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麵具

第28章 麵具

那個全身如焦炭一般,隻有眼睛裏還殘留點白色的亡魂看我一眼後,就默默地走進辦公室,看見柯摩斯的暗示後,便坐在了雙人沙發上,從頭至尾,他一句話沒說,即便柯摩斯就在他對麵落座,他也沒開口。

在我泡好茶給他們端去後,柯摩斯邊端起茶杯喝茶別說:“你好,我就是X神探,不知你到我的事務所來,到底有什麽事?”

但是,亡魂依舊沒有說話,也沒喝茶,還是那麽呆呆地坐著,看著柯摩斯,那隻有兩點白色的可怖雙眼令我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

直到柯摩斯喝完杯中的茶,放了茶杯,亡魂才最終開口說話:“聽說,無論什麽樣的事,隻要委托於你,就肯定能完成。”在他開口說話時,我看見,連他嘴裏,都一片焦糊,真奇怪,他聲音是怎麽發出的?

“不是這樣,你搞錯了,錯在了前提條件上。”但柯摩斯好像並不感到奇怪,隻是淡淡一笑說,“準確說,我隻接我能完成的委托。”

“原來如此。”聽完柯摩斯的話,那亡魂又陷入緘默,隻是這回沒讓我們等太長時間,又說到,“我想請你殺個人,可以嗎?”

此話一出,瞬間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來,雖說這麽直接商討殺人這種駭人的事,多少讓我感覺有些戰栗,終歸生命是可貴的,對每個人來說,生命都應得到尊重,即便這個人罪惡滔天死有餘辜,也應當由法律來對其進行相應的製裁。

但是,我好奇的地方在於,作為鬼,要想殺人,怎麽還需要別人的幫助?便禁不住開口道:“鬼想殺人,還需要我們這些凡人幫忙嗎?”

我的話恰好打斷了柯摩斯剛要作出的答複,不免令他有些不快,睨了我一眼後,不高興地說:“小原,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怨靈隻是一種自然的現象,就好似海市蜃樓之類的,你看過這類自然現象對人造成過什麽傷害嗎?”

“有,洪澇、海嘯、雷暴、沙塵暴...”我脫口而出。

“少跟我無理取鬧,那些隻是自然災害。怨靈無法對人體造成直接的傷害,甚而,作為不同空間的存在,彼此之間連接觸都無法做到。最多隻能讓看到他們的人內心產生恐懼,那也不過是一種本能,一種人類對未知事物與生俱來的恐懼,自我驚嚇罷了。說直白一點,人害怕鬼,鬼也會害怕人。你還是好好做你的記錄,不要再發雜音了。”很明顯,對於我這樣亂插話,令他很不滿,看我閉上嘴乖乖做記錄後,才看向亡魂說:“很抱歉,我隻是名偵探,而不是殺手,因此我無法接受你的委托。”

“唔。”亡魂低低地應了一聲,沒有露出任何的情緒,隻是緩緩起身,仿佛打算就這麽離開。

我看著他將要走出事務所的背影,忽然感到一種濃重的寂寞,明知會惹怒柯摩斯,也禁不住開口問:“為什麽你非要殺了那個人不可?”

聽了我的話,他頓時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向我答道:“因為我就是被他燒死的,不隻是我,還有我的老婆孩子。她們在火中慘叫的聲音,我即使做了鬼也忘不了。因此,我決不會放過那個戴烏鴉麵具的人,倘若不能使他也體會到這份痛苦,我即使死也不能瞑目。”

當聽見“戴烏鴉麵具的男人”這句話時,我心中猛地一跳,難道真的那麽巧?麵前這個全身焦糊的亡魂,正是最近“烏鴉圖案”作下的三起案件中,其中之一的遇害者?

正在我思考時,柯摩斯也開口了:“盡管我不能為你殺掉那個人,但我能幫你抓住他,使其受到法律的嚴懲。假如你認同我說的話,能否跟我講講詳細情況,那個殘害你一家的男人,究竟長什麽樣?有沒有什麽明顯特征?”

猶豫再三之後,亡魂慢慢轉身坐回到沙發上,點了點頭後,開始陳述他死前淒慘的遭遇。看得出,那是段對他充斥痛苦的記憶,即便已變成這般模樣,但我仍然能感覺到他在陳述過程裏那種解不開的悲痛。

原來,這一切都發生在三天以前,那時他一家人剛從景區遊玩回來,開開心心地駕車回家,看著興奮的兒子與快樂的妻子,令他內心充滿了幸福感,感覺世界真美好,未來充滿了希望,但他壓根兒沒想到,等待他的將是“死神”的降臨。

一個陰冷殘暴的“死神”此時已站在他家門口等著他回來,而這快樂的一家三口人即將被這“死神”拋入絕望的深淵。

按照怨靈的回憶,他們回到家時,時間已晚,就在他們一家人說說笑笑準備打開房門進去時,忽然從他們後麵伸出隻手,一把抓住他的正活蹦亂跳的兒子,同一時間,一把銳利的匕首抵住孩子的脖子,甚至還輕微割破點小孩脖頸上的皮膚,殷紅的血瞬間流在了亮銀色的刀身上,顯得非常紮眼。

由於疼痛,他的兒子也在這一刻大聲哭喊起來,然後,很快被那名男子捂住嘴,使小孩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因為他家是獨棟的別墅,樓與樓之間的間距較遠,這麽一點點哭聲並沒有引起鄰居的關注。被捂住嘴的孩子自然也在拚命掙紮,可一名五歲小孩的力量,又怎能掙開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的魔爪?

“剛開始,我以為他的目的隻是單純的搶劫財物,就叫他不要傷害小孩,他想要什麽我都會給。”怨靈回想道,“然後,他叫我們進到門裏麵後,就把門鎖住,又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三根繩子,先命令我妻子用繩子把我綁住,在確認我被五花大綁地無法動彈後,他就親自動手綁住我的妻子與兒子。顧及到兒子在他手中,我們都不敢貿然反抗,原本以為他隻是想搶點錢就走。但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殘忍。”

“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嗎?”柯摩斯神色凝重。

“印象最深的是,他臉上戴著一張詭譎的烏鴉麵具,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我感覺他應該很高大,身高與差不了多少,但體格明顯比你壯實。”亡魂說道,“他在捆住我們一家後,就到處搜尋家中值錢的東西,甚至還逼迫我說出保險箱的密碼,為了保住性命,我也隻能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