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黑妞的口活

第63章 黑妞的口活

因為擔心惡少,我顧頭不顧尾地往頂棚裏鑽,卻突然被人抓住腳踝,驚得我立馬就喊了出來,瘋了一樣去踢踹。

倉促間,我無法真正判斷出抓住我的到底是什麽,潛意識把它當做了一隻手。沒想到那隻手抓的並不緊,我一動就鬆開了,可當我想要不顧一切地鑽進頂棚裏的時候,下麵竟然有人說話了。

“下來吧,上麵不好走。”惡少的聲音略帶戲謔。

我低頭從縫隙向下看了一眼,有手電光,還能看到他帶著壞笑的半張臉,於是惶恐突變為憤怒,馬上滑了下去。

他心裏有愧,忙對我說:“從頂棚能直接下來,這房子後麵有暗道……”

我還是猛地踹了他一腳,不過他逃的快,受力不大,還板著臉問表示了不滿,“你踹我幹嘛?!”

“冷不丁被抓腳踝,你知道是什麽感覺麽?”我真的是氣壞了,心髒持續抽搐著。

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拍了下額頭,“嗨,魯莽了,魯莽了。就是覺得史明傑這裏也太古怪了……”

“別鬧了,我這麽擔心你,你丫還嚇唬我,說得過去嘛。再說現在什麽情況,你還有空惡作劇?!”

“得了,別這麽小氣,我不就是稍稍有些小任性嘛。”他用手一指身後,示意我跟他走,“還是去看看吧,保證讓你眼前一亮。”

這時候我也緩過神來了,經他一指,發現沙發竟然被他移到了門口,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之前絆倒我的正是這黑皮沙發。

我走過去推了一下,很容易就推動了,之前那些固定的螺母其實都是糊弄人的,因為左手邊有個軸,整個沙發似乎被提了起來,整個沙發就像扇門一樣,可以打開輕鬆扭轉90度。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北牆吸引了,之前被沙發背擋住的地方有個一米見方的洞,我接過他的手電,走過去觀察了一下。

原來裏麵有夾層,一人多寬,自西向東一條水泥階梯,西高東低,西麵是通往頂棚上的。另一頭黑黢黢的,手電光照下去能看到拐角,不知到底拐向了何處。

這時候惡少說話了:“如果不是進去了,從外麵根本看不出有夾牆。我是從上麵走下來,下麵還有空間,隻是有扇門,我沒進去。”

我說:“外牆都是磚砌,做得太真了,若不是那黑妞現身,咱們不可能發現。”

“可她竟然不見了,估計是跑到下麵去了。不管如何,還是先撤為妙。劉誌斌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先把他送醫院去吧。”

“是應該馬上送他去醫院了,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要真是腦出血的話,再晚些恐怕就沒救了。隻要他沒什麽大問題,以後會有人查這裏,咱哥倆沒必要以身涉險。”

我們來此地的本意就是找出鬧鬼的人,現在能肯定了,史明傑這塊料嫌疑重大,從西山事件,再到他爹死而複生,他老窩裏建的像古墓,裏麵還住著個日本妞,他能清白才怪,所以也就沒理由在繼續冒險了。

拿定主意,我們回裏屋去抬劉誌斌,沒想到他還恢複了一些,眼睛不停地睜,隻是雙眼空洞,似乎真是被鬼吸了魂魄,隻剩下軀殼了。

我抬胳臂,惡少太腿,但他軟得像麵條一樣,怎麽都用不上勁的感覺。

我咬著後槽牙,憋了口氣,勉強和惡少一起將他拖到最外麵的一間房,實在是抓不住他的胳臂了。

惡少的體力明顯比我強,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走到我這邊,先把劉誌斌扶了起來,隨後把胳臂環到他的腋下,似乎是想自己拖出去。可他剛一著手,眉頭皺了皺,又把人放平了,開始去摸劉誌斌的腋下。

我看著有些奇怪,就問他怎麽回事。

他拿不準地搖搖頭,隨後突然“嗯?!”了一聲,竟然摸出一個小飛鏢。

我定睛一看,不是飛鏢,是一個針管,和一般的針管不一樣,針頭比較粗,而且後麵還帶了兩根軟毛。

他盯著看了半天,突然抬頭問我,“打胰島素用靠近心髒嗎?”

“靠近心髒打什麽都是自殺。”說著話,我突然意識到這針管不是劉誌斌帶的,似乎是紮在他身上的,於是忙問:“你是拔下來的?”

