了,你們中午放學和我一起去。

我說,也隻有這樣了。把他們引得稍遠點,幹起來也不害怕。

小飛說,好的。

大刀疑惑的看了看小飛,似乎真的如我所說陷入虛脫,大刀搖了搖小飛的腦袋,問道,你他媽沒事吧?

小飛說,鬆手,討厭。

我和大刀同時我草了一下。

一上午無話,各懷鬼胎,大刀和大剛同在一桌互不搭理,班裏出現了少有的火星不再撞地球的和平景象。老師也沒什麽反應,看來前一天班長沒有去打報告而是真的逃命去了。

小飛一上午都在後麵盯著西貝。因為西貝比小飛靠前幾桌所以小飛隻好盯著西貝的背影看,我推了推小飛的胳膊問道,小飛,看了半天看出來西貝的小背心是什麽顏色了沒有?

小飛說,沒看出來,然後反應過來打了我一下又說,你真庸俗。

西貝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或者對於西貝來說,也許真的也就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於是一上午很快過完。

放學鈴聲響起不久班裏就幹淨了下來,大刀說,我們走吧。

我和小飛把桌子收拾好跟著大刀往外走。

大刀邊走邊說,大剛上午倒是沒有再牛比,好像有點軟了,想讓我跟他道歉,我沒搭理他。

我點點頭,說,你還想幹他不,想幹咱就帶上家夥。

大剛說,能談就談,都是一個班的,再說吉光也來不了,出去見機行事吧。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大刀還有點不放心,畢竟就我們三個人,三個人打大剛一個才勉強占上風,心裏都沒底,於是大刀又問小飛,小飛到那見機行事,知道了沒。

小飛緩緩的點了點頭,說好的。

大刀撓了撓頭,看了看小飛,又看了看我,說,還是希望別打起來吧。

出了學校大門就看見大剛和兩個看起來二十出頭高高的年輕人站在一起。大剛一眼就看見大刀。於是和旁邊一個人耳語了一番,其中一個高高的年輕人指著大刀喊道,小比,過來。

大刀低聲說道,別過去,把他們引到人少的地方。

於是三個人加快步伐往學校外的一個胡同走去,大刀熟知這裏的地形,知道胡同裏有一個廢棄的老建材廠。

剛一拐進胡同大剛跟著兩個人就已經追上,正好一起進了建材廠。都停了下來。

三對三的局麵,心裏反而寬鬆一些,大刀扭過頭,帶著我和小飛往大剛跟前走過去。

大剛沒說話,一個高個子年輕人叼著煙流裏流氣的走了出來,問道,小比們是不是怕了?

這個高個子年輕人的造型是我最不能忍耐的,跟小飛四叔和吉光他爸的造型相差太遠,靠身體左右的搖晃和滿嘴的髒字是嚇不倒人的,估計小飛四叔那種級別的往這裏一站,不用說話光氣場就足夠嚇退這兩個小流氓。

我不耐煩的說道,害怕就不往這來了。

另一個高個子也走了出來,罵道,我草?還挺牛比。說著就要動手。

這時大刀攔了一下,衝著大剛說,你不就想談麽,那就談唄。就帶兩個人來,挺夠意思。你們說吧。

大剛憋著一肚子的委屈,眼睛裏都含著淚水,衝大刀吼道,我讓你們跟我道歉。

大剛剛吼完就被拽到後麵,先前一個年輕人又吊兒郎當的走過來,摸了摸大刀的頭,笑道,你個小比崽說話還挺大氣,兩個人怎麽了?你他媽知道我誰嗎?

