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king為名上

以King為名(上)

作者有話要說:——生活充滿了希望和失意,有人看到朝陽,有人看到暮色,還有人不分晨昏混混噩噩。

劍橋鎮英倫味很濃,連哈佛裏的教學樓都長得像度假村的大型別墅,若不是還散發著濃濃的學術風味,我幾乎要以為是上這兒養老來了。我對這樣的環境很滿意,果然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學府,夠華麗。

給我引薦的是哈裏教授,也就是給祖父寫信的那位朋友,是個很熱忱的美國人。我很委婉地問他為什麽願意給素未謀麵的我作推薦,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笑眯眯地回答道:“跡部那個老小子在電話裏總吹牛說他孫子如何如何出色,我就是想見識一下。”

這個老狐狸!如果我應付不來,丟臉的也不是他!未盡的話裏就是這個隱晦的意思吧!我雖然有點不高興,但沒有太擔心。真是笑話,區區工商管理學院的入門考試怎麽可能難得倒我。想當年為了鑽研周易,天文地理生物,數學物理化學,哪一樣不得精通熟練!這門號稱全世界最難的學科還不是被我攻下來了,要學工商管理隻是接班家族企業的必需,要不然誰耐煩啃那些一看就眼暈的大部頭!

當然,我還是得乖乖去赴本科學院入學考試的約會,人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想考MBA也得先拿到本科畢業證書不是?而且,這門學科之前沒有接觸過,知己不知彼,這仗的結果還真不好說。

繼承了跡部少年睥睨桀驁的同時,我還是個務實較真的人,以King為名,拿到了具體考試時間的通知就開始著手做準備。新的別墅離哈佛校區不到一裏,常用的東西一應而全,包括奶牛和玫瑰……還有祖父,我說他為什麽這麽殷勤,原來是打著做跟班的主意,默默替肯定更辛苦奔波的父親掬了一把同情之淚,我對哈裏口中的老小子深有同感起來。沒有太多時間傷春悲秋,全部人員都被動員起來組建新的書房,我可不願意一點小毛病就得跑圖書館,這種事情太不華麗了。

先天境界的好處在這時候充分展現出來了,四個字概括——過目不忘。心如明鏡,自然看得透徹,眼力過人,讀萬卷書亦比常人快速。我連泡玫瑰牛奶浴的時刻都捧著一部書,時間太緊迫,我要在12歲後回日本,現在隻剩不到五年,而我必須完成此前既定的計劃:MBA結業,網球比賽拿名次,照顧哈雷伊麗莎白和培養樺地。說是照顧哈雷,其實是我矯情了,如果不是哈雷幫忙處理烤牛肉和牛奶,我早就被拆穿辟穀的大膽舉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天牛奶+牛肉的原因,哈雷的體型比一般哈士奇大很多,現在已經超過60公斤,幾乎比兩個我還要重了!以前還窩在懷裏享受喂食的家夥,現在隨時都能冷不丁地撲上來給我來個猝不及防的洗臉服務以示歡喜,我又不忍躲開這甜蜜的攻擊,一閃身他就直接趴地上了,到時候還是我來頭疼安撫。

樺地在新的小學裏安頓好了以後,學到不少東西,最讓祖父瞠目的一條就是樺地不知道從哪天起給我施行的早安和晚安吻,雖然吻的隻是額頭和臉頰,再普通不過的歐式禮儀,可小氣的祖父第一次見到還是不顧風度地嚷嚷了……

“我也要!”……這絕對是沒漏一個字的原話,祖父就是這樣扯著老邁的嗓子嗷的,山崎管家憋不住笑,以驚人的光速閃到門外自個兒偷著樂去了。

我無力撫額歎氣,祖父真是越活越小了,這個家裏到底誰才是孫子啊!沒辦法,隻好慢騰騰挪到老頑童麵前,眼神示意讓他彎腰。祖父樂得見牙不見眼,七年前第一次看到的橘子臉添了更多褶子,此刻每條褶子都在閃光……我十分輕柔地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感覺自己臉上也有點燒,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親吻別人呢,祖父應該很開心吧。抬頭一看,果然沉浸在誌得意滿神魂顛倒中……我默了,還是先回避吧,根據慣例,祖父應該還會自我陶醉很久。咳。

家裏有新辟的室內網球場,跡部老太爺很高興孫子主動提出要練習一項運動,在他看來,孫子的小胳膊小腿太嬌弱了,想請人來教些防身術都不忍心,萬一哪兒嗑著碰著,還不把自己心疼得半死!網球挺好,不太激烈又足夠優雅,鍛煉身體也很不錯,於是老太爺很慷慨地做了最好的網球場配置了最先進的設備、球拍、球衣、球鞋……我什麽要求都沒來得及說,到場地一看就自覺閉嘴了。

我的球感很好,身體素質絕頂,反應能力A級,洞察力一流,這樣的條件要是學不好網球真的是要以死謝罪了。最麻煩的事情反而是如何在拿起球拍後遏製內力自發運行,數年練功不綴,除非十分忘我,不然這身內力還真不太受束縛,就算初時能強製壓在丹田,不知不覺又會突破牽製自動循跡遊走。換句話說,內力之於我,已經是如同血液般自然的存在,能稍稍壓製已是勉強,不然,誰能想象阻止一會兒血液流動?那純粹找死。先天境界固然能讓人看起來與一般人無二,但外表無二不代表殼子裏的東西也無二,返璞歸真也隻是比常人藏得更深,並不是完全藏起來。我抱著腦袋苦惱,如果壓製不了內力,那麽網球拍充其量隻能算我的武器,網球更是暗器罷了,哪裏還需要再練!我有點沮喪,換了跡部少年的話,他會怎麽做呢?