“廢話!剛才我抱著他剛要發力,覺得有些別扭,一摸,這東西紮得還挺著實,整個針頭都紮進去了。”

我接過來一看,針管裏有些淤血,能肯定是用過的。針頭得有兩厘米,這要是全紮進肉裏,瘦點的就直接紮骨頭上了,獸醫都不會用這麽幹。

劉誌斌難道還有什麽癮症不成?

正想著,我突然發現這針管有些頭重腳輕,用手墊了一下,有種熟悉的感覺,忽然心血**,一甩手,將其擲向了那半張沒被扯下來的厚重窗簾。

幾乎沒什麽聲音,隻是擊中點動了一下,針管竟然端正地插在了上麵。看到這裏,我腦子裏轟的一下,連針管裏需裝的藥都能確定了。

我和惡少對視了一眼,幾乎是一口同聲說了三個字——鎮靜劑!

再低頭看了一眼劉誌斌活死人一樣的狀態,絕對不是病態的,而且我和惡少都很熟悉,療養院C區經常會給情緒激動的患者打鎮靜劑,靜脈注射,效果很快。

我和惡少馬上謹慎了起來,因為他不可能是自己給自己紮的針,就算是自己紮的,也不會站著就紮,而且從針管設計來看,也明顯有飛行能力。也就是說,他是被偷襲了,而當時我恰好在場,所以惡少總是不時打量我。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要解釋,就說:“他這方式不算靜脈注射,但離心髒太近了,所以效果並不比經脈注射來的慢。那時候,他向前撲倒之前的確晃了晃,隻是當時我以為他是在左顧右盼呢,所以他摔倒我也沒當回事。”

“這東西應該是飛出來的,能記起方向嗎?”他凝眉問,但一雙骷髏眼已經開始四處查看了。

“當時他正要去查看木板床,似乎這東西……”我摸了一下脖子,像是被電擊了一下。“當時我站在門口,是從我脖子邊飛過去的,我也沒看清,光線一閃,還以為是小蟲子呢。”

他用手電一下我的脖子,“劃了個小口子。可能是奔你來的!”

其實不用他說,我早就感覺後脊梁冷颼颼的了,因為這東西若是真是奔我來的,那就不是為了讓我休息一下,倒像是為了要我的命。

“當時我背對門口站著。我和他身高相似,那針管的飛速很快,就算劃了我一下也不會改變方向,所以,暗中那個人應該在更高的地方。”說著,我抬頭去看天花板。

起初覺得天花板很髒,上麵還有蜘蛛網,所以沒仔細看,現在一抬頭,馬上發現上麵有許多拇指大小的黑洞,估計……

“看那!!!”惡少冷不丁一聲提示,我立即看到天花板上一截10厘米左右長的黑管子正對我們,可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呢,突然從裏麵噴出了什麽。

這些完全是瘁不及防,那東西又飛得極快,也就是在我冷戰還沒顫完的時候,一聲微弱的“噗”聲便傳入了耳際。

但我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隨即扭頭看向惡少,他剛好掰開劉誌斌的雙腿,用老漢推車的姿勢驚慌地查找著。

我的位置很容易看到劉誌斌小腿上的針管,倉促地給他指了一下,提醒道:“朝你腦袋來的。”

他用手三點一線比劃了一下,最後一點竟然是他的左眼,這家夥馬上就火了,看樣子想要一下衝進頂棚裏,與那個偷襲者一決雌雄。

我趕緊一把拉住他,順手把不遠處的“馬桶蓋”撿了起來,勸說:“人家在暗處,太吃虧,拿這個當盾牌,退出去在做計較。”

“你用吧。”他一把抄起劉誌斌,看起來像是個赴死的先鋒,“一起來的,一起走。”

我也知道他擔心我成攻擊目標,所以想把劉誌斌當做肉盾用。此刻不是推諉的時候,多說一句話都沒準會葬送在此,於是我接過“盾牌”護在胸前,貓著腰就要開溜。

突然,頂棚上發出“噗”的裂開聲,根本沒顧上看一眼,下意識的就把盾牌舉到了頭頂,耳邊隨即一聲刺耳的穿透聲,同時額頭感到一股刺痛,隨後馬上感覺出來是藥水滋了一臉,急忙用手去抹。

惡少指了下我“盾牌”上釘著的針管,不合時宜地嘿嘿一笑,歎道:“這黑妞口活技術還挺棒!”說完朝我招招手,示意貼近他一些。

我戰戰兢兢地跟著他往外撤,問他:“你上去沒看到她嗎?”

