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始我的表演
第6章 開始我的表演
天色微白，海洋館的工作人員漸漸地都來了。整個海洋館的人類都在為即將開始的亮相活動緊張地忙碌著。經過一夜謀劃，全海洋館的動物們也在暗暗緊張著。
太陽剛剛發出第一縷光時，我的飼養員也潛下水來，用食物誘導我做出一些動作。這些動作，我們已經練習了一個星期了。她這是在為亮相做最後的準備。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海洋館的大門隨著巴黎聖母院的鍾聲緩緩打開。
早已經等候在外的人群，如潮水般湧來。珂絲·帕拉雅也來了。她穿著一身精致的漢服挽著一位中國帝王向我走來。她卓立在一眾歐式裙裝中，朝我的方向甜甜一笑，嚇得我差點忘了呼吸。就在我整條魚都快要沉底時，我的海豚小夥伴們費力地把我馱出了水麵。
我的天呐，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嗎？還是這個世界太過魔幻？
我又努力的打量了一下，隻見昨天還是栗色大波浪，一襲性感小黑裙，恨不得把所有指甲都貼滿鑽石的珂絲公主，今天愣是梳著端莊的淩雲髻，身穿淡雅的藍綢留仙裙在那裏蓮步輕移，笑麵如花。她旁邊那位金發碧眼帥哥更是講究極了。隻見他頭戴金絲翼善冠，身穿彩繡袞龍袍，內襯交領中單，腰間的革帶上綴著大大小小二十枚玉，腳上穿的也是紅緞單靴，怎麽看都像是從畫像裏走出的明代君王（如果忽略他的長相的話）。
在聚滿了歐洲淑女和紳士的海洋館大廳內，這兩位大神的穿著打扮就像是剛下了朝的中國帝後一腳踩進了巴西狂歡節的廣場一樣。
更令我震驚的是周圍的人居然習以為常。我甚至聽到了一些人的讚美聲。
正當我因為錯亂的時空感震驚不已時，一條橫澤魚明目張膽地從我身前遊過，我本能地衝上前去，一口吞下。更多的橫澤魚出現在了我的周圍。旋轉，跳躍，我舞不停歇。入口的美味讓我沉醉。
燈光和眾人的雙眼緊緊地追隨著我的身影。在眾多顏色各異的眼睛中，我準確地找到了珂絲公主那雙水藍色的眼眸。嚇得我瞬間清醒了過來，趕忙給我的海豚朋友們發出信號。
四隻灰色的海豚瞬間衝了過來將我團團圍住。我努力揮動尾鰭在水中直立起身體，張著嘴吐出密集的泡泡。四隻灰色海豚以我為中心分別在四個方位進行七百二十度自轉。接著，我們又一起躍出水麵，奮力噴出五道水柱。
大廳裏的觀眾爆出一陣喝彩聲。馬利歐·巴塔利的嘴角也微微有了上揚的趨勢。
很好，再接再厲，爭取第一個節目就讓他笑出聲來，這樣後麵就容易多了。
入水後，我又領著海豚朋友們呈五角星形進行三百六十度旋轉下落。我的飼養員已經驚呆了，她完全忘記自己該做什麽了。為了讓一切變得合理，我友善地碰了碰她的手，她機械地打開了特製的裝魚口袋。一群橫澤魚衝了出來。我和海豚朋友們分散開來，給觀眾表演了一段花式吞魚。
觀眾們的掌聲更熱烈了，大廳裏充滿了歡樂的氣氛。好幾個女士癱在了座位上，身旁的紳士趕忙叫來服務人員過去倒了一杯白蘭地。一個倒酒的服務人員因為太過於專注我們的表演，連酒倒滿了都不知道停手。這又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混亂。
我朝馬利歐·巴塔利的方向望去，他看上去非常愉悅卻怎麽也不肯張開尊口笑一笑。
我昂了昂頭，幾隻海豚小夥伴收到信號，一起來了個水中噴泉。遊上水麵後，我們依次躍起，進行空中彈跳加七百二十度自轉表演。
大廳裏的掌聲和喝彩聲如海嘯響起。馬利歐·巴塔利也用力地鼓起掌來，嘴角明顯上翹。
我看了看馬利歐·巴塔利又看了看珂絲公主，吐出氣泡問：“第一次微笑？
珂絲公主朝我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杯內的酒水在珂絲公主的魔力下湧出了一連串密集的氣泡：“露齒笑三次，在你的表演結束前。”
好吧，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看來目前這個程度還不夠。
我又喚來了一群海龜，讓這些海龜像礁石般分散落在我的周圍。我又碰了碰重新潛下水來的美女飼養員，示意她給我一些魚。隨著一群橫澤魚的湧出，我時而表演一段花式吞魚，時而在各隻海龜的背上，旋轉，跳躍。
為了貼合人類的審美，我甚至笨拙地試圖和美女飼養員共舞。幸運的是，她看出了我的意圖，不僅完美地配合了我的種種泳姿，還以豐富的馴獸經驗誘導我做出一個個優美的高難度動作。
大廳裏的掌聲和喝彩聲如潮水般高漲不息。馬利歐·巴塔利微微露出了他的門牙。我滿心歡喜地朝珂絲公主看去，卻隻看到了一張風雨欲來的臉。
發生了什麽？是因為馬利歐·巴塔利一直盯著我的美女飼養員看的緣故嗎？
一想到這裏，我趕忙撞了撞我的飼養員，示意她趕緊離開。接著，我又吐出一串水泡，召來了美麗的七彩神仙魚們。我要說，這是我見到過的最漂亮的魚。它們連泳姿都顯得格外優雅。華麗繁複的彩紋在燈光中折射出炫麗奪目的光彩來。多麽漂亮，多麽迷眼。
呃，我可憐的眼睛不幸在炫麗奪目的光彩中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我本來是想在七彩神仙魚們優雅的伴舞中來段精彩的水中芭蕾。結果，因為晃花了眼的緣故，我把事先商定好的水中芭蕾表演成了水中醉拳。領頭魚不停地提醒我跳錯了，我聽了愈發地慌亂。越慌亂越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動作，往哪裏跳。
完了——這個想法牢牢地占據了我的內心。雖然我的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斕幻影，但是我的內心卻墜入了駭人的海底深淵。我已經不敢去想珂絲公主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