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鬼!!!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同情心,但真的沒必要去同情心泛濫,同情心過於泛濫在心理學上也是一種病態;

梁川現在還在療傷的階段,他的身體素質本就不是很好,所以一些閑事兒,他也不想去搭理。

再者,拜縣是蓉城附近山區裏的一個縣城,就算身上沒傷,梁川也懶得關鋪門特意跑去那裏“替天行道”,

而且,歸根究底,他其實應該是被“替天行道”的那位。

上了樓梯,脫去鞋子,梁川彎腰,忍著後背的隱隱作痛擺了好一會兒鞋子,一直到自己滿意後,才繼續上去,來到了自己的臥室。

地鋪鋪好,睡了一個星期醫院的那種硬床,再躺回自己的被窩裏,梁川感知到了一種久違的愜意,一種睡眠給自己帶來的期待。

普洱乖乖地蜷縮在梁川的身邊,

哪怕外麵才剛剛下午,依舊豔陽高照,但梁川既然打算睡覺,它就得陪著,沒有它,梁川根本睡不著,他們是無法分割的彼此,誰都離不開誰。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沒有做噩夢,雖然梁川清楚,水潭裏的那個無麵女人其實還在一直守望著自己。

不過,至少這次自己夢裏,沒有她了。

醒來時,正是黃昏,從下午一點半睡到四點多,三個小時的時間,算是梁川的正常睡眠時間。

起身時,驚動了普洱,普洱翻了身,將白白的肚皮對著梁川伸了個懶腰,這隻貓是辛苦了,它也有自己的作息,但也得跟著梁川改變。

伸手在普洱肚皮上撓了撓,普洱癢得蜷縮起來,伸出肉嘟嘟的爪子輕拍梁川的手臂,顯得很生氣。

“你到底是公貓還是母貓?”梁川忽然來了興致,“這身子倒是母貓的身子。”

普洱愣了一下,

貓眼瞪得大大的,

它沒料到梁川會忽然說出這麽汙的話題。

“但你如果以前是公貓的話,住著這個母貓的身子,以後萬一遇到**的公貓你會不適應麽?”梁川繼續拿普洱開著玩笑。

一些屬於他們兩個的玩笑,隻有彼此之間才能開,否則和別人說的時候,別人會以為你是神經病。

普洱把頭埋進被子裏,不想看梁川。

梁川穿上了衣服,下了樓梯,洗漱一番後,看一眼廚房,一覺醒來到了晚上,又得進食,真的是讓人悲傷的一件事。

好在吳大海之前準備了一些水果,那位邢主任也送來了一些補品,梁川自己給自己泡了一碗黑芝麻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能量,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梁川很是痛苦地結束了進餐。

走到門口,打開了鋪門,

那位青年還站在門口,隻不過距離稍遠了一些。

他沒有頭,看起來很是彷徨,也很是可憐。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古代的太監淨身之後也會保留好自己的寶貝,等到自己死去時,會讓裁縫把寶貝給縫補上去,講究個“完璧之身”入土。

如果遺體不能全須全尾的入土或者不能完整地火化塵歸塵土歸土,很容易會出現這種靈魂牽絆不得入輪回的情況。

眼前的這位,其實並不是這麽的簡單,他的執念很重,重到哪怕沒去詢問,梁川都知道這件事可能會有些麻煩。

既然有點麻煩,那就不用去管了吧。

青年直起身子,他看見梁川打開門了,但是他不敢靠近,沒有頭也能感覺到他的那種委屈和膽顫心驚。

梁川也沒搭理他,而是搬出來一張椅子,就坐在店鋪門口,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欣賞著這華燈初上的夜晚。

蓉城的夜景,還是很美的,最重要的是,夜色是最好的一層保護色,能將白天的喧囂給掩蓋,給人帶來寧靜祥和的感覺。

“梁哥!”

熟悉的聲音傳來,

那位成人用品店的老板從隔壁推拿館裏走出來,可以看出來,他神色輕鬆許多了,估計身上的問題被朱砂解決得七七八八。

原本以為自己時日無多的人,忽然又充滿了希望,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大喜悅。

“嗯。”梁川點頭示意。

“您忙。”譚光輝似乎急著回去,又或許是覺得自己問題解決了梁川就沒什麽價值了,總之沒以前殷勤了,直接開車走開。

朱砂也從店裏走出,打了個嗬欠,扭頭看見坐在店門口的梁川,笑道:

“你這樣子,和老爺爺一樣,這是準備曬月亮?你休息好了?那我去做晚飯?”

“吃過了。”梁川說道。

“哦。”朱砂聳了聳肩,又回到店裏去了。

很快,夕陽西下,月亮出來了,梁川就真的是在曬月亮了。

那個青年還站在門口,梁川繼續無視。

他因為自己的特殊,所以能被一些東西感應到,但實際上,他隻是一個幸運兒,並不是什麽救世主。

手機在此時響起,是吳大海的電話。

“喂,川兒,在幹嘛呢?”

