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夜陰謀

撩人夜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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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圓月如盤,高懸九天,月光如銀,映照月下樹影婆娑。

北蒼國肱骨重臣、三朝元老、丞相楊林,今在自己府內迎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丞相書房的暗室內,東林翼王的使者王華,在給楊林行過禮後,奉上了自家主子命他帶來的禮物。

楊林展開長長的卷軸,眼睛一亮,這是傳世不多的懷素狂草真跡。知道這是翼王為了雙方的合作,投其所好,於是嗬嗬笑道:“翼王有心了,老夫這裏謝謝翼王了。”

王華也笑了,道:“丞相是當今名士,書畫雙絕,我主甚是仰慕。翼王曾說,懷素真跡留其側,如塵掩玉,不如贈與丞相,才是最好的歸宿,可免傳世佳作逐流於世。”

“翼王過獎了。”楊林慢慢卷起卷軸,親自給王華遞過上好的香茗,沉吟了一下,才問:“貴使前來,可不是為翼王送禮這麽簡單?”

王華笑道:“丞相英明,我主如今雖然遁入邊境,但要卷土重來,也非難事。但我主有位故友,失蹤多,思來想去,覺得此人該是在北蒼,所以特命屬下前來麵見丞相,還望丞相幫忙打聽一二。”

楊林眯起雙目,暗道什麽人,被翼王如此器重?

“請問翼王所尋何人?”

王華也不拐彎抹角,道:“原東林延平侯賀蘭驄。”

“他?”楊林一愣,當今皇帝攻打東林,迫使東林求和,提出以江河為界,割讓半壁江山,然後又命東林獻出賀蘭驄,這事是盡人皆知的。誰想賀蘭驄在東林莫名失蹤,結果皇帝一怒,以東林無誠意納貢為由,拿下了整個東林國。這事本來其中就頗有玄機,可如今這東林翼王何以認定人在北蒼呢?

王華道:“我主無其他意思,隻是請丞相幫忙打聽下,若是此人不在東林,此事也就罷了。而先前提到的事,翼王依舊履行承諾。”

楊林大喜,“好,痛快,老夫定當盡力,幫翼王尋找賀蘭驄的下落。”

王華拱手,“那,多謝丞相了。”

“嗬嗬。”楊林撚須而笑,“翼王是痛快人,老夫自當盡力而為。事成後,老夫也履行諾言,歸還東林國土,與東林永世交好。”

……

如此月色撩人之夜,滄瀾內,元常與皇帝席地而坐。

“陛下。”元常開口:“近來,曹禦史和崔禦史兩家,明裏暗裏,鬥的頗為鬧。”

皇帝一笑,“鬥的好啊,朕還怕他們不鬥呢。他們若是不鬥了,就該和朕鬥了。讓他們鬥,鬥的越厲害越好,你也別光看鬧,適時給他們添把柴,讓他們的火燒得再旺點才好。”

“可是陛下……”元常猶豫了下,才說:“曹家和崔家鬥起來,臣擔心陛下後宮那邊,要不得安寧了。”

皇帝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那兩個女人麽,有頭無腦,鬧不出什麽。哼,若說這攪翻後宮,哪個能和先帝寵的那位比。萬千寵集一該是什麽樣,哪個能像他,被寵得鮮血淋漓。”

元常無奈,“先帝對太後,與顧銘洲,做的確實過了。”

皇帝譏諷出聲:“僅僅是過分麽?哪個帝王,為了一個男寵,竟然手段如此下作,拿男寵心的女人做要挾的籌碼?又有哪個帝王,報複心如他那般,折磨自己瞎眼的妻子,即使死了,還要受到不入帝陵的羞辱。”

元常道:“可是陛下,你的報複心,在臣看來,不比先帝少啊。”

“大膽!”皇帝高聲喝道:“朕與他比起來,差得遠了。你知道當初,他娶了那東林女人回來,朕為何會用北蒼規矩,令那個女人,給母後行嬪妃覲見皇後的叩拜禮麽?我就是讓他知道,北蒼到我手裏的那一天,乾坤也會倒轉。心疼自己的女人,就別拿她做報複人的工具,他有一來,朕就敢還一往。大家半斤八兩,莫道旁人無辜!”

