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第100章

將近午時,賈環收攏半幹的頭發,準備去弄飯,胤禛喚了丫頭來給他編辮子,道:“一會要吃飯,散著頭不方便,編鬆一點,吃過飯再打散。”

賈環自然聽出胤禛讓他不要親自下廚的意思,雖不知緣由,卻也樂得偷懶。

吃了飯,康熙便帶人回京,賈環送到門口,期期艾艾道:“阿瑪,你回頭幫我弄個木匠來好不好?”

康熙無奈道:“你還要折騰你的木盆啊?”

賈環道:“前兒十哥從江南派人送了一個大大的不倒翁回來給我玩,我覺得有趣,就把它給拆了……我想,地上既然都有不倒的翁,水裏也會有不翻的盆,我要做一個出來,等到夏天的時候,坐著去摘蓮蓬……”

康熙無語了,揉了揉他的頭:“知道了,回頭給你找個會做小船兒的木匠來……你啊,就不能琢磨點正經東西嗎?”

賈環理直氣壯道:“坐木盆兒摘蓮蓬……這就是我的正經事兒!”

康熙搖頭失笑。

送走康熙,因為“掛念弘暉”而留下來的胤禛便把弘暉打發去書房看書,賈環趴到他背上蕩秋千:“四哥四哥,你怎的才來看我?”

胤禛將他從背上撈下來,放在膝蓋上,道:“想我了?”

賈環老老實實點頭。

胤禛道:“我看你玩的很歡實嘛!”

賈環道:“玩是一回事,想又是另一回事,四哥難道會因為想我而辦不下去差嗎?”

胤禛冷哼道:“爺會因為想你而加緊辦差,好快點回來見你,你呢?”

賈環理直氣壯道:“我也是因為想四哥才跑去玩的,因為這樣時間可以過的快一點!就能快點見到四哥了!”

胤禛一口咬在他鼻子上:“狡辯!”

賈環使出吃奶的勁推胤禛的臉,才將自己的鼻子解救出來,怒道:“你再咬我鼻子,我就把鼻涕噴到你嘴裏!”

胤禛煞有介事的摸他的頭,道:“怎麽,又流鼻涕了?著涼了嗎?好像不發燒啊……唔,手摸的不準,我再探探。”

濕熱的雙唇貼上額頭。

賈環這次沒掙紮,乖乖的給他親,問道:“四哥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是啊,很高興。”胤禛。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阿瑪也怪怪的。”

“別問,”胤禛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等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哦……是好事?”賈環耳朵被他嘴裏的熱氣噴的癢癢的,縮著脖子躲開。

“嗯,是好事。”胤禛道:“離我的目標更近了一步,當然是好事。”

賈環眨眼道:“什麽目標?四哥想要做皇帝嗎?”

胤禛罵道:“笨蛋,我的目標不就是你嗎?”

“我才不笨!”賈環不滿道,完了又補充一句:“我一點都不笨!”

“是是,你不笨!”

……

胤禛是傍晚回的府,弘暉在賈環提前支付了一個晚安吻以後,也戀戀不舍的跟著一起走了。

康熙雖走的早些,但找了幾處茶館坐了坐,回宮時天也黑了,李德全一麵安排人服侍他更衣,一麵道:“皇上,王祿說有要事要回稟皇上,老奴不敢擅自回了他,讓他一直候著呢……皇上,你看見還是不見?”

若是換了其他人,隻怕連候著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就被李德全打發了事,但是王祿曾是賈環現住的莊子的管事,他口中的要事,必和賈環有關,李德全知道賈環在康熙心中分量極重,便不敢隨意處置。

康熙這才想起此人,點頭道:“讓他晚膳後來見。”

……

第二日,巳時初刻,康熙剛下馬車,便聽到一陣喧囂聲和水聲傳,隻見那邊的荷花池裏水裏岸上一堆人,呼呼喝喝的好不熱鬧。頓時想起賈環昨兒折騰的那堆浴桶,不由皺眉道:“快去看看,是不是環兒又落水了?這孩子,昨兒才答應的好好的,一轉身的功夫又下去了!”

王祿忙應了一聲,快步跑了過去,康熙亦向那邊走去,走到一半,王祿便領了一個人過來,卻是這莊子的侍衛首領盧翼,行了禮,道:“因昨兒環三爺又開始玩木桶,雖未下水,但奴才想,以環三爺的脾氣,下水是遲早的事兒。因弟兄們多是北人,不會水性,是以讓他們得空便來練練,省的像上次一般還要主子來救……都是抽了輪休的功夫才過來,並不敢耽誤差事。”

不僅盧翼,連康熙都覺得那小子下水是遲早的事,他很懷疑就算自己親自來也未必能看的住他,當下道:“練習水性原是好的,但也需看好了地方,這裏豈是你們練水性的地方?”

