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逼王

第十八章逼王

孫權與曹超二人性情迥異,但今日卻有一個共同的想法,看著馭山一鳴驚人。

如此一來,雲夢武院的三大支柱,商會、丹藥閣、鍛造院便算是正式齊頭並進,新一代各有天才代表。

修煉區擂台廣場,看到馭山出現,隗隇走了過去。

馭山先天開元的事隗隇早已知曉,隗隇真心替馭山高興,同時也有些失落,更多的則是驚訝,沒想到馭山突然成為了天才,後來居上。

隗隇心中所謂的後來居上,自然不是他已經知曉馭山的拳練出了四重元武境的威力,而是馭山的先天開元跟他的後天開元之別。

當到了與馭山相距不遠的地方,見馭山身邊有五大公子中的兩人孫權、曹超並肩同行,隗隇的腳步放慢,顯得有些拘束。

馭山向隗隇微笑示意,左右招呼了一聲之後,加快腳步走到他麵前。

孫權和曹超向擂台廣場的北區走去,那邊站著不少老師及一群高階元武境學員。

不管月比還是季比,並沒有高階元武境學員什麽事,隻是中階元武境學員、低階元武境學員這兩個層級各自的比試。

修為到了高階元武境的學員,如同上大學了,相對來說比較自由,考試很少。

元武境一重到九重的劃分,以元力強弱為標準,分別對應千斤之力到九千斤之力,不過對於九重元武境,通常會說成是萬斤之力。

每個武修都會散發出元力氣息,通過對元力氣息強弱的探查,可以判斷彼此的修為級別。

比如馭山和隗隇,目前便是千斤之力的元力氣息,表示兩人目前都是一重元武境修為級別。

今天的比試由初級執事梁柔宣布相關規則及作記錄,高級執事及高級老師觀雲當裁判。

辰時一到,比試開始,擂台上有人上去了。

整個比試過程根據最近一次的排名從高往低比,擂台上分為兩個戰場,同時進行,左邊的是中階元武境(四重至六重)學員比試,右邊的是低階元武境(一重至三重)學員比試。

首先是排名第一的跟排名第二的比,若第一的勝了,暫時排名不變。

接著由排名第二的跟第三的比,如果第三的覺得自身實力尚有差距,可以放棄對戰排名第二的,直接跟排名第四的比;如果排名第三的應戰並且勝了排名第二的,那麽排名第一的便需要再比一場,與新的第二名爭奪第一名,除非後者放棄。

這樣的規則令比試推進的很快。

加上每個層級的比試者修為跨度達三個級別,元力強弱相差最大達兩千斤,所以在原有排名的基礎上,真正能逆流而上的少之又少。

前麵的比試於馭山和隗隇隻需要看熱鬧,兩人皆是最近一批開元的,目前沒有排名,自然的落在低階組最後一名的後麵。

參加比試的學員約兩百人,低階組、中階組各半。

人數並不多、比試節奏又快,到晌午時分,已經接近尾聲,原有排名略有改變,變動不大。

終於輪到隗隇和馭山上台比試。

隗隇比馭山先半個月開元,所以他先上。

約麽隻過了十來個呼吸,隗隇下來了,成了低階組最新的最後一名。

馭山笑著說:“你下來幹嘛?咱兩還沒比呢?說不定你很快就是倒是第二名了。”

隗隇一副恨自己好弱的表情,笑了笑回道:“原本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那梁柔執事示意我下台,我總不能賴在上麵吧!”

接著,聽到觀雲執事高聲宣布,本次低階元武境學員季比結束。

馭山愣了愣:誒,難道這次我還不用參加比試,觀雲執事隻是叫我來看看熱鬧、熟悉熟悉場景的?嗬嗬,如此甚好。

馭山笑了。

自己原本就不怎麽想上台比武,更沒有想要跟別人比什麽強弱的心思,要是比誰是幹活勤勞標兵,自己反倒興趣更大、積極性更高。

想自己曾經在山下郡城的蔡氏造紙坊幹活,就拿過幾次勤勞標兵,領獎時心情特別激動,雖然獎品隻有一枚銅錢。

不過,當觀雲執事的聲音再次響起,馭山的表情凝固了。

“接下來,由馭山上台挑戰中階組的任意學員。”

觀雲執事話音一落,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的目光望向一個人。

身旁的隗隇也是愣住了,目瞪口呆的,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推了推馭山的手臂,低聲道:

“馭山,聽到了嗎?叫你上台去跟中階學員比呢,這是故意整你的吧?你不小心得罪誰啦?”

馭山哦了一聲,撓著後腦勺往台上走,為什麽呢?

