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逃離死地
第327章 逃離死地
我趕緊拉住他搖頭,如果真的連阿川他們都出事了,老黃肯定也是有去無回,我隨手拉了身邊的劉東青一下,把王澤推進他懷裏,拉著駱駝彎腰站起。
老黃遲疑了一下沒反對,駱駝全都趴在地上,我倆彎腰利用駱駝擋著風,這些駱駝很會躲,全都趴在沙丘底部眯著眼睛,我這才發現它們的睫毛長得驚人,上麵覆蓋了厚厚一層沙子,卻不會進入眼裏。
風沙太大了,我根本分不清方向,前行速度也慢得像蝸牛,我倆從駝隊頭走到駝隊尾,都沒看見阿川他們的影子,此刻蹲在最後一頭駱駝身旁隻感覺心都涼了,他們竟然真的不見了。
老黃回過頭來,隔著防護鏡我都能看見他眼底的慌亂,也從他眼裏清晰地看見了自己,同樣是臉色慘白一臉驚慌。
風沙不斷撲打在臉上,稍微張口就是一嘴沙子,老黃的目光似在詢問,他平時最有主意,此刻關係到小七,便慌亂得像變了個人。
我除了搖頭別無辦法,手裏更是死死地拉著老黃生怕他跑出去,阿川和小七都是那麽厲害的人,肯定不會出事,我不斷地安慰著自己,抬頭隻見老黃眼睛都紅了。
老黃一拳捶到地上,揚起一團白沙,又隨著風吹散,他到底是沒動,他很冷靜,知道此刻出去不但找不回他們,連我們自己也會陷進去。
也不知考古隊那邊怎樣了,我還是擔心老黃會突然離開,手一直不曾放開他,現在更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他帶回去,我心裏很亂,阿川是我們逃出去的希望,沒有阿川,就算我們能熬過沙暴,也不可能從這片沙海中走出去。
絕不能讓考古隊知道他們失蹤的消息,我沒想到這樣一個簡單的任務會如此危險,死亡真切地籠罩在頭頂,我還一直期待著能幫到淵叔他們,結果竟連他們一麵都沒見到。
我能做的也隻有祈禱了,我們貼著駱駝原路返回,總算看見了考古隊的五人,他們還都像最初那樣團坐著,隻有王澤趴在劉東青懷裏,被他用衣服把頭整個包住。
風沙太大了,他們滿頭滿身都是白沙,乍一看就像一團團沙包,此刻見我們回來,稍微動了動,微微抬眼看向我們,眼底裏滿是詢問。
我暗自慶幸,這些學生平時不靠譜,關鍵時刻還挺聽話的,此刻摸到頭駝身邊,剛下蹲下就感覺到不對,我記得駝隊有六頭駱駝,此刻隻剩下五頭了。
我趕緊轉身,對著老黃指了指駱駝,一手比劃五一手比劃六,老黃立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阿川他們肯定是去找那頭丟失的駱駝了。
駝隊本是連在一起,定是沙暴讓駱駝受了驚,才會跑丟一頭,現在隻是能見度低,它肯定不會跑遠,阿川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老黃也想明白了,蹲下來又把王澤拉了回來,果然,不出十幾分鍾,我們就看到了阿川和小七的身影,在他們身邊還站著一頭駱駝。
他們把駱駝拉到另一邊,我們被兩頭駱駝夾在中間,風沙立時小了很多,我聽到老黃在身邊長舒口氣,阿川他們自然不知道我們經曆了什麽,隻是圍坐過來把圈填滿了。
我的心髒還在砰砰亂跳,發現他們失蹤時的慌亂懼怕還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裏,若不是風沙那麽大,我恨不能撲上去抱住他們,沒什麽能形容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
所有人都埋著頭,耳畔隻有呼嘯的風沙聲,我又一次開始擔心淵叔他們,他們應該是進入遺跡了吧,不知遺跡那裏有沒有沙暴,會不會被掩埋?
我一直緊緊地拉著老黃的手,此刻想得多了,手裏越發攥得緊,老黃察覺到我的力道,反手握了握,似在安慰。
我第一次覺得坐著也是如此難熬,昏昏欲睡又不敢睡,所有人都沒有動靜,不知是不是睡著了,我能感覺到身上的沙子越積越厚,就活動著身體把頭背上的沙抖下來,我緊挨著老黃,能感覺到他的動作,隻要我們還清醒著,就不會被埋住。
我稍微安定了些,所有人都在,心裏也沒了負擔,不知堅持了多久,竟真的睡著了。
“大澤,大澤!”
