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趣事

第6章 趣事

這兩天我很乖,在自己的院子裏安安靜靜的待著。畫是畫了幾幅的,隻不過再也找不回來當初的神韻了。書法也練了一些,卻因為沒有多年的功底,也隻是到了能看得入眼的地步。

陸豐年來看過我幾次,我向他討教了點棋路,隻不過下棋太費腦子,我雖然明白了基本規則,但是不願意動腦子多想,也就放在一邊了。反倒因為他來了,我有的是時間向他討教詩書典故,也看了一些雜書,別的不說,長見識倒是個很好的辦法,反正我是知道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時候就連陸豐年都被我問住了,每每都要他會去翻了好久的書才能回答我的問題,如此一來,我就更長學問了。

一來二去,我對這個弟弟的印象好了很多,並沒有因為父母對他多了一點寵愛,就記恨在心。

因為父親陸鐵戈是個文人,對讀書功底要求極高,更喜歡附庸風雅,教出來的子女也都是個風雅人物。父親自己不必說,就連從前的陸豐盈也是個愛琴之人,隻是被我的突然失憶給毀了。

但是陸豐年還會撫琴,他是沒忘的。

為了能幫我恢複記憶,或者就算想起琴技也好,陸豐年也願意沒事的時候教我撫琴,隻不過我這個徒弟有些蠢笨,教了好久,也隻是入門而已,會彈兩首簡單的曲子,更難一點的,隻能等我日後練好了再說。

這一日,陸豐年從書院回來,例行公事一般的來了我的院子,看我無聊的扒拉著琴弦,根本不成個調子,就知道我的心不在撫琴上,於是說道:“不想彈就別彈了,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張好琴,我向父親討要,他還不肯給。若是你一直這麽不長進的話,看父親還是否向著你。”

“父親明明更向著你好嗎?送你去書院,讓你學這個學那個,還交了不少朋友,可我呢?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每天隻能一個人看著頭頂上的一片天,無聊死了。”我將琴推開,抱怨道。

陸豐年到底不像父親母親那麽迂腐,見我無聊,就問道:“那你想怎麽樣?母親可是嚴命我不準放你出去的,一定要在你出嫁以前,至少有那麽幾樣拿的出手的才藝,她才肯放過我的。不過你是我姐姐,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還是可以答應你的。”

我看了他一眼,還是很真誠的。陸豐年年紀還小,還沒有變得那麽不通人情,不可變通,還好,還好,還有改正的機會。

我笑了一下,道:“陪我聊聊天吧,聊聊你在外麵遇到的有趣的事,雖然我無法親身參與,無緣相見,但是讓我聽聽,樂嗬樂嗬也好。”

陸豐年想了一下,笑道:“還真有一件事情,但就不能說是有趣了。那就是聽說邊境現在又戰亂了,南楚與我齊國自從簽訂免戰協議以後,也推行了互市互通,但是兩國百姓對彼此都有敵意,總覺得對方欺負了自己,總有摩擦。前兩天因為這個問題,終於大爆發了,楚國的邊城雲州派出了自己的守城軍隊,一路開拔到澤州城下。到現在兩軍還在對峙,也不知道澤州的府官是怎麽想的,都大軍臨下了,還這麽穩得住,一點都沒有想盡快解決問題的意思。”

陸豐年說的輕鬆,隻當是個笑話而已。寧安縣雖然地處偏僻,但是離澤州也不遠了,若是楚國的軍隊打過來的話,澤州失守,恐怕寧安縣就不保了、、、

那這樣的話,我和瑞安王的婚事,還能順利履行嗎?等到秋天的時候,這仗恐怕已經打起來了,向來打仗,都沒聽說有一兩個月就能完事的。哪怕三五個月也好,隻要一直拖著,拖到婚期到了,澤州的仗還沒打完,甚至還有被攻破退守的跡象,那瑞安王作為皇親國戚,總是要替聖上分憂,去前線平定戰事。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嫁給他了。

想到這裏,我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陸豐年看我笑得怪異,就問道:“姐姐,你笑什麽呢?娘說,女孩子不能這麽笑的,男人都不喜歡的!”

我斂了斂笑容,嘴角依舊保留一點笑意,反問道:“那姐姐這樣笑得恣意歡暢,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難道你不喜歡發自內心的笑意,而是喜歡麵具臉譜一樣的假笑?”

陸豐年被我問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曆來女子被要求笑不露齒,男子更是喜怒不形於色,即使心裏有十分的高興,也隻能表現出三分,這十分的笑容,自然也就隻剩下了一兩分。

可是像姐姐這樣,心裏高興就笑得歡快,不高興了就板著臉,對誰都冷若冰霜,就如同那日母親不讓姐姐出門,姐姐當時就撂了臉子,帶著怒氣回房間了。今天又是這樣,如果被母親看見,恐怕又會說她不夠端莊。

可是、、、女子端莊矜持重要,還是活得痛快重要?

不隻是女子,男子是不是也應該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就像自己練功夫累了,被先生打板子,是不是也可以一甩袖子,大聲說我不幹了?

“想什麽呢?比我還要出神?你這樣子,被父親母親看見了,又要被罵了。”

陸豐年回過神來,臉色有些怪怪的,問道:“姐姐,你剛才在想什麽,才笑得那麽快樂?可是我說邊境不太平,你難道不是應該擔心寧安縣被波及,父親又要頭痛,忙得連家都不能回了嗎?”

我收起玩笑,微微正色道:“那你覺得,我能做點什麽?是能讓雲州大軍退兵,還是讓澤州大軍威震雲州,讓雲州自知不敵而退兵?又或者,澤州失守以後,我能坐鎮寧安縣,讓寧安縣守住城池,直到援軍到來?我什麽都做不到,就連有心想為澤州軍士或者寧安縣的守軍做點事情,我也無能為力。那麽你說我應該愁什麽?是不是應該發愁,如果城破,我該去哪裏?要怎麽保命?我一個弱女子,到時候兵荒馬亂的,我又能去哪兒?又能幹點什麽?”

“姐姐、、、我沒想那麽多,我隻是在想、、、在想當前的局勢。至於你說的,我一概都沒想過。”陸豐年明顯是想到我說的都有可能成為事實,而被我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