蘭姨、大錘叔叔、千錘叔叔、孫權、曹超,包括那天來鍛造院的觀雲執事、梁柔執事,沒誰跟我說過,我要跟中階元武境學員比呀?

我才開元不久,一重元武境,千斤之力,能跟至少達到四千斤之力的中階元武境學員比嗎?

這跟挑擔子有何區別,人家能挑四百斤,我隻能挑一百斤,那有什麽好比的?

帶著滿腹疑惑,馭山站到了台上,撓後腦勺的手一直沒有放下,眼睛望向孫權、曹超的方向。

看到台上的新星天才少年一副懵逼傻帽樣子,曹某人捧腹大笑,覺得今天這場熱鬧終於有了唯一的亮點,總算讓自己不那麽悶了。

孫權故意避開台上少年的目光,心裏頭有些過意不去,真該提前給他個提醒的,不過又有種想偷笑的感覺。

這時中階組的最後一名走到馭山麵前,居然是一個女孩。

馭山放下手站好看著她,尋思著是不是先該見禮什麽的,或者直接開口認個輸,免得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跟一個女孩子打架。

“你是學弟,你先出手。”

那女孩率先出聲,語氣不悅,表情不太情願,覺得有些丟臉了,自己一個四重元武境卻要跟一個一重元武境比試。

見對方讓自己先出手,馭山好生尷尬,連忙行個平輩之禮,然後說道:“我認輸。”

“算你識相。”

女孩嘴角露出些許笑意,心情高興些了,肚子裏嘀咕:就說嘛!這種情況才是本該有的,小學弟人還不錯,比剛才看著順眼多了。

然而,觀雲執事身旁的梁柔執事卻開口道:“馭山學弟,我這裏收到的規則是,你不可以認輸的。”

還有這種規則?誰定的?

專門針對某一個人的規則嗎?他到底誰呀?憑什麽?搞什麽呢?

這下,不單是台上的馭山、對手女孩,幾乎全場參比的學員都有腹議。

不過卻沒有人站出來解釋什麽。

一定要打嗎?馭山頭大,隻好硬著頭皮向對手女孩靠近,尋思著大不了讓她打幾下,反正自己不出手打她就好了。

見對手拉近距離,女孩移步展開應戰架勢,心中很是憤憤不平。

待兩人之間不足七八步,馭山略略停頓了一下腳步,望著女孩表示你過來打我呀,但女孩沒有如人所願,所以隻好繼續向前移動腳步,目標明確的送近點給她打。

當馭山進入五步之內,卻又不見出手,女孩忍不住了,顧不得考慮誰先出手誰後出手了,腳尖一踏地麵,身形躍起,一腳蹬向馭山胸前。

頓時間,馭山隻感覺到勁風撲麵而來,前移的身軀受到極大的阻力,緊接著身軀開始有了控製不住的倒滑趨勢。

眨眼下一刻,馭山感覺數千斤之重的重擔壓向自己,同時胸前麵臨一股極其強大的衝擊力,砰——

一聲悶響,胸前重重挨了一下,馭山整個人仰天倒飛了出去,一丈…兩丈…三丈…四丈…

馭山的身軀還在淩空往後飛著。

如此下去,必然會落下擂台,某一刹那,馭山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下意識運轉元陣,瞬間元力膨脹出體,隨著意識著力於腰部和雙腿。

呼!馭山整個人淩空轉體,頭向上、腳向下,穩穩落地,正好踩在擂台的邊緣,腳跟有一寸懸空。

這一幕太驚險了!

全場的學員們都屏住呼吸,一臉驚訝,極其不可思議。就連台上的對手,那個蹬飛馭山的女孩,一時間也是目瞪口呆。

剛才見馭山被蹬得一路倒飛,心裏頭還滋生出後悔與不忍,覺得自己是不是出腳太重了,那傻乎乎的學弟根本就沒有戰鬥經驗嘛!

馭山落地站穩之後,自己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幸好,還差一點掉下去,要是真掉下去了,這麽高的地方,那屁股會被摔得好疼囉!

接著,台下的人反應過來了,場上響起了掌聲。

掌聲很熱烈,感覺是在為馭山的那一幕淩空控製身體穩穩著落喝彩,然而三秒鍾之後便變味了,隻聽見台下齊聲連連吼著兩個字:“裝逼!裝逼!裝逼!”

人群邊吼著邊鼓掌,掌聲很快變成了打節奏——裝逼!啪啪——裝逼!啪啪——

聽得馭山全身發麻,好想張口大叫,我哪有嘛?我哪有嘛?