老黃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睜眼便覺得身上積了很厚的一層沙,手臂一放下,一大捧沙子便撲到地上,耳邊靜得可怕,我後知後覺,過了好幾秒才意識到沙暴已經停了。
“這樣都能睡著,看不出你心還挺大的。”阿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戲謔的笑意。
一直蜷縮成一團,四肢酸僵得要命,我把身上的沙全都抖落下去,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風還在,但小了很多,和我們剛進入這片磁場時差不多,天空還是昏黃一片,但比沙暴時亮了些,我能感覺到天色比上午暗了不少,現在應該是傍晚。
學生們一個個爬起來,清點著行李,有兩個人的背包不見了,不知被吹到何處去了,放眼望去,周圍仿佛換了一個場景,沙丘的高度和形狀全變了,附近仍有獸骨,除了最大的那具尚且眼熟,別的都不一樣了。
“我們運氣不錯,這次沙暴持續時間很短,否則真不知會發生什麽。”阿川接了瓶水遞給我,開口道。
我笑了笑,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經曆了一次險境,接下來的行程是不是會順利一點?
口裏幹得要命,肚子也咕咕叫起來,所有人都在背對著風進行補充,小七還在照顧王澤,喂他吃了藥,他依舊是一臉痛苦,從昨天到現在沒吃一口食物,就算送到嘴邊也吃不下,很是虛弱。
風沙還是有,看天色難保會不會再來一次沙暴,我們等不起,隻能趁風沙較小快點趕路。
“墨先生,這片區域還有多大?”張教授一臉疲憊,花白的頭發裏滿是沙粒,早已沒了剛見麵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快了,再走四五小時應該就能出去,這片磁場幹擾不小,是沙暴多發地,我建議走出去再休息。”阿川說道。
“好,好,一定要走出去,我們能堅持住。”張教授連連點頭,一臉擔憂,他也很畏懼這片詭異的地域。
我們重整裝備,駱駝依舊躁動不安,好歹不會再趴著不動,這些裝備被捆綁得非常結實,除了那兩個學生的背包,竟什麽都沒丟,也虧得沙暴不大,否則丟的就不是背包,而是人了。
我們又一次回到沙丘頂,我湊到阿川身邊看了一眼,指南針還是在滴溜溜地轉,看天空也分辨不出方向,但他很快就確定了方位,牽著駱駝大步向前。
躲避沙暴的時候也算是休息,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所有人都是勁頭十足,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走得比上午快得多,應該用不上四五小時。
天色漸暗,很快就漆黑一片,駝隊首尾各亮起一盞探照燈,如一片黑幕中的兩點星辰,天空是一片黑灰色,像籠罩了一層濃霧,寒風刺骨,混合著沙子拍在臉上,火辣辣地疼。
很快我就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沙暴帶來的沙子都是輕飄飄的一層,此刻寒風吹過,揚起漫天煙塵,嗆得人幾乎不敢呼吸,好像鼻孔都要被堵住,我感覺自己每呼出一口氣,就有沙粒噴出來。
我不得不把頭巾扯下來當圍巾用,頭發在沙暴來臨時就積滿了沙,也不在乎再多一點。
耳畔的風時常帶著尖利的呼嘯聲,像是厲鬼的哀嚎,我知道那是風吹過白骨的聲響,骨頭裏常有孔洞,疾風吹過便會發出這種聲音,如尖利的口哨聲,分外刺耳,我不時向四下望去,我還沒忘那三個人慘死的模樣,那隻凶獸可能藏匿在任何地方。
心悸,不安,這片區域像是魔鬼的居所,隻要踏入便讓人生出煩躁的情緒,尤其是在夜晚,看著兩邊影影綽綽的白骨,恐怖荒涼得猶如一場噩夢。
風向變了,我們本是迎著風,現在卻覺得風是從背後而來,順風前行倒是省力不少,我們走得很快,像是迫不及待的逃離,前路漫漫,好似籠罩著一團永遠撥不開的迷霧。
四五小時的路程,我們隻用了三個多小時就走完了,沙子仍舊是刺目的白,但一道沙丘之隔宛如兩個天地,一麵是白骨累累,一麵是生機勃勃。
死亡的盡頭竟是綠洲!
沙地很濕潤,像是剛下過雨,習慣了幹燥的氣候,迎麵而來的水汽竟讓我有些不適應,所有人都呆住了,站在沙丘頂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綠洲,和綠洲中心不大的湖泊。
天空似乎在瞬間放晴了,不見迷蒙之色,這片綠洲其實很小,也就兩個足球場那麽大,中間的湖泊更是小,最多百來平方,和遠處的黃沙一對比,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胡楊長得稀疏扭曲,在探照燈下猶如鬼影,好歹不僅僅是低矮的灌木了,不知是誰歡呼一聲,所有人都像瘋了一般向綠洲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