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遊

郊遊

到達了目的地,輕輕走下車,遠處近處不時有人悄悄望過來,想來是在好奇他為何不坐高一的車卻坐上了高三的專車吧?淡淡垂下了眼簾,隻做無視。

“笑塵,要不要一起去爬山?”笑著站到了柳笑塵身邊,也不管另三位好友同不同意,陸逸風很獨斷專行的開始了‘拉客’行為。

在晨光,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知道,晨光四少是一個任何人都打不破的圈子,那裏麵容不下外人插足,舉凡吃、喝、住、行,四人一起,也自成一體。

轉身,眼神先是靜靜看了眼仍在微笑的某人,繼而又掃了下另三人的表情,輕輕的搖頭,“不了,我這樣很好。”

不喜歡人多,不喜歡熱鬧,更加不喜歡和陸逸風以外的人過多接觸,目前為止他承認的朋友隻有陸逸風一個,其他的人……還是算了吧。

“那好吧,等我們爬完了山再下來找你,可別亂跑哦。”豎起手指在柳笑塵眼前晃了晃,忍住拍拍其肩膀的誘惑笑著轉身,微笑一直沒有離開過唇角。

他會等,慢慢來,早晚有一天小塵塵會允許他的靠近,任他‘動手動腳’的!

“那……柳笑塵,一會見。”嬉笑著擺手,丁默一手一個攬著兩位或低頭沉思或欲言又止的好友,強行向山頂走去。

暗歎,難道這兩位不知道全校的學生都在看他們嗎?再放任他們‘嬌羞’下去,明天就會謠言滿天飛了。

看著四個人走遠,獨自一人走到小河邊輕輕坐下來,背倚著大樹,靜靜閉上了眼睛。

以前,每一次郊遊柳笑塵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沒人喜歡和他一組,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定律。

安心的鬆一口氣,這大概是柳笑塵送給他的唯一一份不錯的禮物吧?當真是意外的驚喜。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漸漸的眾人也不再將目光盯在柳笑塵的身上,打鬧的打鬧,玩水的玩水,嬉笑聲、追逐聲、怒罵聲,此起彼伏從不間斷。

微微眯著眼睛望著河麵出神,這樣的生活像是在夢裏一樣,沒有緊湊的永遠做不完的工作,沒有空虛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擁有了一個家,很溫暖很溫馨的家……

大概是中午了,老師組織學生們生火做飯,這也是每一次郊遊的重頭戲,人人興致高昂。

遠遠坐在樹蔭下,解下背包取出母親精心做好的午餐,盒子還沒有揭開就已經能夠聞到誘人的清香了,隻是……

微有些無語的看了眼‘華麗無雙’的飯盒,幾隻可愛的小豬貼圖正圍著圓形的飯盒愉快的奔跑著,拱起的鼻子和搞笑的表情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當真不愧為‘大師’的手筆。

“嗬嗬……”

悶笑聲在身邊響起,抬頭,少女清麗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迷人。

“那個……我隻是看你的飯盒很可愛……”見柳笑塵盯著她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但當垂下的目光掃到飯盒上的圖案時,手捂住唇角,再次忍不住的嗬嗬笑起來。

默~低頭,他相信母親一定是故意的,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飯盒,狂放冷氣,從小到大他還沒這麽丟過人呢。

“嗬嗬……”這回響起的不止是一個人的悶笑聲,不遠處樹蔭下少年與飯盒死敵般對持的樣子,真的很好笑,突然間她們發現,原來柳笑塵也可以這樣的可愛。

“笑什麽笑?一個廢物而已,也值得博人一笑?”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所有人一愣,而當看到出聲的是誰之後,眾人也就見怪不怪的閉上了嘴巴。

林美兒,晨光裏出了名的嬌嬌女,高二三班的班花,也是晨光的校花(自認的),自從見了歐陽浩生第一眼起,就發誓非他不嫁,也從來看廢物柳笑塵不順眼,每次碰到都要找他的麻煩。

懶得理她,輕輕打開盒子,撲鼻而來的香氣讓不爽的心情總算好了些,拿起筷子夾起塊排骨放入嘴中,嗯~糖醋的,很好吃。

寂靜,看著悠然自若吃著飯菜的柳笑塵,沒有人不傻眼的。

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挺直的鼻子掩在了柔柔的流海下,薄薄的紅唇因為水漬而光亮誘人,突然一小塊糖沾到了嘴唇上,粉紅色的舌尖伸出、舔下、卷起,絕美的畫麵讓好多人都鼻血倒流,下意識捂住可能會丟臉的地方。

“你……你……你混蛋。”再壞也隻是個沒染過世俗氣的嬌嬌女,難聽的話不會說,隻是被氣的連連跺腳,敢這樣無視她,她要他好看!