“曬月亮。”

“哦。”吳大海表示習慣了,“對了,本想過兩天和你說的,但是出現了新的情況,不是死人了啊!!!!!!”吳大海沒等梁川回複直接自己先搶先應答。

他真的害怕像上次那樣自己說找梁川有事兒梁川直接回複“又死人”了,這弄得他這個刑警隊長像是收屍隊隊長一樣。

“嗯。”梁川應了一聲。

“你上次不是和我說想要見那個弑母案的孩子麽,叫孫曉強,我給你聯係了,本來在你住院的時候那邊的負責人就和我聯係說準備好了,但你那時候不是不方便麽,現在你出院了,我本打算讓你先修養一陣子再去探監的,但是那邊出了點情況,那個孩子可能要轉移了,不能繼續關在看守所;

你知道的,上調監獄之後我這個小級別想再去安排什麽探監,難度有點大,就不那麽好辦了。”

“那就現在吧。”

“嗯,明天他要被轉移,今晚可以去,你還要去麽?”吳大海問道。

“去。”

“好,等會兒啊,我這邊剛下班,我開車過來找你,對了,你吃飯了麽?”

梁川深吸一口氣,

他忽然喊反感中國人的這種日常問候習慣,

“您吃了麽?”

“吃過了麽?”

“留這吃點飯吧?”

對這種習慣性問候,每一次,都讓梁川有種不舒服的排斥感,每天對於他來說,最痛苦的時刻,就是進食的時候。

“吃過了。”

“行,我來啦。”

一刻鍾後,吳大海就開車過來了,車停在店鋪門口,他手裏正拿著一份煎餅吃著。

看著吳大海吃東西這麽香,

梁川有些羨慕,

然後有種想要告訴他在你旁邊站著一個無頭的男子在看著你吃煎餅。

上了車,吳大海幾口將剩下的煎餅吃完,作勢要幫梁川係安全帶。

梁川自己係了。

“嘿嘿,你沒事就好。”吳大海這話說的是真心的,他對朋友對手下都是真心實意,但在梁川看來,卻未免有些肉麻了。

車開動了,看守所距離這裏並不算太近,它在城郊,一般來說,這種地方都會偏離鬧市區,選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方便管理。

半個小時後,車開到了看守所門口,吳大海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直接開車進了最後一道安全門前然後再和梁川下了車。

一位年過中年的男子在那裏等著吳大海。

“大海啊,你這可是讓我為你加班啊。”

“得了,陳哥,下次請你喝酒。”

吳大海上去,二人遞了煙,然後這位陳姓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梁川,沒說什麽,扭過頭帶二人進去,同時囑咐道:

“隻有一刻鍾的探視時間,因為這不是你管的案子,你們也不是他的什麽親屬。”

“這個我曉得,陳哥,這次讓你為難了。”

“別說見外話,都是自家兄弟,可惜了,本來沒必要這麽趕的,但誰知道昨天出了那檔子事兒。”

“啥事兒?”吳大海興趣滿滿。

“那個孫曉強被打了。”陳哥回答道。

“被犯人打了?”

“他是專門單獨的牢監,怎麽可能。”

“那是誰?”

“獄管。”

“…………”吳大海,“老哥,這我就得好好說說你了,你們這個管理確實有點問…………”

“這是第四個打他的獄管。”陳哥瞥了一眼吳大海。

“這貨怎麽討打?”吳大海感歎道。

“具體的,我不方便多說,總之,我這裏是放不下他這尊大佛了。”陳哥苦笑了一聲。

…………

“疼麽?”看守所的護士正在幫一個少年重新上藥準備換紗布。

少年搖搖頭,“不疼,疼得是他們。”

“但被打的可是你啊,姐姐都奇怪了,他們怎麽都會這樣對你?”

小護士還是顯得有些單純,她隻是覺得這個孩子有些可憐,因為孫曉強還沒判決定性,所以她也不願意把這個孩子和那個弑母案的凶手連係到一起。

“因為我說出了他們內心的秘密,然後他們惱羞成怒了。”少年若無其事地說道。

“嗬嗬,你還能看透人心啊?”小護士調侃道,這種喜歡吹牛的年輕少年,小護士也是見多了。

孫曉強也隻是傻嗬嗬地笑了笑,他喜歡這個護士姐姐,因為她很純淨,對他也很好。

但忽然間,

孫曉強整個人愣住了,

他猛地粗暴地推開了正在給自己換藥的小護士,然後大吼道:

“有鬼!有鬼!有鬼!

鬼來了!

鬼來了!

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