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陰婚記(1)

第十八章 陰婚記(1)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在我每天一日三餐很準時得到墓地給墓地主人獻上自己滿滿得真誠之心後很快地過去。

原先我以為房大師會在為我破邪送鬼的第二天就會離開,畢竟其多少也算是個有些名氣的高人,每天慕名找他幫忙的人可以用絡繹不絕來形容了。可讓我很驚訝的是,房大師竟然沒有離開,其當時的理由是好不容易出來,就當放個假好了。

對此我也沒有太過細問,隻當房大師為人很是重情重義。我當時的揣測其一定是害怕墓地主人見他已經離開,從而不守約定,會再次對我下手,故等我完成三天之約方才與我一同離開。所以這幾天我除了準時到墓地完成約定之事,其他的就是寸步不離得緊跟著房大師,盡可能得照顧好其生活起居。

但是後來事實證明我錯了,而且錯的有點離譜。那件事情發生後,我才知道房大師之所以不離開不是因為我,而是受了他人之托。

那是已經完成與墓地主人約定的最後一晚,剛剛從墓地回來的我身心疲憊得躺在床上,細細的回想著近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這半個月來的折磨總算是告別了我,從此以後我又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回到廠裏繼續上班,為了未來生活而努力奮鬥了。

就這麽想著想著,不知何時我已經閉上了沉重的眼皮,陷入了甜蜜又美好的夢鄉之中。在夢裏,我成為了一個富甲一方的土豪!我開著嶄新的大奔轎跑回到了破舊的小村中,無數親切又熟悉的鄉親們夾道迎接我,在他們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嫉妒和羨慕。而在人群的盡頭,站著的不是他人,正是我那飽受歲月滄桑侵襲的雙親,此刻他們眼中都噙滿著激動地淚水。

我停下了大奔,打開車門。雙手從車中取出一堆昂貴的營養品,緩慢地走到雙親前,自豪地輕聲道:“爸媽!兒子總算有出息了!”

隨著我的話語一落,身前的雙親眼中那淚珠早已沉受不住地球引力的作用,從眼眶之中溢出直直得墜落到地上,擊起那黃泥鋪成的道路上小小的飛塵四處飄散。

見此,我也不再多說什麽。放下手中的營養品,從兜裏掏出皮夾。看著裏麵裝滿了厚厚的一疊紅色大鈔,我將其盡數拿了出來,遞到雙親前,道:“爸媽,從此以後你們不要再去田地裏幹活了,咱們有錢,缺什麽買就行!”

但是,就在雙親即將接過我手中的炒票之時,我的手卻是不受控製的一鬆,導致手中的鈔票盡數掉在地上,然後慢慢消失不見,就宛如西遊記裏孫悟空和豬八戒去偷人參果時的場景一般。在鈔票掉進地裏之時,還發出很是清脆的‘哐哐’金屬響聲。

見此情景,我不由得發出一聲悲痛的吼聲。那可都是我用血汗賺來的錢啊,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消失,說不心痛那是騙人的。當下我便是彎腰蹲在地上,雙手用力地在黃泥地上扒拉著,但任由我怎麽用力,就是不能在黃泥路上留下丁點痕跡。就好像我挖的不是黃泥路,而是一條堅硬無比的柏油路一般。

隨著我挖的速度越來越快,頭上的汗珠卻是越來越急得從腦門上冒出墜落到地上。緊接著,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開始模糊起來。

直到沉重的眼皮再次睜開以後,目睹著天花頂上那黑兮兮的一片。我總算清醒了過來,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水,自言自語得念叨了一聲:“原來真的是夢啊!”

對於我做了這樣的一個夢,並沒有多大的稀奇。作為一個常人,我堅定地相信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著很多偉大而又不太切實際的畫麵。比如成為一個受萬人敬仰的大英雄,又比如衣錦還鄉,讓家中的雙親不再遭受別人的白眼冷落。

唉!如果這不是夢,是真的,那該多好啊!暗自歎息了一聲,我再次躺在床上,或許是剛從夢中醒來,睡意並沒有那麽足了。睜大著眼睛胡思亂想了幾分鍾左右,迷糊間似乎有著一聲聲的敲鑼聲傳進我耳中。

