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喝雪花的人依舊是她

第五章 喝雪花的人依舊是她

我呢?

我想到了自己,我以前是個挺有夢想,挺有計劃的人。還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為了進入台裏做著準備,在大四那年,我破格成了台裏的實習生。大學畢業後,我成功的留在了台裏,而後在規劃與努力中,我成為了部門最年輕的組長,並提名下一任的副主任。

一屜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付了錢我正準備離開。

在邁出門的刹那,我停住了腳步,腦子裏麵忽然想到了診所裏的姑娘,想了下好,又轉身回頭。

“老板,再給我來一屜牛肉包子,一杯小米粥帶走。”

……

“想不到你居然這麽好心?”姑娘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你也不想病入膏肓的樣?”我有種被騙了二百塊的感覺。

“點滴見效快!”她振振有詞。

“行了,趁熱吃吧,再見麵就看緣分了。”我祈禱著不要在遇見。

“怎麽覺得你這麽不情願呢?”姑娘不爽的盯著我。

“嗬嗬,你這麽天生麗質,我怎麽可能不情願?”我說的是反話,而這姑娘明顯跟我較勁。

看了下表,沒給她較勁的機會,出門後就聽她在診所裏喊著:“等著我初雪婷的報複吧!”

……

春熙路天橋,成都最長的人行天橋,‘X’的弧形橋體,像是展翅的蝴蝶。

橋下是春熙路,成都最繁華的商業街,我走下天橋,在春熙路的末端見到了康佳。

她盤著頭發,穿著很正統的職業裝,戴著的黑色眼鏡讓我不得不想起大學時代的她。大學四年,她永遠看上去那麽的普通,普通的讓男生提不起任何興趣,而我是個來者不拒的人,女人緣好,誰都聊的開,於是我們成了朋友。

直到那天喝多了我才發現,當康佳不再盤發,當她不再戴著黑色眼鏡,就好像我曾看過的那部韓劇《魔女幼熙》女主角那樣,華麗的轉身,美到讓人窒息。

在這座城市多年,卻依舊無法適應這裏的氣候,成都的冬天不同於東北,多雲多霧特別的陰冷,這種濕度混合著低溫的冷,就算我這個北方人也無法適應,而我為了這次的見麵,我穿上了那套並不能抵禦陰冷的西裝。

“你不怕凍死啊!”康佳沒好氣的說道。

“凍不死!”我頂回。

對於康佳,我更多的事負罪感,我們的關係糾纏不休,這些年過來,從未捋順過。

“真是跟老情人見麵了,凍死都認了。你什麽時候能為我凍一凍呢?”康佳雞蛋裏挑骨頭。

“別廢話了成嗎?”我有些反感。

在康佳的眼裏,我的不耐煩似乎是她挺大的樂趣,而後她指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諾,你的老情人正被圍著,要不要英雄救美?”

順著康佳的手指望去,我忽然變得不安,我很想跳起來看看人群中央的情況,卻又害怕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糾結中,我愈發緊張。

康佳嘲笑並期待的說道:“馬上就飯局了,你這狀態也不成啊?要不幹脆我們倆去火鍋得了,來個鴛鴦鍋。”

我完全沒有心思聽康佳的話,我從西服的口袋裏抽出了一包香煙,抽掉了上麵的薄膜,從中拿出了一根叼在了嘴上點上。

“真不知道她怎麽那麽大魅力,讓你這麽著迷。行啦,別在那感觸了,想想一會以什麽身份麵對她吧。是小組長?還是提名副主任?或是一個遊手好閑很多年沒有工作的無業人員?”

康佳隨意的說著,卻觸動了我的內心,我隻顧穿了身還算過得去的西裝拚命的趕來,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麵對?我該怎麽麵對她?從得知她要回來的那一天起,我的腦子就一片的空白,直至現在,我的腦子還是一片空白,似乎我從未想過去麵對,從未想過。

康佳的話提醒了我,在前方人群的歡呼下,我回過神來,而後我茫然的望向了康佳問道:“我該以什麽身份麵對她?”

康佳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不是跟個流浪歌手在賣唱嗎?那就以樂隊的身份吧!”

我苦笑著說道:“那哥們家裏給找了工作,昨天買了張車票回家了。”

康佳咬著嘴唇,很認真的幫我想著辦法,而後她說道:“那就歌手吧!反正你唱歌不跑調…”

我哭笑不得的望著她說道:“不跑調就是歌手了?”

康佳瞪了我一眼說道:“你想逼死我啊?那你說吧,你現在做什麽工作的?”

康佳這句話戳到了我的心坎,我在恍惚中沉默。

發現了我情緒不對,康佳又湊了過來衝我做了個鬼臉說道:“怎麽真生氣啦,現在這小心髒這麽脆弱嗎?”

望著逗我開心的康佳,我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

飯局上的啤酒是雪花,來的人清一色的大人物,相知化妝品副總裁葛欣,當地台廣告部主任孫慶山,著名攝影師、編劇、媒體人張揚,知名策劃周遠,國內一線女星童薇,童薇經紀人sv,活動負責任康佳,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上層人物,從穿著方麵看,絕對的有錢人,唯獨我是這場聚餐中可憐蟲,這套價值幾千的西裝,混在當中顯得格格不入。

康佳是活動的負責人,老練的她層次分明的介紹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而我的目光總會不經意的落在童薇的臉上,至於童薇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的看過我,直到康佳介紹我‘歌手’的身份,她才有意無意的注意到我。

看路人甲的目光,陌生的不能再陌生,在對視了不到零點幾秒的時間裏,我的心在翻漿,在蹈海,多年的情緒化為了苦膽中的水,苦澀而痛苦,折騰來,折騰去。

“歌手?出過專輯嗎?”童薇移開了目光,她的經紀人sv則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啊,他是……”康佳怕我沒麵子,急忙去為我解釋。

“流浪歌手,都快吃不上飯了,這不,來蹭頓飯。”我看向了sv,這是個打扮保守的女人,大約三十一二歲,或者更大,卻保養的很好,起碼那皮膚吹彈可破,讓在場的那些老板啊,媒體人什麽的盯著不放。

我對她沒什麽興趣,眼睛是看著她,腦子裏麵卻是些跌跌撞撞的畫麵:我們喝著雪花,在狹小的出租屋內高喊著勇穿天涯。

然而現如今,陪我喝雪花的人依舊是她,卻再難去勇闖,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