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刺癢難耐

第48章 刺癢難耐

最後一個數字蹤跡全無,也隻好做罷。

我把惡少叫過來,跟他解釋了一下。

他越聽越氣,突然打了我一個大耳刮子,罵道:“我特麽還不如一阿拉伯呢?!”

我揉著後腦勺,不忿地說:“你要不去找小蘭,能出這事嘛?”

“別提了,白費勁了!”他表情煩悶,一個勁地歎氣,“我風風火火地把她扛走,嘴也親了,摸也摸了,可等我順著她小腹往下一摸,不能成!”

見他吃癟,我笑了笑,“早就和你說了,光漂亮沒用,你應該向我學習一下,愛,就愛得忠誠,愛得……”

“少扯!你丫找的不也是一坨啊?”他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況且,我現在也沒遇到可愛的,對於身邊的,可以說是喜歡,談不上愛,再不然,也可以說是發泄,圖個爽。”

我了解他的性情,可還是覺得不妥,提醒他說:“想找心儀的人,你應該放棄現在擁有的汙漬,算是清洗一下自己,這樣便於在愛來的時候,留住它。”

“要放棄,也得先放棄你,這麽多年的交情了,今天我才知道,我連我弟妹一個屁都比不上!”

見他開始翻舊賬,我知道這個話題聊不下去了,順手抄起啤酒敬他。

精神抖擻時,把玩了兩下手機,忽然想起來,這裏麵還有一首‘懺魂曲’呢。憶起那美妙的歌聲,害怕被遺失,就想再複製一遍。於是就問他:“你手機內存卡多大?”

他想了想,伸出小拇指,“差不多指甲蓋這麽大吧。”

我馬上歎了口氣。

咱倆是一起長大的嘛?

再一想,他這人也不靠譜,什麽都滿不在乎,手機經常用來砸核桃。讓他存也是白存,不定什麽時候就香消殞命了。剛好跟史明傑要了那個存“偶遇”的硬盤,還是回去再複製吧。

我們又喝了些酒,聊了些不著邊的話題。

我心裏一直牽掛著她,想著回去先把QQ號搞定,沒等頭腦發脹,就拉著他就離開了。

路上急不可耐,就用手機登登錄了QQ,按照記下的五位數,未數從一到十,搜到十個人。

去除四個老爺們,索性給剩下的6人全發了好友申請。

3人有提問,待對方確定。

另外3人已是好友,我馬上逐個發了條信息:我是林子。

等到了柳依然的旅館,洗漱過後,終於聽到了信息提醒。

興高采烈地打開一看,比我發的還簡潔:我是鳥!

閑著無聊,我回了一條:什麽鳥?

他馬上回複:能大能小的鳥,給你吃?

我覺得不對勁,就去他空間看了一眼。裏麵全是男人的照片,而且歲數不小了。再一看他個性簽名:如果你喜歡我,我願意做你的女人。

這兩天總遇鬼,但是,妖,還真是第一次,反應也更強烈,瞬間就是一身雞皮疙瘩,慌忙給他拉黑了。

躺在床上,豎著耳朵等了半宿,再也沒有回複了。

這麽晚了,她肯定睡了。

我無奈地抓起“安眠藥”。

開蓋,悶一大口,雙雙歸位。

——————

讓我費解的是,她不僅沒上過QQ,人也消失了。

我打聽了好幾天,才得知,她並不屬於療養院的員工,而是國家級別的,精神科資深權威專家。來療養院隻是受邀,有時候一個月來兩次,有時候幾個月都不來。

這時候我幡然醒悟,我聯係不到她,並不是她忙,是因為我們之間距離的單位是光年。

她父親火明生,房地產生意都做到了美國;她母親連夕,化妝品賣到了世界各地。

這樣的家境,會把獨女嫁給一個酒囊飯袋的孤兒嗎?

