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叫醒噩夢的貓

第3章 叫醒噩夢的貓

我在郊外一座山腳下的公路邊走著,應該是出來遠足踏青的,我也忘了我來這兒是幹嘛的。這裏是哪兒我也不知道。隻覺得這裏空氣清新,風景怡人。呼吸暢快,心情也就舒服了許多。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蹦蹦跳跳,十分高興愉悅。突然一輛車駛過,我聽見一聲慘叫。往車駛過的地方看去,公路中央躺著一個小孩,血肉模糊,已沒了生氣。我的腿一下子就發軟了,靠著路邊護欄,緊張的我顫抖著手在背包裏翻找著手機,想要報警。可翻了好久都找不到手機,忘帶出來了?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我是怎麽出門的,我來這裏要幹什麽,我隻知道眼前躺著一具小孩的屍體,可我什麽也做不了。四下無人,除了剛才駛過的那輛車,現在竟連一輛車也沒有路過的了,我無能為力,無法求救報警。我也不敢去移動那小孩,萬一破壞了現場或是被人訛詐了該如何是好?但就讓他繼續躺在路中央萬一再次被來往的車碾壓怎麽辦?

來往的車?我低頭思緒剛飄到這兒,猛地抬頭查看四周,沒有人,沒有車,沒有聲。安靜,靜得可怕。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抬起手腕才發現沒戴手表,幾點了也不得而知。我有股不祥的預感,恐懼感油然而生,再也顧不得躺在路中央的小孩,揪著一顆害怕的心拔腿就跑。

由於腿仍舊有點顫抖發軟,跑得並不快,沒跑幾步,就聽見有個聲音從身後飄來:“大哥哥,你又要把我丟下不管了嗎?”四下靜得出奇,是個小孩的聲音,輕飄飄的卻清晰得很,直擊鼓膜,穿透大腦,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我頭也不敢回地繼續跑,卻聽見聲音越來越近,幽怨而無感的聲音就在我耳邊回響:“等等我啊,別丟下我不管啊,大哥哥。”

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想爬起來卻使不上勁。背上猛地感到一陣沉重,有什麽東西壓住了我。我閉上眼,仍舊不敢回頭看。但我能感覺到背上的東西並不大,因為它在我背上爬行著。

一陣風吹過我耳際,我繃緊了神經。

“哥哥,我死得好慘……”

重量全壓到了我的後腦,我的臉給壓得死死的貼在地麵,喘不過氣來。

我……我……

喵——!喵——!喵——!

一陣貓叫聲把我從喘不過氣的意識裏喚醒,我打了個顫,睜開緊閉的雙眼,身體還是僵著不動,細看了下四周。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燈,熟悉的壁紙,我翻動身體,熟悉的床和被子。

喵嗚~

糊糊在床下邊,站起來前腿撐著床沿,衝著我叫。熟悉的大白貓。

原來是個噩夢啊。我不禁感慨,好真實的感覺,即便現在醒了,回想起來還有點不寒而栗。我一把將糊糊抱上床,摟在胸前,愛撫著它。“謝了,把我從噩夢中叫醒。”

糊糊掙開我的懷抱,跳到床下,高傲地瞪著我。通常它這樣是要我喂食,或者換新鮮的水給它喝。

“原來是要吃東西啊,正好把我從噩夢中救醒罷了。你這饞貓!”我伸了個懶腰,數落著糊糊,把掛在床邊衣帽架上的衣服拿下來穿上,然後下床。從廚房的櫥子裏拿出貓糧,走到陽台一看,糊糊的碗裏還有滿滿的貓糧沒吃呢。那就是要喝水?我估摸著是這樣。水盆裏的水也是滿滿的,不過也許是昨晚睡前給它倒的水,過了一夜已經不好喝了。貓咪喝的水得勤換,不過也不至於一個晚上的水就會讓它難以下咽啊。我滿腹狐疑地把水盆裏的水倒掉,重新給倒滿礦泉水,放回貓碗旁。

糊糊仍站在床邊上瞪著我,根本沒有想要過來吃貓糧或喝水的架勢。

“怎麽了?不吃不喝的,叫什麽呢?”我詢問著走近它,想抱起它,但還沒碰到它,它就喵了一聲跑進了書房。

我跟著糊糊進了書房,見它躺在窩型的貓抓板上,彎成個半圓,伸直前爪,打了個大哈欠。然後眯著眼似睡非睡地往我這邊看。

我離開書房去洗漱,收拾整理好自己,再到書房跟糊糊打招呼:

“要睡你就睡吧,吃的喝的都有的哈。我出門咯。”

糊糊貌似已經睡著,睜都沒睜眼看我。

我叫胡永一,今年二十六歲,一個人住,房子是我租的。目前單身,曾交過兩個女朋友,都無疾而終。談了兩次戀愛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樣的,累!身心俱疲。倒不如養貓輕鬆,溫暖治愈,還能解決空虛寂寞冷。性怎麽辦?這年頭手機上的各種軟件就能解決!家人在遠方,我們不在同一座城市,所以還算自由自在,不受幹涉。我在一家咖啡書吧做服務員,工資不高,但也能支付日常開銷養活自己。我很知足,我的日常不過是吃飯睡覺,看書擼貓。樂得一個瀟灑自在。

“早啊,小家夥們!”我剛從一樓大門走出來,就有幾隻流浪貓圍了過來。我一麵同它們問好,一麵從包裏拿出貓糧,倒在大樓的拐角處。看著它們都湊到拐角處吃貓糧了,我挨個數了數,還是那五隻,沒錯。

看了看手表,八點半。書店十點才開門,我還有時間去吃個早餐。

我工作的書店離家隻有十五分鍾左右的步行距離,所以每天走路上下班即可。

早餐油條豆漿,剛取好餐坐下,手機便響了起來。是黃璐打來的電話,他約我明天晚上見麵吃飯。

這個黃璐是我在這座城市最好的朋友。要說別的朋友倒是也有不少,不過都是些酒肉之交,吃喝玩樂作罷。唯有黃璐能與我推心置腹地聊天談心,感同身受。別被這名字迷惑,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他是個男的。雖然他看起來有點娘,但他曾表示過他不是彎的,不管真話假話,至少他沒向我表白過。即便他是彎的,也不影響我與他的關係,再說,並不是所有娘的男人都是彎的,別想太多了。

我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桌上,開始吃油條喝豆漿。習慣性地轉動手腕看了看手表,九點零七分。再晃眼看到桌上的手機。手表。手機。我不禁想起今早做的噩夢。在夢中我手機手表都沒帶,迷失在一個不知是何處的地方,見證了一場交通事故……是個恐怖的夢,被撞死的小孩又活了過來,追趕上我,把我壓倒,在我背上爬行,責怪我丟下他不管……

不對,我再仔細地回想,雖說噩夢的場景在現實中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但此刻想來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最近才見到過類似的事故。我一邊喝著豆漿,一邊冥想。

貓!我想到了昨晚被汽車碾過的貓,後來不見蹤影的貓。

那麽,是不是因為昨晚我看到了那隻貓被碾於輪下,所以我才做了那個噩夢呢?小孩代表著貓,小孩沒死並責怪我追趕我是表示那貓沒死嗎?我一時弄不明白作何解釋。那夢中沒有手表沒有手機的我又暗示了什麽呢?

喝完豆漿,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九點二十。不早不晚剛好,我往書店方向走去。噩夢和昨晚的雜毛貓仍掛在我的思緒中。

開始上班就能不想了吧,我這麽寬慰自己。平淡無奇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