廣場北區,超公子笑得直打滾,權公子背過臉在笑。

觀雲執事微微含笑,梁柔執事抿著嘴笑,其他老師各自在笑,高階同學們哄笑,也有不少人跟著起哄。

馭山上台之前所在的位置,隗隇不笑想笑,朝著馭山豎大拇指,用眼神告訴馭山:兄弟你出名了!隆重獲得雲夢山第一逼王稱號!

同時隗隇既驚訝又幽怨,一副你小子欺騙了我的感情,你他娘的根本就是個高手。

想來這也不能怪隗隇會這麽覺得。

一個能承受四重元武境一擊的身體、並能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淩空卸力轉體,且把握得那麽精準,不早不晚不偏不倚雙腳正好落在擂台邊緣,還故意讓後腳跟懸空一寸。

這一番下來,誰會認為主角隻有一重元武境實力?

這還不是裝逼的話,那怎樣才叫裝逼?

這可不能怨群眾們的眼睛雪亮雪亮的。

馭山硬著頭皮往擂台中央走,心裏頭後悔,早知道剛才直接掉下去得了,摔個屁股疼總比現在臉發燙的好。

腦袋發蒙的馭山回到對手女孩五步開外,也不知道是緊張、尷尬還是啥的,鬼打頭的說了一句:“學姐重新踢過吧,我再也不動了,踢多遠就掉多遠。”

“你!”女孩被少年一句話氣得發抖。

更氣人的是,少年一臉真誠,半點虛偽或是故意這麽說的都沒得,簡直比真心話還真。

“哈哈哈!”台下哄笑,不少人又開始大叫:“逼王!逼王!逼王!”叫得無比興奮,恨不得手中有根熒光棒揮舞就好。

女孩氣得啞口了一陣,隨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留下三個字:“你贏了。”

我贏了?馭山真想邁步追著過去說,別呀!我哪裏贏了嗎?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就憑馭山挨了四重元武境出力八成一擊而毫發無損,以及關鍵時刻淩空驚豔一幕,在場的中階元武境學員多多少少自己有所掂量,台上的逼王少年與自己到底孰強孰弱,高階元武境學員及老師們,那就更不用說了,逼王少年真實實力如何,他們心中已經有數。

唯有逼王少年自己,心裏是真沒有一點逼數。

隨後梁柔安排,排名倒數第二的中階元武境學員上台對戰馭山。

不過,對方卻沒上台直接認輸。

接著梁柔按名次一路安排下去,但仍是無人上台對戰。

直到正序排名第五十九名,一名五重元武境學員,他沒有直接認輸,緩緩走上擂台,步步向馭山走近。

馭山感覺,從他走出來開始,目光就一直盯著自己,給自己一種很強的敵意。

他為什麽會對我有敵意?我與他根本不認識,無冤無仇。馭山疑惑不解。

他看起來很年輕,在中階元武境學員中算年紀小的,應該不超過十七歲,身材修長、麵容英俊,但雙眸陰冷,麵若冰霜。

剛剛聽梁柔執事報到他的名字,名叫藍開,至於身世,馭山尚不知曉。

當兩人相距十步開外,那少年——藍開率先開口,冷冷說道:“你或許不認識我藍開,但我很早就關注你了,你應該先去打聽打聽,藍開是誰,除了我藍開,還有誰敢跟莫漪兒交往。”

聽到莫漪兒三個字從對方口中出來,馭山皺眉,臉色起了變化。

藍開繼續說道:“漪兒上山來的這三年中,我是唯一一個有資格陪著她的人,連秦離副院長對此也不表示反對。”

馭山出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藍開道:“讓你明明白白挨打。你不該認識漪兒,不該出現在漪兒的世界裏,就算你有些天賦,那又怎樣?仍抹不去泥腿子泥坑裏打滾的本質。”

馭山沉默了一下,說道:“漪兒從未跟我提起過你。我的態度,隻要你不傷害漪兒,漪兒本人也不反感,我不會反對你跟漪兒交往。”

“笑話。”藍開冷笑,“你有何資格表態度?你有何能力反對?”

