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離宮

各個離宮

白清嵐泛著粉色的肌膚上滲著香汗,白羽歌將她攬在懷中,親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柔軟的唇瓣和滑膩的肌膚。

“皇姐,你怎麽突然哭了,羽兒弄疼你了嗎?”突然沾上唇瓣的冰冷苦澀讓迷醉的白羽歌突然驚醒,神色慌張地看著白清嵐。

白清嵐閉著眼,緊咬著下唇,淚不斷從眼角劃出,默然不言。

這般沉默讓白羽歌更加茫然無措,停下所有的動作,右手支起身子,左手溫柔地拭去白清嵐眼角地淚,柔聲輕歎,又似喃喃自語:“皇姐,你告訴羽兒羽兒該怎麽辦才好?你說的,羽兒都懂,但真要按你所說的去做,羽兒的心好痛……”

“羽兒,下月初一便是登基大典,登基之後我便會離宮,三年,羽兒你會遇見你真心所愛之人。羽兒,此生你我隻做姐妹不好嗎?”白清嵐幽幽道。

“不好,皇姐,羽兒不會愛上別人,羽兒隻喜歡你一個人。”白羽歌反駁道。

“羽兒,這日後的事誰又會知道呢?再者我已應了和梓辰公主的親事,羽兒你這般執著又何苦?”

白羽歌怔了怔,半晌方認真地盯著白清嵐的雙眸道:“皇姐,若是三年之後羽兒依舊愛著皇姐呢?那時皇姐心中會不會有羽兒的位置?”

“羽兒……”白清嵐為料到白羽歌會這般堅持。

“皇姐,羽兒知道了,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若三年後皇姐依舊不愛羽兒,羽兒離宮便是了!”白羽歌強壓著心中的難過,淡淡道,將白清嵐散在軟榻上的衣衫拿過為其穿好,動作熟練而小心。

“皇姐,工部戶部的折子都打回去吧,那點兒小事他們讓他們自己解決即可。”白羽歌臨走前看著龍案旁發愣的白清嵐幽幽道。

白清嵐愣了愣,回過神時白羽歌已經離去了,拿過工部和戶部上奏的折子掃了幾遍,的確是該打回去,順手批了,趴在龍案上,雙眼無神,心似空了一般。

葉落,知秋,北雁南飛,白清嵐登基大典在普天同慶當中順利進行。

入夜四更,碧落宮內殿之中燭光點點。

“公主,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明天還需得早起去為皇上送行,你若是在不睡皇上定要心疼了!”迎雪掌燈站在白羽歌身旁勸著。

“迎雪,你說為什麽我總覺著不像,但究竟又少了些什麽呢?”白羽歌右手執著畫筆,左手的指腹輕輕覆在畫中人的臉上。

“公主,你每日在這宮內畫著皇上的畫像,為何卻不願去玉衡殿找皇上呢?”迎雪問道,碧落宮內殿掛滿白清嵐的畫像,白清嵐的眉梢眼角舉手投足一舉一動都被白羽歌畫得惟妙惟肖,但白羽歌卻始終不滿意,總覺著少了些什麽,日夜拿著畫筆避居宮內,茶飯不思卻是讓人憂心。

“算了,迎雪,讓人來伺候就寢吧!”白羽歌聽見“皇上”二字微微一愣,想來也對,那人今日既登了基自是該稱皇上的,登基了也就要走了吧!輕歎一聲,放下手中的畫筆,在宮女的伺候下更衣就寢。

這廂白羽歌唉聲歎氣,那廂的白清嵐亦是輾轉難眠。白羽歌那日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自己心中是有白羽歌的,若三年後白羽歌真的離自己而去……白清嵐忽然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三年,三年後的事又有誰說得清呢?

琉璃瓦,宮牆外,銀白的月光瀉下,散落在青石的地板上。

次日辰時,浩軒皇宮宮門前華蓋遮天。白清嵐騎在馬背上,眼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影子,暗歎一聲,辭別白逸宸,哥舒煙緲以及眾家大臣戀戀不舍地打馬離開皇宮。

白羽歌站在宮牆之下,朱牆的暗影將她的麵容遮去,不舍的目光直直盯著那道白色繡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外。

“迎雪,回宮吧!”白羽歌擦幹臉上的淚痕吩咐道,三年,縱是三十年又如何,既是她白羽歌認定了的,縱是一生也都顯得短暫了!

朝旭殿。

“皇上,長公主求見!”

“傳——”白逸宸心道:白清嵐離開皇宮尚不足三日,這丫頭此時來這兒幹什麽?

“兒臣參見母皇,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羽兒今日怎突然到母皇這兒來了?”

“母皇,兒臣有事請求還望母皇恩準!”白羽歌認真道。

“哦?羽兒所謂何事?”白逸宸心下琢磨自家這丫頭想做什麽,這般認真的表情卻是少見之至。

“羽兒聽常夫子說您要將常侍郎掉到漠襄去?”