想著,彎腰探出手臂,五指直奔氣得她吐血的飯盒,姑奶奶將它扔了,看你還敢不敢吃飯不理人。

覺察到風聲沉腕閃開了林美兒的攻擊,鼻息間少女的體香讓柳笑塵回想起了當年不堪的一幕,於是剛剛轉好的心情轉回低落,緩緩抬頭,淡淡的目光伴著濃濃的氣勢,直壓得林美兒臉色蒼白若紙。

久久,見林美兒再沒出聲,收回外放的氣勢重新低下頭,雖然此時已經沒什麽胃口了,但卻不肯輕易放下筷子,隻因為……

臨出門前母親說過的,如果不將她做的飯菜吃光光,她就讓他吃一星期的苦瓜炒黃蓮!

瞪視,為什麽飯要這麽多?足足兩大碗,為什麽菜也這麽多?三種加起來比一盤多多了,突然間有些想念起陸逸風來,如果他在的話,應該能幫自己分擔點吧?

另一邊,從頭到尾一直沒有出聲的兄弟倆盡皆心事重重的默不做聲。

再次見到柳笑塵,陳子昂發現自己的心跳又開始朝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不由得苦笑起來,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男生,這代表了什麽他比誰都清楚。

可是為什麽?第一次動心、第一次沉淪,對象竟然是自家的仇人,拋開仇人的身份不說,他們還是流有相同血脈的兄弟,雖然他從沒有將柳笑塵當成兄弟過,但亂/倫二字,仍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抬手鬆開襯衫的扣子,柳笑塵,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眯著眼睛打量不遠處的少年,陳子謙有些暗怪自己的粗心。

剛剛柳笑塵的氣勢太驚人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單純的少年所能夠擁有的,廢物?嗬~冷冷笑起來,如果這樣的柳笑塵是廢物的話,那麽世上大概沒有精明人了吧?

隻是……

他隱藏了這麽久,為什麽今天會輕易的暴露出來?是無意間的不小心?還是他已經做足了準備有恃無恐了?不管是哪種原因,從今以後,他都會密切觀注柳笑塵的一切,防患於未然。

“你……你……嗚~~~”林美兒哭泣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沉思,抬頭,隻見往日很注重形象的美人小姐,正哽咽著抹眼淚,泣不成聲。

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出醜,特別是因為一個廢物出醜更加讓人不甘心,感覺到各式各樣的目光正從四麵八方望過來,情緒越來越失控,飛奔著就衝向了柳笑塵。

她和他拚了!

不可理喻!站起身躲過撲過來的身體,腳步搖晃了幾下,因為是河邊,地麵有些陡,不要說跑就是站著也要小心些,而失了理智的林美兒卻不管不顧的亂蹦,過了不一會,隨著‘唰’的一聲響,河麵響起了撲通聲。

“哎呀不好了,林美兒掉水裏了。”

世家的小姐插花、舞蹈、禮儀沒得說,但遊泳就不見得誰都會了,正焦急時,身邊‘呼’的一聲響,轉眼一看,柳笑塵也不見了蹤影。

皺著眉頭從後麵攬住林美兒的脖子,仰身讓她倚在自己的懷裏,眼神掃一眼被林美兒死握在手心裏的玉手鏈,那是母親前幾天特意為他到廟裏求來的,於是咬緊牙關硬是忍下了胸內的惡心感,奮力遊上了岸。

一上岸就像甩蒼蠅般甩開了林美兒的身體,走出人群來到角落處,“咳咳~~”手扶著地麵好一陣咳嗽,朦朧間似乎有人靠近,猛的回身避開想扶起他的人,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搖搖晃晃走到樹邊,彎腰吐了起來。

“喂,你什麽意思!”恨的牙癢癢,他好心扶他,這人不領情不說還惡心的要吐?橫眉豎眼走向仍在吐個不停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強硬著扭向自己,“柳、笑、塵!”