王祿此刻已然變了臉色,擔憂的看了看左右,鬆了口氣,罵道:“你們有多大膽子,敢在這裏麵練水性,不知道裏麵養的蓮藕菱角兒還有魚都是環三爺的**嗎?哪天不看個十好幾回?若是被他知道你們一群人下水去遊泳……看回頭不把房頂都掀了!”

他這麽一說,盧翼也慌了手腳,道:“幸好我們怕環三爺要跟著一起下水,趁他出去才敢……我這就去叫他們上來。”

向康熙請示後,匆匆回到藕塘邊,將水裏的小子都吼了上來,穿衣服,找鞋子,消除痕跡……好一陣忙亂。

王祿領著康熙進了莊子,卻不進屋,直直像後行去,直到莊子後麵的高牆下,康熙皺眉道:“這裏何時多了一扇門來?”他記得很清楚,這個莊子原是沒有後門的。

王祿無奈道:“環三爺在後麵種了東西,每日都要去幾次,嫌從大門出去要繞老大一圈兒,便和老奴說要開個後門。老奴說不敢亂來,環三爺也不多說,自己搬了個大梯子每日上上下下的爬……爬上牆以後還要自己遞梯子過去,環三爺年幼力弱,哪裏弄的上去?差點一頭就栽下來,老奴嚇的魂都丟了……是以每日環三爺要爬牆時,便先找人爬過去,七八個人上上下下牆裏牆外的守著,就這樣還是險象環生。這般過了七八天,老奴實在是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環三爺沒跌著,老奴倒先嚇死了……隻得挖了個小門出來……”

因是康熙的莊子,是以院牆修的額外高,若是真跌下來,便是不死也半條命沒了,康熙抬頭看了一眼,想象賈環騎在牆上的樣子,也有些後怕,皺眉道:“朕之前便說過了,這莊子裏一切都聽環兒的,便是朕到了這裏也聽他的……莫說是讓你開一扇門,便是讓你將這牆拆了,也隻管照做就是。幸好環兒不曾出事,否則,你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王祿忙跪下道:“老奴知罪。”

“罷了,平身吧。”

王祿起身,掏出一把鑰匙道:“這後門隻有老奴和環三爺有鑰匙,老奴也和盧大人通過氣的,盧大人也加重了這裏內外的守衛。”

打開門,出現在康熙麵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棋盤,不過密布在棋盤上的,不是黑白棋子,而是一塊塊翠綠的菜地。每個方形的格子,都不到一丈大小,裏麵種著各色蔬菜:白菜、菠菜、蘿卜……在另一邊,卻是一排欄杆,分養著雞鴨,還有幾隻羊羔和兩隻小豬。

康熙皺眉道:“環兒一天上上下下的爬牆,就是為了弄這些東西?你所說的朕一定要看的東西,就是這些?”

王祿道:“老奴久不回莊子,這裏的格局已然變了許多……那東西環三爺總隨手亂丟,老奴不在也不知有沒有人替他收拾……容老奴找找。”

這樣空曠的地方,隨手亂丟的東西隻要不是太小都是很好找的,王祿很快就從不遠的地上撿起來一個髒兮兮的布袋子,裏麵也不知是什麽裝了大半袋子。

王祿將它打開,奉到康熙麵前,道:“便是此物。”

那袋子雖髒兮兮的,裏麵的東西卻細小晶瑩,潔白如雪,像是最最上等細致的精鹽,康熙道:“這是何物?”

王祿道:“聽環三爺說,是火硝。”

康熙皺眉,火硝這種東西他並不陌生,節日的煙花鞭炮,洋人的火銃,還有大清的紅衣大炮,都離不開火硝。這種東西,有什麽可看的?

王祿繼續道:“是環三爺從硝石礦中弄出來的,說是用什麽雷公袍子什麽的……”

“雷公炮炙論。”

“是,皇上聖明,正是這個雷公,說是用這個法子提取出來的,不過環三爺嫌它太慢,一直在在設法改進……”

“說重點!”