“嗯,不錯,朕的確有此旨意!”白逸宸點頭道,想來常謙常建家的兩個兒子也都漸漸長大,但由於這二人涉世未深不敢委以重任故而想先將他們送到漠襄去曆練曆練,來日也可以更好地輔佐白清嵐,以保浩軒天下太平。不過這事兒和自家這丫頭又有何關係,想來她自幼便對那兩個傻小子愛理不理的,怎今日突然關心起他二人出行之事了?

“羽兒懇請母皇讓羽兒隨行!”白羽歌請求道。

“這……羽兒怎突然想去那邊塞之地了?”白逸宸驚訝問道,白羽歌的請求卻是十分出人意料的。

“回母皇,羽兒隻是想去宮外看看我浩軒的大好河山,學一些宮內學不到的東西,若日後皇姐登基羽兒也可好好輔佐皇姐!”

“這件事,待朕考慮考慮,你且先退下吧!”白逸宸緊著眉頭,沉思半晌方緩緩道。

“是,母皇,兒臣告退!”

沒有聽到白逸宸的應允也是在白羽歌的意料之內,不過無論白逸宸是否答應,出宮之事都是誌在必行了。

鳳棲宮。

“煙兒,你說朕到底該不該答應羽兒的要求?”白逸宸倒在哥舒煙緲腿上輕聲問道。

“小逸心中不已有答案了嗎?依著羽兒的性子,這皇宮是斷困不住她的!”哥舒煙緲理著呆子的發,悠悠道。

“隻是朕擔心……”

“擔心什麽?擔心她會和你皇叔一樣?”哥舒煙緲一語中的道。

白逸宸不言,確是默認。

“放心吧,羽兒那孩子在怎麽任性,卻終究還是逃不出一個情字,隻怕這曆練是假,問情是真,放她出去吧,咱們的女兒也終有一天需要長大不是?”哥舒煙緲勸道。

白逸宸思忖半晌後,輕歎一聲,卻是答應了。

一月後,白羽歌女扮男裝,隨著常家的兩位公子一同前往漠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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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嵐進入玄天門拜楚青為師,每日勤心的修習加之墨雲石的輔助,數月下來也算小有收獲,楚青甚為滿意便特許其下山遊玩一日。

“駕——”達達的馬蹄聲急促地穿過人群,青石板的路上揚起塵土漫天。白清嵐正站在路邊看著泥人張捏的泥人發呆,突然聽見馬兒的嘶鳴聲,驚愕回頭的瞬間就看見身旁一匹黑色駿馬騰空躍起,馬上之人奮力抓著韁繩,金冠黑衣白玉帶,麵容俊俏似冠玉一般。未及白清嵐躲閃,馬兒四蹄落下,巨大的撞擊力將白清嵐拋到路旁,撞到路旁小店的門柱山,暈了過去。

“籲——”馬上之人見撞傷了人,立刻扯住韁繩翻身下馬,跑到白清嵐身旁。

“喂,姑娘醒醒!”黑衣之人拍著白清嵐的臉喚道。

“少爺,我看這位姑娘傷得不輕,您看要不咱們先把她帶回府上讓大夫看看?”黑衣人身後跟上的家奴見白清嵐昏迷不醒,定是撞得不輕,一時半會兒想也醒不過來,這大街之上人多嘴雜,還是先將這女子帶回去的好。

“福伯,就按你說的辦吧!”黑衣人說罷將白清嵐抱起放在馬背上,福伯牽過馬鞍,三人穿過圍觀的人群便迅速朝城外奔去……

宿州城外,蕭府的大宅中琴聲悠揚。

白清嵐迷迷糊糊間聽見婉轉的琴音,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黃色的紗衣,玉手輕輕撩撥著琴弦,自己在一旁吹著洞簫,倚歌而和。

睜開眼,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白清嵐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一切。青木雕刻的床,碎花紋的被子,桌上的香案中點著幽幽檀香。白清嵐忍著痛坐在床上,伸手摸到自己懷中的玉簫,放在唇間,想來自己究竟是多久未曾碰著玉簫了?似從那日看見白羽歌的斷弦開始這東西就一直被自己遺忘了吧!

簫聲飄渺清冷和與琴聲卻是相得益彰。白清嵐忽又想起幼時的自己和白羽歌,琴簫合奏,雖斷斷續續吹奏之人卻是愉悅不已,如今琴簫未斷,但自己再無那般開心之感,心中總覺著少了些什麽似的不自在。

蕭沁言在後院撫琴間忽聞得簫聲合奏心中一驚,屏息而聽,簫聲嗚然,淒楚動人,心下不覺一亂,忽聽得“啪——”一聲,弦斷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