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十年前（4）
第86章 十年前（4）
狂風呼嘯之中，百姓們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安居樂業生活這麽多年的他們那裏見過這樣的場景，除了滿滿的驚恐不安與擔憂，似乎沒有別的情緒可以表達此時此刻的內心翻湧。
“老爺，現在怎麽辦？”師爺站在孫華麵前，臉色慘白的問道，“那個鮫人可是不一般，我們撕毀了約定，怕是要。”
孫華沉默了半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水珠，那水珠是碧藍色打的，可以看到裏麵緩緩流淌的水流，“這是道長留下的定海水珠，放心不會有事情的。”
師爺這才放下心來，道長果然是厲害，早已經想到了撕毀約定會帶來的麻煩，麵容上浮現出欣喜的表情，“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扔到海水之中就好。”孫華捏著水珠說道，可是自己卻沒有動半分，雖然很相信道長，但是孫華的內心麵對這樣的情況還是十分恐懼的，讓他將珠子送到大海之中，他自己肯定是不願意的，若是不能馬上平複著海浪，被這大海吞噬了怎麽辦。
師爺腦袋也轉的很快，明白這件事情帶有的危險性，說實話，他們還不到四十歲，若是死了，怎麽想都不太甘心啊，因此他也沒有開口，而是皺著眉思考應該讓誰去做這件事情。
站在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孫華的話語，可是沒有人願意去當這個送死的人，迫切希望的眼眸不斷的看向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整個場麵尷尬不已。
“我去吧。”在人群後麵走出來以為七十多歲的老爺爺，頭發花白，臉頰上帶著慈祥的笑意，“你們都是年輕人，還有大把的時間，我已經是下半身入土的人了。”
周圍眾人的眼眸中泛起驚喜和劫後重生的巨大喜悅，有人肯去送死，他們就有救了。
“李大爺。”孫華神情激動，想要說些什麽表達整個縣城的感謝之情，可是話語剛剛開口，就被李大爺打斷了。
“老頭子我可以去，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李大爺看著他們所有人，神情嚴肅的說道。
“李大爺，你說，無論什麽，我們都願意答應。”孫華充滿感激的看著李大爺，想著李大爺說的無非就是什麽多多照顧他的家裏人，為了整個縣城，就算是多照顧也無可厚非。
李大爺轉過頭看向大海，眼眸中帶著悲憫，“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不要做了，等到事情結束，將他們都放回到大海裏麵，大海養育了我們臨安縣一代又一代，我們生而為人，不能這樣忘恩負義，不知廉恥。”
“李大爺。”人群中有人想要反駁他，他們不過就是靠著珍珠發發財，哪裏算的是傷天害理呢，這話語未免說的太過分了。
“你們啊，都被這利益磨滅了人性，若是你們答應了，我就去，若是你們不答應，無所謂，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好了。”李大爺看著周圍所有人，“你們不要以為等著事情平息了，你們可以繼續做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你們答應了，就必須放過這些鮫人，若是不答應，我死了，都不會放過咱們縣城的人。”
眾人中還有人想要說什麽，卻被孫華搶先說了，“李大爺，我們同意，海浪平靜下來，我們就將那些鮫人送回到大海之中。”
李大爺點點頭，從孫華的手中拿過碧藍色的珠子，“你們答應老頭子的事情要做到，莫要讓我死了都纏著你們。”
那話語中帶著絲絲的陰狠和冰冷，讓孫華的手指有了一瞬間的僵硬，李大爺腳步蹣跚的向呼嘯的大海走去，佝僂的背影此刻看來似乎帶著仙氣飄飄的感覺。
很快李大爺就到了呼嘯而來的大海處，一個海浪將李大爺整個身影吞沒了，孫華她們見人影被吞沒的瞬間，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臉色都變得鐵青。
李大爺的身軀被海浪卷走的瞬間，整個大海似乎也平靜了下來，海浪開始後退，就連烏雲都開始消散，不到半個時辰，整個世界都恢複了平靜，若不是海邊的房屋都破碎不堪，他們還以為這一切這是幻覺。
“啊啊啊！”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歡愉之聲，那些本來要逃跑的人見一切都平靜下來，相互擁抱，興奮的情緒在內心翻湧，他們活下來了。
“大海平靜下來了，你們該去將鮫人送回大海中了。”孫啟嘶啞冷漠的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讓整個人群的歡呼瞬間停止。
“啟兒”孫華皺著頭，看著孫啟，眼眸中的情緒複雜。
“怎麽？答應別人的事情不準備兌現了？反正事情都平靜下來了，之前說過的一切就可以當成放屁了。”孫啟嘴角邊勾起嘲弄的笑容，“你們就不怕李大爺靈魂回來找你們嗎？”
整個人群都安靜的出奇，讓他們將鮫人放回去，他們是不願意的，鮫人可是他們獲取巨大利益的物品，有了鮫人他們就可以過富足的生活，不需要每天起早貪黑，不需要為了幾文錢奔波，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啊。
“這件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孫華想要將孫啟拉回到衙門之中，卻被孫啟直接甩開了。
“真不知道你們每天晚上是如何安穩入睡的？難道你們就不怕夜裏，那些被迫害的鬼魂爬上你們的床鋪，壓住你們的身體，將你們賦予他們的傷害一點點的還到你們身上嗎？”孫啟的聲音陰森恐怖，仿佛是來自地獄之中。
“孫啟！”孫華氣的大聲吼道，臉色鐵青的厲害。
“少爺，你從小生活好，你不知道貧窮的日子。”人群之中賣包子的小販說道，“每天起早貪黑，就是為了掙些錢過日子。你感覺他們可憐，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呢？”
“難不成你們每天也被鞭子打，被人拋開肚子，還是你們的孩子也被扔到了油鍋之中？”孫啟的眼眸看向那個小販，生活固然是艱辛的，但是不能因為生活的艱辛，就放棄做人的底線吧。
最可怕的不是貧窮，而是你丟了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