剛開始我以為這是我即將入睡前產生的幻覺,但是隨著鑼聲越來越清晰,我知道這並不是我的幻覺,而是這村子裏可能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為什麽我這麽肯定呢?二十一世紀初雖然國家經濟有了很大的進步,科技也漸漸地走向了尋常百姓家,但也還沒有很普遍的現象。很多偏遠山村都還沒能享受到科技給人類生活帶來的巨大改變。這樣的山村中,通常都是整個村莊中隻有一部固定電話。一般固定電話安放的位置不是村長就是村支書家中,而這還是國家政策帶來的利益。

而農村的房子不像城鎮上那般,彼此相隔的距離很近。在農村,從這一家到另一家之間的距離隻有十多二十米,那已經稱得上很近了。所以,一旦村子裏有什麽緊急事情發生。大家都是用老辦法,那就是敲鑼打鼓,然後扯著嗓子大喊。

隻不過現在有條件的村莊都已經裝上了大喇叭,有什麽事隻要在話筒前嚎一嗓子,整個村子都聽得見。我老家的村子現在就是這樣子。但很顯然,小柯他們這個村子,似乎還沒有這種經濟條件。

我果斷得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物。透過閣樓上留下木窗,看向外邊。原本黑漆漆的村子裏,此時一簇簇竄著火苗的火把正從四麵八方朝著某個地方匯聚而去。似乎那個地方就是敲鑼聲響起的原因,仔細一聽的話甚至能夠聽得到有人在大聲得說著話。

有事?心裏嘀咕間,我立馬是從閣樓上走了下來。看著小柯家中客廳裏不知何時已經亮起的電燈,我猜想可能小柯的父母已經起身趕往事發地點了。畢竟說什麽他們都是村子裏的人,有事情發生怎麽可能呆得住在家呢。

本來我還打算著要不要叫房大師一起,但是轉念間想了想,房大師整天忙前忙後的,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時間,還是別去打攪其休息吧!

摸著黑,我是好不容易才趕到了事發地點。雖然夏夜天色並沒有那麽漆黑,但沒有月亮的夜晚著實還是讓人不是那麽好趕路的。更何況走的路還是農村這種黃泥鋪成的凹凸不平道路,沒有摔倒一兩次啃啃黃泥巴就已經稱得上萬幸了。

來到事發地點,目睹眼前一切,完全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漫山遍野的火泛著微弱的光芒,將周圍的漆黑給驅散開來。人群彼此圍成一個大圈,互相跟相識的人低頭耳語著。這種情形一般都是在村子裏有什麽重大節日需要慶祝之時方才會出現。

但很顯然,我眼前得情景並不是慶祝什麽大家才歡聚一堂。且不說先前聽到的敲鑼聲,我在村子裏幾天的時間也從來沒有聽到村民們提起過這一晚上會有什麽集體活動。更何況,我觀人群的臉色似乎也沒有什麽喜悅之色,更多的是憤怒以及惋惜。

由於人群圍成了一個裏三層外三層的大圈,身高隻有一米七多點點的我根本是不能透過眼前的人頭望向圈內的場景。故此,也隻能老實認真得聽著身前幾名村民的交談。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老柯如此做完全是出於一片父母之心啊!”

“就算再怎麽出於父愛,也不能做如此荒唐之事啊!你看人家隔壁村子整條村的人都來討說法了,你說咱們該幫還是不幫啊!”

“你們說的哪裏話!什麽該不該幫的!我跟你們說,不管老柯做了什麽,也不管是我們村子裏的誰!隻要有人想要欺負我們村子裏的人,我們都不能放過他們!”

“就是就是!”

聽著幾位村民們的交談,我是一頭霧水。這什麽跟什麽啊!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但我總算摸清了一點,那就是眼前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分別來自不同的兩個村莊。難怪我會覺得平日在村子裏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口,咋突然冒出來這麽多人呢。

不管眼前有多少人,來自哪裏。但是他們集聚於此,很可能是要處理某些糾紛。你沒聽剛才的村民們所說的麽,更何況那些家夥手上還拿著平時下地幹活的利器,神馬鋤頭、鐮刀之類的,那都是小意思。隱約間,我還望見了有人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兩齒釘耙,這東西隻要是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都不會陌生,那家夥可是用來扒拉豬牛等牲口積堆已久的糞便的。能夠一物多用,那位老兄也算是個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