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文化的力量

第179章 文化的力量

話說到這裏,張教授也不和我寒暄了,直接擺出了自己平時上課的架勢來:“盎格魯國一直有規定慈善捐款可以抵扣稅費。

我們流雲國一直奉佛教為國教,佛不忍眾生在苦海沉淪,欲度脫一切眾生。地藏菩薩更是發下宏願: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於是十年前,我們流雲國學習盎格魯國的稅法稱布施可以減稅,鼓勵大家多多布施。這個道德會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立的。”

這個我知道,原身特別不讚同這件事情:“這個道德會一開始就有問題,布施原是不圖回報的。我一向是不讚成這個的。

這樣做,企業不僅能夠得名還能夠得利。國家卻因此少了收入,民眾們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實惠。倒不如把錢收上來由官府統一安排救濟。”

“啊!我還以為你會說這項規定扭曲了布施的本意。學生們都這樣認為。”有趣,張教授隻是覺得奇怪,並沒有批評我。

“這件事情確實是扭曲了布施的本意。但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項規定實施的效果。和您說實話,我不是一個守舊的人。”我進一步地試探張教授的反應。

流雲國畢竟是奉佛教為國教的國家,雖然隨著工業化的發展,人們漸漸地失去了往日的虔誠,但是在人們的心中,佛教依舊擁有著極高的地位。

“你錯了,扭曲了布施的本意這件事情比這項規定實施的實際效果更加重要。”張教授似乎是怕我誤解,緊接著說:“我也不是一個守舊的人。社會需要活力。一個健康的社會一定是一個與時俱進的社會。

但是,文化是一個社會的靈魂。我們必須守住自己的文化。隻有這樣,我們才不至於變成受人掌控的行屍走肉。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文化,文化本身就是不斷變化的,但是我們不能舍棄自己的文化。文化是社會的根基。

布施在我們的文化中占有極高的地位。你知道的,布施不僅僅包括財物也包括體力與智慧。我們國家的很多美好品德都源於布施。布施也是佛教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扭曲了布施的本意這件事情對我們本就處於弱勢的文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人心更加浮躁了。社會風氣也悄悄地發生了改變。”

“抱歉,我就是一個門外漢。我的見解自然是比不上您的學生的。”我趕忙道歉說。

“是您誤會了,您的見解比我的學生們高明多了。我剛剛說的是我研究社會學多年得到的感悟。

我的學生們更多的是守舊,為自己習慣的事物遭到改變而憤怒。其中也存在著些許脆弱的自負。

年輕人的想法比較偏激,不是一味地覺得自己的文化好容不得半句反對,就是一味地否定自己的文化去捧別人的臭腳。

我的學生們本質上都是好孩子就是在某些方麵比較偏激。當然,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年輕人總是比較熱血。

您能夠客觀地看待這一規定已經很了不起了。”張教授似乎很欣賞我的想法。

“跟您比起來差遠了,幸虧有您的提點。要不然,我帶著這樣的想法去辦事就完了。”這是實話不是奉承。

張教授聽了以後,更加欣賞我了:“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像您這樣,能夠這麽快速地調整自己的觀念的人是非常難得的。

很多人一輩子都生活在錯誤的觀念中,哪怕明知道是錯的,也不肯改變自己。這是需要大智慧的。”

“您過獎了。”我這都是練出來的,不快速調整不行。我的夢境總是稀奇古怪的,雖然能夠完整地記住的夢境很少,但是單看殘留在記憶中的片段也夠震撼的了。

對於經曆了許多古怪夢境的我來說,快速地調整自己的觀念以適應當下的夢境已經是近似於本能的反應了。

“您不必謙虛。”張教授見我並不想過多的聊這個話題,又接著講起了道德會來:“經商也是一件風險十足的事情,有一夜暴富的就有一夜破產的。有的時候僅僅是因為時運不濟,資金一時周轉不靈。

為了更好地規避風險,很多商人會自發地結成一個小團體同舟共濟,互相幫助。這個道德會就是由這樣的商業團體建立的。

這個商業團體本身就是由數家盎格魯國的外包公司組成的。所謂的外包公司你可以理解為從盎格魯國接活幹的人。

盎格魯國聽說我們流雲國想要模仿它的製度非常高興,所以暗示這個商業團體響應號召,率先成立了道德會。

其實,這個規定能夠通過本身就是很奇怪。民眾們可能不知道利害,議員們不可能不知道。每一位議員身後的智囊團內都至少有一名像我一樣精通社會學的人。

為了便於您理解,關於這項規定為什麽能夠通過的事情,我們稍後講,先把道德會講完。”

“您說。”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投身這樣的事業,但卻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細心地指導我。

我對張教授的恭敬是十分真誠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就是我的老師。

“隨著形勢的變化,成立道德會的數家外包公司開始了自己的轉型之路。你可以理解為這些公司從單純接活幹轉變為自己直接跟客人對接。

這些年來,我們流雲國的發展勢頭一直很好,國內市場變大了。外包公司們在長期外包過程中積累到了足夠多的經驗。

我們土生土長的新興公司根本不是這些經驗豐富的外包公司的對手。這些外包公司很快就占領了國內市場,成為行業巨頭。”

“我們為什麽不幫助那些土生土長的新興公司呢?為什麽不幫自己人?”我有一些疑惑。

“外包公司不一定都是敵人。外包公司也是流雲國人開的,隻不過是盎格魯國喂大的就是了。

有一些外包公司在成長過程中設法擺脫了盎格魯國的影響。我認識一個有氣節的老板,她是拚著資金鏈斷裂的危險故意搞亂公司股價才擺脫掉盎格魯國的影響的。

也有一些土生土長的新興公司為了生存選擇接受盎格魯國的投資。

值得注意的是並不是所有來自盎格魯國的投資都是不好的,來自國內大公司的投資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就像人的性格各有不同一樣,公司也是。而我們的社會是由數以億計的人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