“是。”王祿指向一旁的菜地,道:“老奴一個月未曾回莊,這裏種的東西已經換了一撥,是以老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環三爺有個習慣,每一橫行的菜總是同一天,同一時刻種下。”

康熙望向離自己最近的一行方格,這一行種的都是小白菜,大大小小參差不齊。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方格裏麵的菜明顯比旁邊的要矮了很大一截,隻有兩寸來長,葉片呈淺黃綠色,根莖都纖細的很,像是剛出苗不久的樣子。

緊挨著這塊地的方格裏的小白菜已經長到了三寸左右,莖葉肥大飽滿,深綠色的葉子顯得精神十足。

它們怎麽可能是同一日種下的?

王祿繼續道:“環三爺之所以挑了這裏,是因為這是莊子裏現今唯一一塊空地,隻因土地太過貧瘠,無論種什麽都沒多少收成,徒費人力,便空置了下來……”

康熙蹲□子,伸出手將兩塊地裏的小白菜各拔了一根起來,伸手掐了一下,青青翠翠個頭碩大的那株一掐便折,空留下一手的汁水,而嫩黃細小的那株卻莖葉俱老,一掐之下未能完全折斷。可見王祿說他們是同一日種下的並不是謊言。

康熙不是蠢人,王祿先是火硝,後是白菜的說了半日,他若聽不出王祿的言下之意,他也就不是康熙了……忽然就覺得這日頭明晃晃的好生刺眼,連四下的景致都忽然便有些不真實起來。

他雖然讓賈環替他種地,卻從未真正奢望過賈環真能實現他‘讓全天下人都填飽肚子’的願望,或者說,之前十年的努力,已經讓他認清事實,讓他內心深處漸漸放下了那種奢望,留下賈環,也不過是給自己留個念想罷了。然而那個孩子,卻真的、這麽快、這麽真真切切的將它捧到了他麵前,捧到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閉了閉眼,康熙伸手向下挖了一把,半寸深便被板結的土地阻住了,順手抓了一把土壤,淡淡的黃白色……王祿沒有說謊,這塊地,原本貧瘠之極。

王祿又道:“這裏的地,環三爺不僅播種的時間,連澆水的時辰和量都是定死了的,每塊地都是一模一樣的。環三爺的習慣,每一行的第一個格子不動,其他的或早或晚,或多或少,都灑了一點火硝。”

康熙靜靜看了許久,才緩緩伸手,將手裏的沙土漏盡,最後深吸一口氣,道:“這東西,可難得?”

王祿道:“如果硝石足夠,就不難。環三爺已經改了好幾次,老奴走的時候,五六個人開工,一天之中從千斤硝石中,製了五十斤硝肥,聽環三爺說,若這東西真的能用,建個大的廠子,造出工具來,按流程做工,還能快上十倍。”王祿指著將近占了一畝地的方格,道:“這麽大的一塊地,這麽貧瘠,一共也就用了三十斤不到……”

康熙臉上看不出喜怒,隻吩咐底下的人將那一小袋火硝帶上,轉向一旁欄杆中養的雞鴨,問道:“這些又是做什麽用的?”

王祿道:“老奴走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所以老奴也不敢肯定,隻是曾聽環三爺說過,火硝想要派上用場,還有兩個症結,一是硝石礦的儲量夠不夠多,二是用了火硝種的莊稼還能不能吃……以老奴來看,這些牲口必是用來試吃的。”

“這麽重要的事,為何現在才說?”

王祿道:“環三爺說,怕讓皇上白高興一場,也是想給皇上一個驚喜……但是現在,奴才害怕如果萬一……”

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泣道:“皇上明鑒,環三爺雖然年幼貪玩,但是對萬歲爺您是一片孝心,毫無私念。旁的不說,從火硝的用途到提煉,一次次流程的改進,工具的製作,從沒有半點是瞞著人的……以環三爺的本事,若真的心懷不軌,藏在民間不知道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又怎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獻給朝廷……求皇上明察秋毫……”

康熙不置可否,冷聲道:“你在宮裏,聽到什麽了?”

王祿伏在地上,一時不敢開口,康熙冷哼一聲,王祿這才戰戰兢兢道:“先是聽說,牛痘之法是慈雲大師身邊一個名為陳三的公子所創,說這位陳三公子,自己身體孱弱,朝不保夕,但是卻心懷慈悲,活人無數,說牛痘之法就是他犧牲了壽元在菩薩麵前求來的,長安城裏的百姓,家家都立了他的長生牌……後來,又聽人說,說這位陳三公子是、是、是……”

康熙道:“朕恕你無罪,說!”

