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童趣樂

童趣樂

次日一大早，樂璿和舒維二人結伴剛進學堂就被夫子喚了去。

夫子其實是個很儒雅的人，四十開外，經常一襲布衣青衫教書的時候也不像其他夫子搖頭晃腦的，就這點來說樂璿對夫子的印象還是很好的。於是畢恭畢敬問道：“夫子，有何事吩咐？”

夫子看著二人，一個清雅雋秀一個俊朗有神實在不像是頑劣孩子，本想厲聲斥責結果開口卻柔和很多：“你們二人，昨日放學後可是跟廣川他們發生了爭執還演化成打架？”

樂璿一聽夫子問起打架的事有些緊張，爹爹警告過再打架就將他送去外地，於是有些支吾道：“啊…嗯…是的..不過夫子是他們先欺負我的，後來也不是故意和他們打架。請夫子明辨”夫子見樂璿說話支吾定當沒有全部告知實情於是轉問舒維“舒維，你為人謙和老實，怎麽也會參與進去？你告訴夫子是怎麽回事？”舒維果然老實一一道出實情隻是把樂璿打了廣川一巴掌的事隱瞞了，最後說道：“夫子，確實是他們先對樂璿動手，我才出手傷了他們，事是我做的，樂璿並沒有參與，夫子要罰就罰我吧..”樂璿看舒維把事都攬到自己身上正想出聲辯解卻被舒維暗中拉了衣袖不讓他說。

夫子事前也有些了解，舒維說的也屬實情斟酌了一下，最後罰了舒維十戒尺，樂璿罰抄論語十五篇以儆效尤。

看著舒維被戒尺打的有些微微紅腫的手，連拿筆都帶著輕顫，樂璿心裏五味雜陳，從記事以來除了爹爹就沒有人這樣為自己好過了，不僅幫自己出頭還幫自己受罰，和他認識也不過一兩天而已，從小爹爹就教育自己要知恩圖報，既然他這麽幫自己，那晚上就幫他到食堂拿飯好了，順便給他手上點藥。嗯，這樣一想樂璿心裏不再那麽難受了。

不知是巧合還是夫子特意吩咐，今日學堂的晚膳是紅燒豬蹄，樂璿看著舒維紅腫的手拿著豬蹄有些費力地慢慢去骨就忍不住想笑，抿嘴道：“好啦，看在你幫我打架受罰的份上，我幫你吧。”拿過碗來輕巧地把豬蹄來回翻弄了幾下，骨肉就分離開了，從小樂瀟雲就經常給樂璿吃各種動物爪蹄說是以形補形，對於去骨之事早就得心應手，把去好骨的豬蹄放到舒維麵前，看著舒維吃得薄唇帶笑泛著油光，樂璿的心裏也喜滋滋的，有這麽個憨直帶點可愛的朋友真是不錯啊...

小孩子果然欺軟怕硬，在知道舒維會點拳腳之後沒有誰再來欺負笑話樂璿，廣川等一幹小孩也收斂許多，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些，沒事的時候基本跟舒維和樂璿保持三丈的距離，樂璿也樂得自在，平日裏讀書練字晚間彈彈琴和舒維同室相處也很融洽，不知何時起樂璿開始教舒維彈琴，舒維也教樂璿一些簡單的防身招數，兩人你來我往感情日漸深厚起來，聽說古琴和簫合奏意境甚好，舒維便去後山找了根竹子戳了幾個洞自己製作了一管竹簫，自學起吹簫來。

這日樂璿從家裏回到學堂後拉起舒維神秘秘地向後山跑去，一直到了一個石頭砌成的小坑旁才停下，舒維納悶地問道：“樂璿，你幹啥？”樂璿笑而不答，從懷裏慢慢摸出一個長形油紙包，打開一看是兩截香腸，用竹著從底部串了起來，讓舒維拾了些幹樹枝放在小坑裏，然後摸出火折子點燃，就把串好的香腸放在上麵來回翻烤，不一會濃鬱的帶著辣味的肉香飄散開來，樂璿這才獻寶似地說道：“這是臘香腸，川味的，隻有這臘月裏才有哦，是我爹爹的一個朋友送來的，去年我偷偷取出一截烤了吃發現比水煮的好吃多了，昨天爹爹接我回家後我看見又送來了一些就悄悄拿了兩截出來讓你也嚐嚐。”

舒維他爹經常四海遊走也會常帶些地方特產，但是這川味香腸卻是不曾吃過，聽樂璿這樣一說，小孩饞嘴的本性就露了出來聞著肉香，邊看香腸邊嘿嘿直笑。

小孩烤肉掌握不了火候，第一次看見香腸外麵的腸衣起泡滋滋作響以為烤好了，掐下一點來嚐裏麵卻還是生的，繼續烤了些時辰再掐下一點還是沒熟，當兩根原本油亮的香腸變成兩條焦狀物的時候總算烤好了，一人分了一截並肩坐在山坡上把外麵的焦灰拂了拂就開心地吃了起來，烤香腸外焦裏香雖然烤得有些過了，但是掰開外麵的焦殼吃起來還真是好吃，真香...

舒維看見樂璿嘴角上沾了一些焦灰便伸手輕輕地溫柔擦去，兩小孩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這時候的日子簡單而快樂。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