“放開!”臉色蒼白緊緊咬住下唇,無力的身體揮不開陳子昂的手,眼前一陣陣泛暈,惡心感又一次襲上了心頭。

“哇~~~”因為兩人離的太近,柳笑塵嘔出的酸水直接吐在了陳子昂的衣服上。

“柳笑塵!!”真的惱了,他這是在報複他嗎?竟然敢往他身上吐髒水?手臂用力再次提起柳笑塵的身體,而當麵向了那張失血的臉龐之後,身形一頓,胸中泛起了絲絲的心疼。

他……真的這麽難受?

“放開他!”正想著,橫裏探出了一條手臂,轉瞬間,柳笑塵就被擁進了另一個懷抱裏。

“陸逸風?”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繼而挑眉,雖說他是晨光四少之一,但也沒理由不講道理吧?

“笑塵?笑塵你怎麽樣?”根本就沒理會陳子昂,陸逸風滿心滿眼都是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柳笑塵,看著才分開沒多久就狼狽若此的人,憤恨、自責,一點點占據了心頭。

“放……開我……”想推開擁著自己的人,卻可悲的使不出力氣,強撐開眼皮看了眼上方,“陸……逸風?”原來是他……

“別睡笑塵,你好像發燒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誘過衣服傳來的熱度讓陸逸風一陣陣心慌,也顧不得柳笑塵會不會惡心,橫抱起他轉身就向外走。

“等一下……”喘息著揪住了陸逸風的衣襟,“我的手鏈……母親送我的……”頭暈的說不出話來,抬手指了指林美兒,順著方向看過去,一條碧綠的手鏈正被林美兒緊緊的握在手心裏。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來柳笑塵不顧生死跳進河裏救人,竟是為了他母親送他的手鏈?感歎,柳笑塵真是位大孝子。

“丁默,拜托你了。”頭也不回的開口,緊了緊手臂擁著閉上眼睛的人快步離開,懷中人體溫越來越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落水而感染了。

緊緊皺起眉頭,掃一眼臉色泛起不正常潮紅的柳笑塵,歐陽浩生緊走幾步來到了陸逸風的身邊,“我來開車。”話落也不等陸逸風反應,拿起手機就通起話來。

微有些愣神,浩生這是……算了,多餘的事情以後再想,覺察到懷中人即使在昏迷當中也在不停的抽搐,暗歎著轉頭,無奈的開口,“亦凡,你那裏有沒有能使人安靜下來的藥?”

“什麽?”茫然抬頭,現在的柳笑塵並不適合隨便吃藥。

“笑塵有潔癖,被人碰到就會惡心嘔吐,我隻是想……”見好友的臉色陡然白了幾分,陸逸風下意識頓住了口,該死的,他怎麽忘了亦凡的心傷。

“潔癖……嗎……”眼神變得幽沉,原來他們不止性情相像,就連這方麵也一模一樣,愣愣看向蒼白著臉龐微鎖眉峰的臉,恍惚間似乎另一張臉和這張臉重疊了。

“逸風,上車。”一個急轉彎將車開到了陸逸風麵前,打開車門,歐陽浩生不由得又看了柳笑塵一眼,心頭一緊,他好像看起來很不好。

“好的。”也顧不得向好友說對不起,擁著柳笑塵直接坐進了車子裏,還沒等關門,丁默、卓亦凡也跟著坐了進來。

“我們不放心。”拍拍卓亦凡的肩膀,丁默晃晃手中的玉手鏈嬉笑著關上了車門。

相互對視一眼,陸逸風和歐陽浩生都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擔心,亦凡他……

“還等什麽?開車啊。”推了推兩位愣神的好友,再不開車柳笑塵可就要燒死了。

車子終於平穩上了道,悻悻然抱著肩膀斜斜坐進椅子裏,不是他不擔心好友的狀況,隻是擔心有用嗎?苦笑著看了眼被逸風緊緊擁在懷裏的少年,真是……禍水啊~~~丁默仰天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