馭山不再開口。並非畏懼藍開,隻是覺得沒有說下去的意義。

從認識漪兒至今,漪兒的確沒有提及過藍開,想必他在漪兒心中根本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過多搭理他。

不過不搭理,不代表不防備,若是察覺藍開對漪兒心存一絲不利,那馭山勢必要出麵的。

見馭山不準備出聲,藍開更加冷傲,說道:“你今天裝逼裝到盡頭了,接下來是打臉。”

馭山置之不理,雙拳已握緊。

亦非馭山準備先出手攻擊對方,而是腦海中在想著,像藍開這種人靠近漪兒、纏著漪兒,絕非好事,於是,連自己也毫無察覺,已經握緊雙拳。

說完最後一句,藍開雙手負後、步步逼近,目中無人,簡直視馭山為無物。

馭山感觸到對方全身元力運轉,元力出體,不斷的對自己這邊形成壓迫。

而馭山,甚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越是麵對這種壓迫,潛意識中便越是觸底反彈。

隻見,馭山的目光直視藍開,腳步動了,不是藍開想要看到的後退,而是前進,跟藍開針鋒相對的前進。

十步之遙,分到兩人身上不過一人向前五步。

藍開走出了六步,馭山走出了三步,藍開沒出手,馭山更沒有先出手的習慣,此刻,兩人僅僅相隔一步之遙,連對方的心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藍開突然開口,帶著瘋狂的笑意,“你就不怕我一拳打死你。”

馭山回敬道:“我並不怕你。”

“那就試試。”藍開慢慢抬起拳頭,突然加速!

轟——在馭山感觸到危險的一刹那,渾身湧起一股轟鳴,元力瞬間出體,在體表分布厚厚一層,讓站的遠的人看著仿佛眼花出現了重影。

藍開的拳頭毫無意外的衝撞在馭山的胸口上,力道毫無保留,傾盡而出。

然而兩人之間並未發出劇烈響動,拳頭衝擊在胸口如同砸在了棉花上,力量瞬間化為烏有,消失於無形之中,兩人的身形也僅僅隻是各自後退了一步。

藍開臉色變了,出拳的手有些發抖,並非痛或麻致使發抖,而是出於對馭山那種詭異防禦能力的恐懼。

但馭山並不好受,雖然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毫發無損的接住了藍開一拳,但五髒六腑震蕩不已,胃裏翻江倒海,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很快馭山的額頭上冒汗了,臉色變得蒼白。

馭山這個變化的信號,讓藍開很快找回了自信,對手雖然防禦力詭異,不得不說十分了得,但明顯缺乏戰鬥經驗、不擅長攻擊。

頓時藍開目光變得狠辣,拳腳並用,對馭山展開獅子搏兔般的攻擊。

眼見對手的進攻如雨打芭蕉似的鋪蓋過來,馭山體內元陣急速運轉,意念起,心意相連,身隨意動,思維快到了極致,獸鬥拳之刁蟒步伐、身形、攻防,遊刃而出。

擂台上突然展開激烈戰鬥,台下鴉雀無聲。

鶴發儒雅老者目光微凝,注意著台上兩少年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提前預判,避免意外發生。

老者身後那些老師、高階元武境學員亦是全部變得認真起來。

隗隇一臉擔心,手心冒汗,目光隻鎖定在馭山身上,生怕他某個時刻一不留神被拳腳打中。

這場對戰,十分驚險,刺激程度遠遠超過今天的所有比試,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馭山基本上在防守,每一次都是險險避開或勉強擋住。

對於馭山而言,力量弱於對手太多乃是硬傷,強的地方則是體內蘊藏的元力無比充足,如同一口不會幹枯的水井,源源不斷,完全就是靠著元力的衝抵與潤滑,來化解對方的攻擊力。

沒人認為馭山隻是千斤元力,更沒人認為馭山能發出五千斤元力。

也就是說除了避開了攻擊,否則馭山要耗費數倍於對手的元力來抵擋一次攻擊。

馭山到底有多少元力來耗費?能堅持多久?看得明白的,無一不考慮這個問題,同時,對於勝負心中已有答案,總之,馭山絕沒可能勝,這一點完全可以肯定。

但馭山自己心中並不覺得自己會敗,早已滋生出強烈的不敗給對手的意念。

哪怕再累、哪怕忍痛、哪怕到體力枯竭,也絕不退縮,也絕不倒下,因為藍開不配,因為藍開對漪兒不懷好意,我馭山答應過漪兒,上山保護她。

馭山如此頑強,令藍開始料不及。

眼看一炷香時間已經過去,兩人卻——攻的毫無保留絕不停歇的在攻、守的敏捷如蟒堅韌頑強在守,硬生生弄出一個僵持沒輸沒贏的局麵。

隨著時間拖得越久,藍開越來越焦慮暴躁生氣,恨不得一下就拍死眼前那隻小強,可每一次打出去的結果都沒能如願以償。

可惜人終有力窮時。

心浮氣躁的藍開漸漸開始乏力,明顯有些後勁不足了。

然而可恨的是,那隻小強仍然活蹦亂跳,實乃氣煞某人也。

噗——突然,戰鬥中的藍開噴出一口老血,沒傷沒痛沒挨打,都是他在攻擊馭山,可他卻吐血了。

這一幕太過意外,令觀眾們始料不及,不過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