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正色道：”出事了。“我望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很是迷惑，能出什麽事？

我屁股才沾到木凳邊，他上前一個猛拽，將我硬生生扯起來，急急道：”你去凡間這幾日，蒼龍與應龍二族出了天大的事你可知曉？“我更迷惑了，應龍一家子向來與我蒼龍一族和氣，會出甚事？

我扒拉開他的手，要坐回去。他又在邊上沉沉開口：”你大哥蒼距二姐蒼淩應戰，下落不明。司幽重傷，白澤獸也已被關押在應龍族中的地牢裏。本仙君尋不到你，得知你去了凡間，便在此守著。你......“

我以為是自己將他的話聽岔了，在原地愣了許久才不敢置信地轉身緊緊扣住他胳膊，大聲喝道：”你方才說什麽！大哥蒼淩怎得！司幽呢！白澤呢！”心中好像讓火燎了一般，未聽到他在身後喊什麽。提著嗜骨衝出了殿外，跳到半空飛向南荒應龍族地，蘇錯與卯日在身後追。

應龍與蒼龍族世代交好，絕不會無故交戰，卯日定隱瞞了些什麽，能讓他隻字不提的也便隻有九重天上的那位九州六合之尊天帝老兒了。

嗬，南荒本是一片蠻荒之地，如今遍地屍野，血染海川。我持劍降下雲頭，卻被追上來的卯日擋住：“你且先冷靜一番，如今天界援兵還未到，你這般衝進去就是送死！”蘇錯又道：“卯日星君講的有理，蒼白，你切不能衝動！”我微眯著眼掃過他二人，定在卯日身上，咄咄逼人出口：“卯日星君，你我二人交情不淺。你何不實話告知我，是天帝早就有意鏟除應龍一族，因此挑了我蒼龍族做引線。你可知，我二族萬年來曆代交好！退萬步講，應龍一族再威橫，卻也不至想過令這天地易主！為何還要將我幽冥蒼龍牽扯進來！”蘇錯聽到我這番質問瞪大了眼看向卯日，原來她是不曉得的。

卯日星君深知無法說清卻還是同我解釋道：“天帝已點派十萬天兵前往助蒼龍戰勝，殿下也是知曉的，應龍族都生著雙翼又善用火，先輩曾斬殺蚩尤，立下過大功。但......應龍族如今.......唉，早已不想受九重天的禦製。蒼龍善用水，可壓製應龍的火。天帝也屬實無奈......”

我仰天苦笑：”無奈？“隨即又閉著眼淩厲出聲：”那天帝無奈時可知，幽冥司戰神司幽天神乃是應龍之後？天界天神本殿下的師父百裏書是半個應龍？天帝一句無奈就打發去，著實輕鬆。天帝當這南荒眾生是何物！”

多說無益，我甩下他二人隻身向南荒深處走去。蘇錯用身子擋住前方去路，錚錚道：”我絕不會讓你這樣進去送死。“我蹙眉看著她，她也無畏看著我。忽而，我展眉湊近問她：”你可知為何天帝偏偏將你許給我？“她臉白了白，我過到她耳邊又道：若我全族葬身於南荒眾海，我蒼白灰飛煙滅也不會放過這始作俑者。”我看她身子晃了晃，勉強站穩，我提著劍錯過她的身子闊步離開。

我找到司幽帳下時，他被百裏提著半口氣，撐在床邊。見我掀帳進來，氣血上湧，扯住我袖子：”快去，快去找你大哥與蒼淩，白澤他......“我連忙扶住他。百裏邊與司幽把脈邊同我道：”放心，我已托白君派人去尋了，他二人的星位未移動，未隕落，無礙。“我紅著眼立在一旁，哽咽著：”師父......“他撫撫我的發，歎口氣：”我曉得你要講甚麽，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天帝這回，是有些混賬。”我伏在他肩頭委聲道：“幽冥可還剩下兵將？”頓了頓，才敢顫巍巍地問出口：“小白他......可還......還有司幽他......”他拍拍我的背：“無妨，白澤怎得也是一方神獸，隻是將他暫時關押。至於司幽，便慘了些，替蒼距擋了一記奪命刀，短些時日連床都下不得。隻是幽冥所剩兵將......已是不多了，也可憐了幽冥司做鄰居的赤鱬一家以及這南荒眾生，唉。”大抵是察覺我的淚濡染了他衣衫的濕意，他住了口，轉了身去顧看司幽。

我走出帳內，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荒山血海，身後那人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他立到我身側隻字不語。我嘴上掛著一絲澀味：”是你罷，可為甚是我蒼龍一族？僅僅是為了蒼龍善水可壓製應龍善火麽？你當我真會信麽，白君天神。“

似是過了幾萬年那般久，他向來清冷的聲音才響起：”卯日那番話果真騙不過你，百裏書都未提起，還是讓你察覺了。幽冥三殿下不學無術的流言一星半點兒都信不得，你講的沒錯，天帝召本天神上九重天，的確是我出的主意，以蒼龍一族壓製應龍一族。是我向天帝進言遣蒼龍一族出戰，將應龍族引出，再派十萬天兵全數打盡。應龍頭領炎焱疑心甚重且合族善戰，若是硬上，死傷慘重。不過蒼龍不是誘餌，誘餌尚可活，此番，是擋死石。“

怪不得卯日隱瞞於我，若他告於我實情，以本殿下的性子定是到九重天討個說法。我仍苦笑著：”若我蒼龍一族全數覆滅，你當如何？“他答道：”我會護你同你的家人周全的。“我仍笑著，笑的淚都要出來了。笑過後持著他送與我的嗜骨劍指著他，聽得我自己一聲怒吼：”我說的是我蒼龍全族上下！己青陽你當真以為我傻麽！“末了從他眼中瞧清我現在的模樣，蓬頭垢麵，麵色慘白。晃著身子險些倒下去，他伸手來攙，被我一劍掃開。支撐在地低怒道：”天帝拿我與蘇錯當棋子便罷了，你呢，枉我與你相識五千年。好一個白君，好一個天神。蒼白受教了。”繼而轉身離去。

我一路踉踉蹌蹌回到帳內，百裏撈住我，說道：“蒼距與蒼淩都被白君帶回來了，在後麵的帳內歇息。你，唉，你這樣子定是見著他了。罷了，你先坐下喝些水罷。”

我木然地捧著他給我的茶杯：“戰況如何了？再出戰為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