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使個隱身術法繞去南天門才現了身,在這偌大的天界之地尋著天織閣。走著許是迷了路,有些不識方向了,就徒當閑逛了。

各個宮門都掛滿了彩絛,也無人看守,大抵都趕著去給天帝賀壽了,那這紅羅錦衣我跟誰討?

唉,也罷,既是應了這事,便再找一找。

走了兩步聽到身後拐角處有匆匆的腳步聲,恰一回頭,被一個小仙童撞個滿懷。那小仙童慌慌張張地抬起頭,瞧清了我的麵容,瞪大了眼睛指著我:”你你....你是......是幽冥三殿下。”我呆楞住,在腦中回想個遍,全然不記得與這個俊朗的小仙童有甚交情。雖說我這個三皇子平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但對長相出眾的神仙,絕不會忘記,他這樣俊朗,我不該無甚印象。

心裏這麽想著,便使出一副極其友善般模樣說到:”仙友恐是認錯人了,我乃須彌山頭的一個小地仙,借著天帝過壽上來沾一沾喜氣。現想著去天織閣瞧一瞧,不想迷了路,還望仙友指個路。“

那小仙童眼珠滴溜溜轉了轉,狐疑地看著我,丟下一句:隨我來吧。“

唔,若讓認出來,總歸是不太好的。

小仙童走的快要沒了蹤影,我連忙跟上去,七拐八拐走到一處庭院匾上寫著幾個大字——天織閣。

還未曾向那引路的小仙童道一聲謝,他就轉身離去了,罷了,還是眼下的事要緊。

踏進這院子裏便聞到一股子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殿旁有一個小亭子,亭中立了個紫人。哦,身著紫衣裳的人。我腆著臉走進了亭子,出聲道:“想必這位就是掌管天織閣的遊奕仙君吧,幽冥司主命小仙前來為天帝送賀禮,恰巧我家二殿下傾慕於天織閣閣的紅羅錦衣,還望仙君與我行個方便。”

那人轉過身來,我這才看清他的麵容,無甚表情,幽暗深邃,如同黑潭似的眼看著我,嘴角掀動了下:“遊奕仙君趕去壽宴了,你在此處等等。“說罷走出了亭子。

覺得這人很是熟悉,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如是有人,便是來討衣服。如是沒人,將衣服就這麽拿走,豈不是偷。

我在偌大的織坊中踱來踱去,萬不能幹這缺德事。我思忖著,不如將一物換他這一身衣裳,斟酌過後,將小白去年褪下來的皮毛留下。小白便是司幽獵得的那頭白澤獸,生在昆侖山,十分耐寒,皮毛更是一等一的防寒。這可比什麽紅羅錦衣值錢多了,我心滿意足地回了幽冥司。

殊不知後來,遊奕仙君回來瞧見那一坨甚是髒亂的白皮毛是怎樣驚詫。抱著那皮毛蹬蹬蹬地穿過飲酒作樂的眾仙衝到天帝跟前,哭了一嗓子,大意是說他那幾百年才可織出來一件的衣裳怎麽怎麽寶貝。天帝怎會對一件衣裳上心,見他如此悲慟,便給些賞賜安撫,眾仙談論一番,再寬慰一番,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後來聽說,遊奕仙君愁苦了一月有餘才作罷。

(八月後)

丁卯年冬,不周山上落了極厚的冰雪,極寒的天氣讓山上的野獸們無法承受,全都逃竄到山下的村子裏作亂。天帝派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君下界收服,有隻道行甚深的雪獅不知逃竄到了哪裏禍害人間。天帝下了一道旨,遣派幽冥司主與三殿下蘇錯一同下界捉拿,又因著現任幽冥司主蒼距的一道旨,現在我便哆哆嗦嗦地裹著幾床厚棉被坐在不周山下的一處廢屋中。

那日他從九重天回來後,見到我挑著眉戲謔道:“天帝壽辰,你又跑去何處風流了?”嘴裏的桂花糕頓時將我的臉噎個通紅。他拍一拍我的背,接著道:”天帝還問,那跟著青鸞鳥私奔的紅鸞鳥追回來沒。“我咳了咳,他又倒了杯水給我,帶著笑意瞟了我一眼,又道:”三公主私下找到我說,那日恰巧與你撞了個照麵。許是瞧上你了,讓天帝下旨遣派我二人下界去。”瞧上我?我在心裏過了千兒八百遍,也不記得曾見過什麽三殿下。正要說出口,他又道:“既那三殿下見過你,你就代我去吧,記得多拿幾床棉被。”囑咐完我,悠哉悠哉地回了房。

想到這些,我憂愁地搖搖頭,將被子裹得再緊些。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蘇錯走進來,將手裏的飯菜放到桌子上。昨日她與昴日星君落在不周山山頭上,才發覺她就是那日在九重天撞到我與我引路的小仙童。昴日星君離去時,向我擠眉弄眼,待我忍不住要揍他,才灰溜溜地走了。

且不說昴日星君與我喝酒喝來的交情,就說大哥將我誆了,也忒不厚道。

蘇錯在一旁瞧見我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撲哧笑了,我這才收回思緒,愣愣地望向她。

“我不曾向天帝透露見過你,不過你以後不可再扮作你大哥到天界,這是犯了天規的。”她聳聳肩,又說到:”這附近的村子受災嚴重,得早些解決那隻雪獅子,你吃些東西我們就出發吧。“說完就要出去,不過臨走之前,她還免不了調侃我一番:”不過,沒有想到幽冥三殿下如此體弱,怪不得至今不娶妻。“不等我反應,推開門離去了。

說我體弱,我便認了。昨日在山頭候著蘇錯,本殿下直挺挺的受了風寒,這才找了兩處廢房屋安頓。若是娶妻,即便這九州六合的女神仙都瞧得上我,奈何本殿下是一女兒身,也是沒法子娶回家一個。

草草地吃了幾口飯菜,推開門,便看見屋外一個白色身影在舞劍。我懶懶地倚在門框上,那白色的人兒忽地回頭看向我,順著劍鋒便朝著這邊刺過來,我一個激靈,連忙躲開。

我**下嘴角,開口說道:”本不想擾了三殿下的興致,不過天帝交代的事情也是耽誤不得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她甩甩腦後的頭發,道:“走吧。”謔,她這麽爽快,倒顯得我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