“說陳三公子是朱三太子的幼子,‘陳三’的意思就是承繼朱三太子大……”王祿壯著膽子說到這裏,便再也不敢繼續,隻連連叩首道:“老奴敢以身家性命擔保,環三爺和朱三太子絕無半點關係……”

康熙麵沉如水,冷冷道:“環兒的性情,朕比你清楚!還有什麽?”

王祿搖頭道:“老奴在宮中,隻聽到這些……並未有其它……”

康熙神色稍緩,這些流言,他不是頭一次聽到,早沒了之前的震怒,想到的卻是其它。

一直以來,宮中的事在民間總是傳的飛快,什麽今兒升了個常在,明兒寵了個貴人等等,這些康熙也知道,但是卻從未想過去阻住,反正傳出去的都是芝麻小事,而且還是麵目全非的,甚至是上麵的人故意散播的版本,這也算是變相的親民吧。

外麵愛流傳宮中的事,宮中卻很少會出現外麵的流言,何況常年在宮中生存的人,朱三太子幾個字,是連想都不敢想一下的,然而這樣的流言卻在宮中流傳起來,而且越傳越廣,最後竟還進了他的耳朵……康熙冷哼一聲,若讓他相信這裏麵沒人弄鬼,他幾十年皇帝也白做了!

民間關於陳三的流言絕不止這些,在關於朱三太子的傳言出來不久,更多更加荒誕不經的說法突然間便充斥了大街小巷,什麽觀音菩薩身邊的童子下凡,什麽玉皇大帝的使者等等,但這些流言卻沒有一個字傳到宮中。

忽然便想起胤禛的那句“萬不得已”,好一個萬不得已!後麵這些攪渾水的流言,老四、老十三、老八,甚至不在京城的老九老十也參了一腿,現在後宮是老四的生母德妃和老九的生母宜妃在主事,要在宮中做手腳,比那幾個要便宜多了。但是他們卻聰明太多,隻說是‘萬不得已’,卻寧願讓門人上密折讓流言傳進他耳朵,背負勾連朝臣的罪名,也不肯在宮中攪風攪雨……顯然比那幾個自作聰明的,更明白他的逆鱗所在。

開口問道:“環兒呢?”

王祿道:“老奴方才問了盧大人,說是朝莊子西頭去了。”

康熙起身,將手上的泥沙拍盡,道:“我們去找找他。”

賈環在的地方總是特別熱鬧,康熙到的時候,他正被十來個農人圍在中間,他個頭小,被這麽一圍,從康熙的角度連根頭發都看不見。更多的人亂糟糟的散在周圍,挖田埂的,抗麻袋的,端了家夥什朝地裏灑東西的,康熙雖眼神不是很好,但看那雪白晶瑩的模樣,也知道是火硝無疑。

那幾個農人圍著賈環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詢問什麽,賈環注意力卻不在他們身上,跳著腳吼地裏的一個莊漢:“多了多了,一畝地隻需放十斤,像你那個樣子灑,十斤不夠你灑一路的,勻一點,你在家不喂雞的嗎?灑小米兒都不會嗎?”

隻聽那農戶憨憨道:“少爺,我家的雞不吃小米……還有,在我們家,都是我婆姨喂雞的!”

賈環愣了愣,氣道:“那就叫你婆姨來灑!”

“哎!”那農夫應了一聲,又猶豫道:“可是我婆姨正在灑著呢,瞧,那個不是?”

賈環頓時氣到仰倒,康熙搖頭失笑。

人說上帝關閉一扇門的同時也為你打開一扇窗,也許這句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上帝為你打開一扇窗的同時也關閉了一扇門,也許賈環在別的地方聰明盡顯,但是組織能力卻差到了極點,就這麽幾十號人,事情也不複雜,居然就能被他把場麵弄的這麽混亂。

但這對賈環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康熙收回目光,沉聲道:“不要告訴環兒朕來過,朕回去會派兵來重新布防,從現在開始,莊子裏的人除了環兒,擅自離莊者……殺無赦。”

賈政最近多添了一個嗜好——坐茶館。

自從數日前,一位同僚隱晦的暗示他找個茶館坐坐,讓他有機會聽到一段讓他膽戰心驚的“大德高僧和朱三太子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之後,這個嗜好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剛聽到時,恍如晴天霹靂,腦海中翻來覆去就一句話:禍事來了!禍事來了!禍事來了!(讀的時候請語氣逐句加重)

坐在衙門時仿佛屁股底下有釘子,眼睛時不時要睃一眼門口,看見有穿公服的進來就是一個哆嗦;回到家裏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聽到一聲犬吠,便一驚而起:抄家的來了!