元常並不怕皇帝發怒,笑嘻嘻地說道:“瞧瞧,這就急了,陛下,龍體要緊,休要動怒。”

皇帝哼了一聲,“再敢惹朕生氣,哪天朕一定摘了你的腦袋,扔到腳下當球踢。”

“嗬嗬,臣的腦袋一直別在褲腰上,陛下要踢,隨時摘了去。無妨,到時陛下別忘了給臣再裝回來就是。”

皇帝扯了扯嘴角,“你還惦記著裝回去,想得美!”

“噗。”元常笑了,“陛下,你舍得臣沒了腦袋,整頂個烏盆蹦著走,為陛下做事麽?到時,人家不會議論臣什麽,大概會說陛下不會擇人,連朝臣儀容舉止都不顧了。”

皇帝翻翻眼睛,恨恨地道:“誰敢說,朕抄了他滿門。”

元常收起方才的不正經,道:“陛下,這不是明君所為。”

“知道,不用你提醒。”

住在昭凰閣的賀蘭驄,最初幾天還可以算算被秘密關押在北蒼王宮的天數,過了幾後,他便懶得再掐算子。每天,除了早上例行公事般喝下那晚毒藥,他隻能在開飯的時辰見到一個被稱作小貴的小太監。其他時候,一整天,便一個人影也不見。

思前想後,賀蘭驄冷笑,這北蒼皇帝對他還真是放心。饒是他心思縝密,這次也猜不出對手到底意何為。

安榮隔幾,都會過來看看他,那百十來下的梃杖,外傷早就好了,但內傷尤甚。

今,賀蘭驄與安榮麵對麵相視而坐,氣氛與平不盡相同。

“你的內傷已經無礙,一會陛下下了早朝,你去禦書房伺候。”

“……”

安榮歎息一聲,道:“你是被秘密帶進宮的,但現在消息走漏,陛下這幾心不好,到時你小心些。”

“嗬。”賀蘭驄譏笑出聲,“消息走漏,榮總管那要好好徹查這宮防務和當值人員的底細。”

“確實是該查。”安榮也不惱,道:“咱家再奉勸你一次,在這九重宮內,大家都是陛下的人,切莫生出不安分的念頭,否則,你不保,賀蘭太妃也不得保全。”

“拿個女人威脅俘虜,怕你們也就這點本事。”

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安榮聞言停下腳步,“拿太妃要挾你,確實手段不大磊落。若是咱家告訴你,倘若陛下有一天不護著太妃了,怕再美的女人也會萬劫不複,你當如何?”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賀蘭驄心裏疑惑,上前攔住安榮。

“咱家沒什麽可說的,你還是求陛下開恩,讓你們見了麵,你親自去問太妃,先帝還在時,她做過什麽,會令北蒼諸多老臣置她於死地。”

賀蘭驄呆坐於椅上,姐姐一向溫婉知禮,絕不會做糊塗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走神時,大總管安成帶著小太監進來,傳達完皇帝的旨意,命手下給賀蘭驄換了衣服。

收拾妥當,安成道:“宮裏規矩眾多,你好自為之。既然收拾完了,就隨咱家來。”

不知小皇帝要玩什麽花樣,賀蘭驄心裏多少有些忐忑,跟在安成後麵,心裏暗暗思忖著應對之策。

昭凰閣雖然屬於皇帝寢宮範圍,不過位置卻是非常偏僻遙遠,自這裏去禦書房,並非是幾步而至的路程。

行至中央的賞景瓊台,已經可以遠遠望見禦書房上方懸掛的金匾。然而,偏偏不湊巧,安成帶著賀蘭驄,在這裏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