大刀說,不知道。大刀確實不知道。

年輕人指著自己自豪的說,我是包皮,知道麽?我大哥是烏鴉。

年輕人剛一說完,我和小飛大刀剛剛有點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大家都沒有想到大剛竟然還認識這樣的朋友。高個子所說的烏鴉在古惑仔還沒有放映的時候甚至在學校還沒有成立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一片小有名氣,以前的大家都叫他車哥,雖然名號讀起來很不出鏡,但就是因為他的手下全是一些飛車黨才得此外號,而之所以那時有飛車黨,是因為全市所有的飛車都是出自大車哥的走私,也就是大車創立了飛車黨。後來有了古惑仔,大家都覺得大車的長相身材包括他的彪悍性格都跟烏鴉很像,於是小弟們又都私下裏給他起了烏鴉的外號,當然這個外號是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喊出來的,因為大車哥錢又多人又多出來混的時間又長,並且這個時候已經從走私機車變成走私汽車,市區裏很多大哥級人物的名貴座駕都是從他那裏廉價買回來的,不管汽車多少錢,也不管買汽車的人是怎樣的身份,見了大車都要客氣的喊一聲大車哥,實力可見一斑。

包括這個包皮,其實也是烏鴉下麵的一個小弟,估計烏鴉也不知道他叫包皮,隻是那時古惑仔太過盛行,每個人都給自己起一個紅興幫的外號,後來紅星的外號起完了又給自己起東興的外號,兩個香港幫會竟然在中國和好,估計當時就隻剩下包皮這個外號沒有人願意叫所以給了這個後來入幫的瘦高個,旁邊另一個年輕人都沒有名號,可見包皮也算是這裏麵明證言順的一份子。

我的腿都有點顫抖,能把包皮這麽醜陋的外號亮出來估計他們的身份不會有假,這個時候就算是假的也不能去驗證了,萬一驗證完發現是真的那就真完了。我很疑惑的看著大剛,我不明白究竟有怎樣的深仇大恨讓大剛叫來這樣級別的人物。大剛的臉上也很錯愕,後來才知道大剛其實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來頭,因為他的表姐夫和烏鴉很熟,並且奧迪也是從烏鴉那裏買的,正好烏鴉的大本營就在這附近,於是隨便打給了烏鴉的小弟,大剛表姐夫哪知道,他的這種隨便一個電話,就已經超出了這個級別的範圍了。就好像中國武術挑戰外國拳擊,結果美國拳擊協會的負責人毫無責任感隨便一個電話打到了泰森的朋友那裏,泰森的朋友說這個事泰森不能去我給泰森的小弟霍利菲爾德打個電話吧。然後雙方一見麵,一個二百斤,一個二百公斤。挑戰立刻就轉為和談了。

包皮說完之後問大刀,怎麽樣?

大刀還能怎麽樣,一句話也沒有說,掏出香煙,給包皮點上,再給包皮旁邊的瘦高個點上,再給大剛點上,最後對大剛說,對不起啊兄弟,我給你道個歉。

包皮哈哈大笑,說道,這就對了麽,大哥也不為難你們,畢竟你們都是小孩子,烏鴉哥哪有時間管你們這事。你們在一起打別人可以,別他媽一個班的互相打。然後他又指指大剛說,回頭你們好好請我這個哥們吃個飯,有什麽事他罩著你們。

這次是徹底栽了,我和大刀包括大剛同時用力點頭說是是是是是。

包皮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可以在大剛姐夫麵前邀功,於是興奮起來,摸了摸大刀的頭,這個家夥似乎很喜歡摸別人的頭,不知道他摸沒摸過烏鴉的頭,然後他又摸了摸我的頭,最後摸了摸小飛的頭。邊摸邊說,都是人才,都是他媽人才。

我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包皮弄亂了小飛這裏睡的發型,小飛到沒看我,隻是看著包皮,包皮弄亂了小飛的發型準備離開的時候,小飛用手努力的整理自己的頭發,邊整理邊說,滾你媽勒個比的。

包皮剛準備轉身,一下停住了,連我和大刀也停住了,大剛也停住了,那一刻,媽的時間好像都停住了。

包皮驚訝的扭過頭問小飛,你說什麽?

小飛把手從頭上放下,一臉猙獰的看著包皮說,我說滾你媽勒個比的。

包皮這次聽清楚了,還沒反應,小飛又一句重磅炸彈,對包皮說,你不就叫包皮麽,包你媽勒個比吧。

我腦子一片空白,大刀瞬間意識到事情在下一秒鍾已經無法挽回了,就聽見大刀一句我草你媽動起了手。

之前的整個談判過程全部宣布扯淡,而宣布扯淡的原因是,白皮弄亂了小飛這裏睡的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