他一定是不會為這種不華麗的事情浪費時間吧!我苦笑,說的也是呢,網球隻要開心就好,內力什麽的也是我的實力之一,為什麽一定要丟棄?隻要認真全力去接每一個球回過網,我就對得起良心!原來這段時間我都是在庸人自擾,我鼓起腮幫子,真是太鬆懈了!本大爺再也不要不華麗的糾結!

重新燃起鬥誌,我不再逗留網球場,換了書房繼續和方塊字較勁。

入學考試很快到來,我的準備非常充分,因此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結束後心情頗佳地牽了哈雷和伊麗莎白到郊外散步。

在英國皇家小學的時候,散步這種事情就是我們仨晚飯後一塊常做的比腳力競賽,所以說哈雷能長那麽大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伊麗莎白跑得很快,哈雷耐力很足,隻是它倆都比不上淩波微步堪比流星的恐怖速度,為了更好地磨練這兩個非人類朋友,我更多時候還是放慢了腳步等它們追上來。除了腳力,我還惡趣味地鍛煉它們躲避攻擊的反應能力,天山折梅手的實戰對象,就是這兩隻可憐的動物,雖然效果強差人意了些……外人看來,跡部家的哈士奇可能是西伯利亞白狼的雜交後代,體型龐大,眼神犀利,嚎聲如狼一般無二,被瞥一眼好似一不小心就會撲上來扼住要害的感覺瞬間冷津津爬滿了脊椎。再退一步,把狗養得像狼也就罷了,跡部家的白馬竟也有可能跟狼近親?話說,食草動物為什麽會有那種擇人而噬的死亡視線啊啊!

讓我們回到劍橋鎮的郊外,跡部家在這兒沒那麽多顧忌,也或者是祖父沒來得及布置,總之我們身後很幸運沒有跟著車子,所以我自由地放開呼吸傍晚前略沉重的空氣,心情舒暢。伊麗莎白和哈雷似乎也感受到我此刻輕鬆的心態,蹄子和爪子都邁得飛快,渺無人煙的鄉間柏油路上飛馳著三道一閃而逝的影子,這樣的美景無人有幸得窺,但若是天色再晚一些,被人瞅見的話大約第二天會出現古鎮鬼影的新聞雲雲……我們隨性覓到一處稀疏的小樹林,一人一狗一馬心有靈犀地交換了個了然的眼神,於是伴著一聲興奮的馬嘶和狼嚎(我們小景不可能那麽不華麗的跟著吼一聲~大家死心吧),三隻隨即混鬥在一堆動作極快極狠地糾纏起來,卻又偏偏沾衣(沾毛?)即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當然,這需要極毒的眼力才能分辨出來,否則那裏不過是一大團模糊罷了。

很久沒有鬆動筋骨,這兩隻都很盡興地施展拳腳……我練習控製力道,那兩隻就放心開打,伊麗莎白踢腿甩腦袋的姿勢很瀟灑,哈雷翻身閃避的動作也很優雅,且行動快速連貫毫無阻滯,兩隻都很得我的真傳呀!我一邊誘鬥一邊忙中找樂,上下翻飛左右騰挪也不忘暗讚這兩個出色的弟子。

玩了很久,夕陽漸漸沉下地平線,想起出門沒有報備去處,回晚了祖父肯定會擔心,我連忙喊停。稍作休息之後,三道殘影再次飛逝在來路上,漸行漸遠。

哈佛效率很高,第三天我就收到了本科學院商業管理係入學通知。班導保羅還特地來家裏作客,恭喜King作為本科曆史以來最小年齡學生被錄取。祖父高興得臉上都要開出了花,不僅發揮超常地熱情招待了保羅,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後又大肆宴請四鄰,我不勝其擾,躲進房裏任他雞飛狗跳地折騰。

我在斟酌樺地的訓練計劃,他現在才小一,不知道什麽樣的訓練可以讓他學會模仿型網球?如果是學武,‘鬥轉星移’這招可以應付,隻要一眼明了對方招式原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即可。就是占用的訓練時間太長,樺地吃不吃得消?他是個沒有任何內功基礎的普通人,築基並不容易,倘若我強行打通他的任督二脈?手肘支膝,我下意識地食指輕點淚痣,進入標準思考模式。

樺地六歲半,這個年齡開始習武有些晚,但還能挽救,隻是任督非自然疏通的後果,會造成樺地不管今後怎麽努力,都隻能是個庸手,他將永遠也到達不了我如今的境界。但是,換位思考,樺地原本並沒有機會踏入武學領域,我把他拉進來隻是機緣,不能強求更多……但不管怎樣,都是很遺憾的結果,我無法替這個會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朋友做這樣一個舉棋難下的決定,於是,我又甩手掌櫃了,美其名曰:尊重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