偏都這樣了,那惹事的小畜生還連個麵兒都不露一下,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幸好過了幾日,風向便變了,各色的傳言一起出來,僅傳到他耳朵裏麵的,就有十七八種,不由微微鬆了口氣,這麽多種流言,皇上不會專挑那一種來信吧?

叫了一壺茶,這些日子,他倒是慣了喝這個,不由也有些感歎,一文錢一壺的茶,和往日喝的幾兩銀子一壺的茶,喝慣了都是一樣的。

要了幾碟瓜果,卻並不吃,慢慢喝著茶,看似悠閑,實則豎起來耳朵聽旁邊的低語。

“這次是真真的,我家外甥是西街賣糖葫蘆的,看見一個老爺子牽著陳三公子的手逛街,還在他那兒買了一串糖葫蘆,連錢都沒付,直接拿了就走。我家外甥去追,結果被幾個人攔下來……聽他說,那幾個人,分明是見過血的,那眼睛一瞪,就嚇得人腿都軟了,他當時還以為遇上打劫的呢,雖知道直接給了他一錠銀子……那老爺子,就是當今萬歲爺!你說,萬歲爺會牽著人家的兒子逛街買糖葫蘆吃?”

“這麽說……那陳三公子,真的是龍種?”

“噗!咳咳咳!”賈政一口水喝了一半噴了一半,還有一點嗆在嗓子裏,讓他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說話的幾人看了他一眼,沒理,又有一人道:“這算什麽消息?小湯山知道不?陳三公子每年冬天必去那裏住一段日子,你知道他住在哪裏?那是萬歲爺的莊子!”

賈政忍不住插嘴道:“便是那陳三在小湯山有莊子,也不一定就是萬歲爺的啊!”那莊子分明是他兒子自己掙得好不好!他還在裏麵住過呢,什麽時候變成皇上的了!

“不是萬歲爺的莊子,能有禦林軍在外守著?”那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繼續道:“聽說陳三公子現在還在萬歲爺的別莊住著呢。”

賈政一噎,他兒子現在可不就住在皇上的別莊裏麵?可是,那真是他兒子啊!

“我倒是聽到另外一個消息,說那陳三公子在慈雲大師過世以後,就化名賈環,一直寄住在榮國府賈家……”

寄住!寄住!賈政現在不想噴茶了,他想吐血……這些人,怎麽就這麽敢想!

“這我也聽說了,說是這位陳三公子,命運多桀,所以先是托付慈雲大師照看,用佛法化解,誰知道慈雲大師早早過世,臨去前留下遺言,說寄住在一‘假’姓人家才能得脫大難……”

“原來如此,難怪寧國府那麽大的罪,硬是半點都沒牽扯到榮國府,原來是家裏養了龍種啊!”

“難怪要叫賈環,賈環‘假還’嘛!”

賈政隻欲噴血,他承認在給賈環取名字的時候有點敷衍了事,但是跟什麽“假還”完全沒有半點關係啊,誰讓他是丫頭生的,那個環字又剛好和了他的輩分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不覺,不知怎麽就寫了這麽大一章……

關於氮肥,大家不要把農藥和化肥混為一談了,農藥不是好東西,但是化肥……這世界還真是離不開它。

化肥的功效,我是用過的,在陽台上種的小白菜,蔫不耷耷的,又老又小又黃,一點氮肥灑下去,幾天就返青了,猛竄個兒。

為了寫的更實際一點,跑去查了資料,然後在高中的化學課本上看到一句話“合成氨解決了世界上因糧食不足而導致的饑餓和死亡問題……”這裏麵的“解決”兩個字真的讓我驚悚了一下子。

現在世界上用的氮肥,也就是銨鹽和硝酸鹽兩種了,其中火硝,也就是硝酸鉀是一種使用廣泛的複合肥,而且它的提煉非常簡單。

基於本文是耽美,而不是起點升級爭霸文,具體工藝也就不在文裏說了,不過,duoduo是比較現實的人,有些玄幻的地方可以憑空亂湊,但是有關科學,卻不敢太過yy,硝石的提取早在南北朝就研製出來了,先將硝石粉碎,浸泡,形成硝酸鉀的熱飽和溶液,然後冷卻。由於100g水在100度的時候可以溶解硝酸鉀246g,而二十度的時候,所以硝酸鉀的熱飽和溶液一冷卻,就會析出大量的晶體,如果要除雜的話,隻需要加草木灰就行了……總之,火硝的大量提煉,在那個時代也是可行的,最後,感謝萬能的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