他白了我一眼,拍拍劉誌斌的屁股,“警察被撂倒了都沒看到她,我如履薄冰地去上麵摸索,能發現才怪,指不定藏哪了呢。哎,對了,你怎麽抓到她的?”

我把抓到黑妞的經過簡單敘述了一下,他馬上邪笑了起來,一邊觀察著頂棚上,一邊神叨叨地說:“就你剛剛所說,估計她是看上你了,不然以他的身手,你沒戲。”說著,他還揮了會被黑妞抓傷的手腕,以表示自己所言非虛。

目前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來防備暗箭,不適合爭執,我也就沒再說什麽。

出了房間,那黑妞還能不時發“冷箭”,似乎整個平房就是她的暗堡,我們隻得繼續膽戰心驚地向後退。

我們如同在戰壕裏小兵,明知受到狙擊手窺視,卻也不敢停留此地,隻得戰戰兢兢地背靠院牆繼續往回撤。“子彈”時常從頭頂呼嘯而過,有兩顆再次命中警察僵死的軀幹,索性我們還是艱苦地到達了南牆的狗窩邊。

惡少罵道:“這黑妞,還沒完了,這麽遠還射。”

我長舒了口氣,歎道:“手腳都要縮著,這龜殼的感覺太憋屈了!”

“還不是鬆氣的時候,想想怎麽才能安全地跳出去?”他躲在狗窩邊,在警察後麵晃悠著,因為我們已經發現黑妞的口活技術真不是吹的,真是露哪打哪,所以必須時刻保證每個部位不會暴露時間過長,而且不能有重複性,那樣會被黑妞預知。

逃亡的漫長過程中,我晃著“盾牌”不慎仔細地觀察了整個院落,一直思考這這個問題,所以我馬上回答他,“整個院子唯獨狗窩緊貼南牆,高度很容易爬上去,到狗窩頂上再一扭身,就可以逃離她掌控的魔淵了。難點是我們必須伸張身體,這就會暴露太多,以黑妞的口活技術,八成會被打到。”

“那就是說,咱哥倆能出去一個的幾率是四成,兩個都出去的幾率是……”他一時還沒算出來,就又被飛針打斷了。

“別算了,咱倆一起衝出去,這樣最多折一個。”

“對呀!她的吹管不能連發,等他填裝完了,咱倆就算有一人中彈,也能幫扶著跑到車上。”看他興奮的樣子,顯然已經把一起來的警察同誌給忘姥姥家了。

原本也是,紮得像刺蝟一樣,就算幸運,過年開春能醒就不賴了,沒必要浪費體力了,又不是自己人。

險地存活最重要的是精力,所以行動宜早不宜晚,我們一起數了個1、2、3後,我把“盾牌”飛向了房間,以亂其視線,然後雙手一按狗窩頂,一下就躥了上去。

再一看惡少,他剛把劉誌斌扔到狗窩上,我知道他這麽做多半是想吸引火力,於是馬上吼道:“你特麽管他幹嘛?!快走!!!”

突然左肩膀處一股劇痛來襲,於是慌忙收回去拉他的手,轉頭就往牆外麵紮,因為我要是倒在裏麵,會對他構成更大的威脅,這家夥絕不會一個人逃離,那樣才是最糟糕的結局。

這下衝得比較猛,而且幾乎沒什麽緩衝,直接大頭朝下紮了下去。

幸好牆外有個麥秸垛,隻感覺麵部很是刺痛,倒是沒什麽劇烈的疼痛。

翻了個身,我馬上把肩膀上的鏢拔了下來,麻痹的感覺擴張得非常快,就算我想喊一聲都力不從心了,隻得趁還能扭動身體,把視線對準了牆頭。

猛然間,已是僵硬的後脖頸又感到被針紮了一下,冰冷的,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窺視我們的“狙擊手”肯定不是一個,我和惡少的思路都被黑妞給固執了,不過倒是輸得心服口服。

這三間房完全就是一個天大的圈套,先撂倒劉誌斌,留下我是為了招來惡少,等人齊了再一鍋端,其實是個圍攻策略。

大腦的遲鈍來得也是很快,頭開始發暈,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迷迷茫茫、不知所謂地,似乎即將陷入永久的睡眠。

而就在我支不起眼皮的時候,腦海中翻騰著一個漫步向我走來的身影,這身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地讓我不知所謂地感覺恐慌,這種恐慌一直到無盡虛空中還是一樣攪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