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百裏搖搖頭:”幽冥司下幾名大將都已經葬身火海,蒼距與蒼淩修為元神都已損耗過多。十萬天兵若是不到,無將應戰。“

我道:”己青陽是來此幹甚的?“他坐在我身旁,似是不知要不要說出口,猶豫一番:“丫頭,方才你那形容,為師不曉得要如何與你提出口。你不在這幾日,是洛恒從中攪渾,才落得現在境況,怪不得他白君。”我不解地看著他:“洛恒?這要關洛恒何事?他不是在幽冥司修養麽?”百裏譏笑一聲:“如今那小子與當年那個謙和君子早放不到一起。他從凡間受罰在幽冥修養,蒼淩日日守著他,本天神隔三差五瞧一瞧,想著如何調理這隻剩副骨架的身子。隻是世事難料,讓他鑽了空。應龍一族不受禦製萬年四海皆知,洛恒撐著半死不活的身子到南荒來找應龍頭領,欲挑起戰事,借著應龍之手抗衡天帝。想來他是未將同蘇離那段情忘了,這些年對天帝,對曾經那些舊事,對九重天積怨頗深啊。洛恒也是生於蒼龍,卻沒想到頭來將禍事帶到自己家。雖是白君進言,可天帝大怒,你可知原下的令是甚?那時我也在,天帝講的是幽冥蒼龍合族假作和談,抵死抗衡,攪亂應龍驍勇的勁頭。你又可知為何要蒼龍合族?”

我攥著嗜骨的劍柄,細細摩著劍身上的花紋,愣愣坐著,一股冷意從腳底傳遍全身。

我何嚐不知。

蒼龍生水性,久生,歸以山河界鱗化冰,血化極寒之水,所到之處片火不生。

我接著他的話:“娘親和父王呢?他二人可知曉?帝夋又可知曉?”他對我說:“自然是派人去請了,但你應當分得清大局。如不是白君請求撤回蒼龍合族葬身的令,向天帝擔保定能戰勝,天帝才肯將此事作罷。否則,你早已從凡間被提上來。你的大哥同蒼淩就是存了不願你卷進來的心思,才未同你吭聲。”

我沉默許久,是我錯怪他了,我同蘇錯也不是旗子。可得己青陽保全又如何。他牽了頭,為了九重天的顏麵與蒼生,便可葬送南荒眾生與蒼龍一族的性命,又回頭告知我護我周全。委實好笑。

一連兩日,我都在帳內顧看大哥與蒼淩。我隻覺的此生都未見過大哥這般沉默冷靜的模樣,如此情形下竟也想笑。每每當他醒來就十分著急地問司幽還好不好,我便要小心攙著他到司幽帳內瞧一瞧。看著他像個孩子一般撫著司幽的臉低語。而蒼淩時常昏睡,偶爾醒來也是虛弱樣子。我心口就像是被什麽揪起來,鈍鈍的疼。

直到娘親與父王從外界趕來。

娘親揭開帳簾,緊緊擁住我,繼而又撲到大哥與蒼淩榻前哭的淒淒慘慘,隨後又急著去瞧一瞧如同親兒子的司幽。父王上前摸著我的臉,藹聲道:“好孩兒,父王回來了。“帝夋立在自個兒孫子身旁,老淚縱橫。本殿下這顆撐了些時日的心有些軟了。

夜裏父王娘親及百裏商討戰事,我聽的心悶,走到外麵透氣。己青陽就是這時進到帳裏同父王講:”十萬天兵到了。”我跟在他身後,滿身寒氣的站著,走過他身旁。隻聽他又道:“派來的將領是蘇離。”

我又十分想笑:“蘇離?事態亂成如此怕是有他大半功勞罷?還有白君天神你,為何在此處?是將領?若不是就請離開罷。”

父王在一旁卻止住我的話,喝了句無禮。對己青陽客氣道:“小女氣盛,白君莫怪。但小女說的有理,白君既不領兵,便早些離去罷,無需再管這些。”

他就那樣站著,眼神卻看向我許久,道了句告辭便離去了。

三日後,南荒海川,父王任主帥,親自點將出戰,百裏出山為此戰描了兵陣圖,我第一次上戰場,換了戰袍踏在馬上做後鋒,領了一方兵將隨時應戰。

而蘇離,為前鋒。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白色戰袍,周身凜凜。我不知他是為了南荒眾生贖些罪,還是因當年洛恒一事感到愧疚才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都同我無關。

他身側是蘇錯,我輕輕看了一眼。她望著我這處,我不再看她。

雲火連天,哀號遍野,戰火通天。

應龍將領炎焱絲毫不聽父王發去的談和密音,隻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應龍小兵如同洪水朝我方湧來。蘇離帶兵擺陣上前去擋。

我戰馬遠觀,才曉得打仗原是這般樣子。罷了,應龍一族要恨就恨罷。

身旁的父王單拎起刀向應龍頭領飛身而去,我亦緊跟上。父王落在炎焱馬前,二人對立站著,我緊著父王身邊停下。他卻擺擺手:“白兒,你回去,一輩事一輩結,更何況我與炎頭領也算舊識,他不會對為父怎得。”我聽了父王的話,乖乖退至一旁,卻仍不放心,為父王擋殺身邊的刀劍,不肯遠離。

蘇離的前鋒擋的很好,除了應龍族大半兵將。與父王交手到一半的應龍頭領見此情形,收了陣法逃離了。這一仗打得輕鬆,我收兵喜匆匆地回帳告知娘親大哥司幽以及蒼淩這個喜訊。父王和煦地笑著走在我身後。

兩方整兵,暫未交戰。

一連兩三日,父王同百裏都在帳內商討陣法,我在旁聽的十分認真。現下我才恨起自己為何當初不正經學本事,如今幽冥無將用,真是悔不當初。

我在帳內中日夜不寢地看兵法陣術,娘親端來飯菜我便吃口,端來水我便喝幾口,無暇顧及他事。蘇錯進來時我並未注意,她似是進來站了許久,待我眼疲將書撂下揉眼時才發覺她。她就那麽立著,不言不語。我默了默,還是開口:“何事?”她展顏而笑:“我以為你不再同我講話了。”我淡淡道:“本殿下還未到那般小氣的地步,我知曉與你無關。”她正要笑著接著說甚,被我截下了:“蘇錯,雖我們那場婚事與戰事無關,我也已曉得事情的原委,並不是天帝將你我當作棋子。但,終究是場笑話。就此罷了吧。”拂袖離去時看到她的雪白麵容上掛了一個僵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