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丟失的時間

第七章 丟失的時間

我和郭鵬飛像瘋了一樣在整個旅館一二三樓之間來回奔走,之前沒有打開的每一個房間都被我們砸開了。

沒有!沒有!沒有!哪裏都找過了就是沒有!

一個多小時後,我癱坐在旅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一臉無助地看著郭鵬飛狂躁地掄著甩棍砸著眼前一切可以砸的東西。

說來可笑,剛才我們還談論著關於崩潰的話題,轉眼間就這樣了,隻是表現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是完全放棄,而郭鵬飛則是毀滅破壞。

真想問問老天爺,這特麽還敢不敢應驗得再快一點?看著看著,察覺大廳裏好像少了什麽東西。我仔細想了想,對了!服務員的屍體不見了。

“鵬飛,快停下,服務員屍體不見了,你看下是不是倒在服務台後麵了。”我衝郭鵬飛喊道。

聽了我的話,郭鵬飛停下手,木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開砸。

又發泄了幾分鍾,才慢慢停了下來,隨意丟棄了手中的甩棍,走到我身邊一屁股坐下。

此時大廳裏除了我們現在坐著的沙發,就沒什麽完好的東西了。

他發了一會兒呆,掏出我之前丟給他的煙,彈出一支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伴隨著吐出的煙圈,幽幽地說了一句:“我已經不關心這些了。”

“也是啊!”

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對他的話我居然也從心裏表示讚同。伸手拿過煙盒,也彈了一支點上。就這樣,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吐著煙圈。

抽完煙,郭鵬飛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決定了,我要回我車裏,就是死也要死在車上,我討厭這個地方!”

“一起!一起!”我回道。

這不是敷衍他,我也是真的受夠了。說完之後我率先起身向門外走去,郭鵬飛在我之後亦步亦趨。

其實我們都絕望了,既要麵對死亡威脅,又無法擺脫逃離。

回到車上,還是他坐駕駛座,我坐副駕。我們也不發動車子,反正都知道開也開不了多遠就會繞回來。他閉目養神,而我則衝著黑暗中閃爍的“七天旅館”霓虹燈招牌發愣。

忽然間我突發奇想,拍了拍郭鵬飛的肩膀開口問道:“哎,你說,這七天旅館中七天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們住滿七天才能離開?”等了許久沒聽到他的回複,我以為他睡著了。

“我不關心這些,我累了。”黑暗之中傳來他的聲音。

好吧,這就把話聊死了。

其實我現在沒有什麽別的想法,隻是想著如果下一刻我死了至少還有個兄弟陪著說說話而已。

想了一下,還是對他說:“如果我們這回都死在這兒,希望下輩子還做兄弟。”經過了一係列的事情,我已經把他從好基友升格為兄弟了。

“好!”這次郭鵬飛回複得很快。

不再撩撥他說話,我隨手掏出手機,不過不是自己的,而是錢亮的手機。

這是當時錢亮被斷頭後落在身邊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撿,也許隻是下意識的行為吧,就像之前撿了張美美的腳鏈一樣。

看著錢亮的手機,想起高中三年和這個膽小的大塊頭相處的一些情形,感覺一陣唏噓。

揉了揉眼睛,輸入了手機密碼,這貨的密碼我知道是最笨的六個八,然後順利地進入係統界麵。

想了下,我點開手機中的相冊,一張張地翻看著手機中的照片。

相冊中有錢亮自己的自拍,有高考前的集體照,有我們幾個好友單獨的作怪照,還有我們的合影。對了,最新的一些是我們旅行出發前的合影和照片,看到照片裏開心的自己,心裏愈發難過。

看著看著,發覺好像哪裏不對,然後我反複地滑動屏幕翻看照片。

最終,目光停留在那張旅行出發當天拍攝的五人合影之上,照片下方的拍攝時間顯示是“2028年8月5日9點33分”,我悚然而驚!

回憶起之前和趙鵬飛對話的情形:

“今天幾號?”我問趙鵬飛。

“8月9號!”趙鵬飛回答。

“那估計哪怕這服務員就是報道中的受害者,也和我們沒什麽關係,我們幾號出來的?”

“8月7號?8月8號?對不起我腦子有點亂。”

話說如果我們的旅行始於8月5號上午,從出發地到青州市小青山開車隻需要5個小時。也就是說哪怕中間有繞路什麽的,最晚我們也應該是5號當晚就入住了旅館。

但為什麽郭鵬飛隻以為我們是8月7號或者8月8號出發的?

為什麽我自己關於時間的記憶有些模糊而又下意識地不去多想?

今天真的是8月9號嗎?我們真的是在8月8號晚上入住旅館的?

如果是的話那8月5號到8月7號這三天我們又在哪兒?

我看了看錢亮手機的時間顯示,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核對了一下,沒錯!顯示都是8月9號。抬頭看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也一樣。

猛然間想到了什麽,我打開車門跑向旅館一樓大廳,然後在地下一堆狼藉中找出了之前服務員屍體手中的報紙仔細看了起來。

8月6號的青州都市晚報,在第四版的角落有這樣一則報道:“昨天8月5日下午16時左右,本市市郊發生一起交通意外事故,事故導致一對戀人...目前肇事者逃逸,事發地點監控因正在做例行...如有目擊者請電話...”

對不上的時間、交通意外事故、詭異的旅館、我們的經曆,這一切有什麽關聯?

覺得事情重要,我回到車上推了推駕駛座上的郭鵬飛,把他從半夢半醒之中弄醒。他被我打擾了睡眠很不滿意,瞪了我一眼。

我馬上遞上手機和他說了關於時間的問題。

這下郭鵬飛也認真了,話說盡管之前他說他什麽都不關心了,但其實我們都知道,如果可能我們也想知道真相。也許是為了活下去,也許僅僅是要弄明白為什麽我們要遭受這些。

趙鵬飛快速地翻著手機上的照片,看完之後也有些糊塗,猶豫地問我:

“劉樂,你說會不會是錢亮這個家夥手機時間設定有誤?”

“...”我覺得無話可說。

想了下我還是解釋道:“錢亮的手機是電信的製式,時間是自動校對的,反正比我的手表還準。所以說手機時間設定肯定沒問題,我的手機和車上儀表盤都是顯示8月9號,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的。”

“按照這麽說,那今天是8月9號,我們是昨晚8月8號晚上才到這家破旅館開的房,也就是說,我們從8月5號出發,開車開了3天才走完原本隻需要5個小時的路程?”郭鵬飛問道。

我“...”

“或者說,我們大家都通過蟲洞穿越了,然後一起丟失了3天時間?”郭鵬飛繼續問。

我“...”

“再或者說,我們集體被人篡改了記憶?”

我“...”

不管怎麽說,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釋這個問提,論想象力和腦洞我的還沒有郭鵬飛大。

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拿出報紙遞給他,指了指那則交通事故報道問:“先不說怎麽會有這空白的三天時間,你說那服務員屍體為什麽要拿著這張報紙?他會不會就是事故受害者?我們丟失的三天時間會不會和這起意外事故有關?”

“草!他是誰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就算他是交通事故受害者總不會是我們造成的吧?車一直是我開的,你一直就坐副駕的位置,有沒有撞人我們自己會不知道?”郭鵬飛也煩了。

“我們自己很有可能不知道,因為我們丟失了3天時間,事故是在這三天之內發生的,沒有記憶並不奇怪。”我回答。

郭鵬飛不說話了,車廂內重新陷入沉默。

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打開車門,走到車頭檢查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