我覺得不大可能。

別看她歲數不大,兩年前,就已經發行了一本《你並不是精神病》的書,很是暢銷。

我跑去書店,買到一本第二版修訂本。掃尾一看,隻有十幾萬字。

逐字逐句一讀,發現她的表述言簡意賅,整本書,有一半是斷定的語句,剩餘基本都是狐疑的推理。所以,除了歎號和問號之外,這書的總字數大概不足十萬。

雖然字數不多,可讀性卻很強,很多地方比文言文還要深奧。

就如開篇第一句:精?神?病?誰說了算?!

隻此一句,我就反複讀了一個多小時,到最後,愣是沒弄明白她是如何斷句的,那問號和歎號又有幾個意思。

頭痛欲碎後,我怕我沒看完,就成精神病了,忙把它貼上封條。

還是底子太薄,隻能等過兩年再研習了,或者也可以,等她方便的時候,在暖和的地方向她求教。

等她方便,自然就是苦等,因為她不主動出現話,我根本聯係不到她。

雖然她給了我QQ號,可現在已經排除了8人,還有兩人一直沒上線。

我心中惶恐不安,整日望穿秋水地看著手機屏,看到口幹舌燥時,再用“安眠藥”助睡。

這樣熬了得有半個月。

有一天,我急匆匆去上班,就盼望著在療養院能見到她,或是聽到她的消息也好。

身追魂,走得很急。

天色陰沉,雨前風肆虐。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小夥子,等一下!”

我回頭一看,是個中年男人。

他左額頭一條十厘米長的大疤,有弧度,像是一條扭動的大蜈蚣。蜈蚣頭部紮進了絡腮胡子中。身上穿改革開放前的灰裝,髒兮兮的,好像還病入膏肓的模樣。

到我麵前,他先咳嗽了兩聲,清清喉嚨,喘息著說:“小夥子,你是在療養院上班嗎?”

我點點頭,不溫不火地說:“不然的話,您見誰主動往這裏跑了?”

“那就好,咳咳,幫我個忙。”他並不介意我的反問,麵露喜色,遞給我一個編織袋,“史明傑你應該認識吧,麻煩幫我把這袋子捎給他,謝謝你了!”

聽了這話,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這才醒悟,怪不得看他眼熟呢,這不就是史明傑的老年版嗎!

之前隻聽史明傑說他媽身體不好,沒聽他說過他爸,現在一看,他爸也是個病癆。他雙眼空蕩蕩的,像是死了很久一樣,表情和動作都很僵硬。但他肯定是個老實人,跟生人說話很緊張。

我忙換上笑容,“哦,您是他父親吧?他工作態度很好,從不翹班,現在肯定在崗位上,既然您來了,我帶您進去看看他吧?”

他猛地搖頭,“不必了,不必了,隻要你把東西捎給他,我就安心上路了。”

我一看他執意不肯進去,就接過了他一直托著的白色塑料袋。

他那雙粗糙的手可真涼。

道了別,就往療養院走。沒走兩步,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爸也真夠逗的,還安心上路了,說得要死要活的。真是個老實人,連話都不怎麽會說。

走到大門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就這一眨眼的工夫,他竟然消失了。這下驚得我一怔。

不會真上路了吧?

結合他之前那別扭的表情,我琢磨了一下,明白了。

他哪是不會說話啊,是急得。這地方太荒涼,也沒個公共廁所。估計他應該享受著三急,所以交代完,指定衝到路旁的溝裏方便去了。

這幾天一直忙著火夢焱的事,連惡少都被我冷落了,和史明傑一直就沒見過,正好趕上這檔子事,也算名正言順去聯絡一下感情。

當我推開C區辦公室的門後,看到張靜靜正在主持會議,加上她,裏麵總共六個人。一見我不請自來,都愣了一下。

串崗擾會,有些欠妥。可都一頭撞了進來,掉頭就走更失風雅,就想把東西給史明傑,撂句話就撤。

惡少看到我手裏提著袋子,馬上咧著大嘴就衝將過來,“哈哈,還是親兄弟啊,知道給我買早點呢!”

袋子裏麵的東西我都沒看,害怕他大手大腳地給翻亂,忙藏到身後,“就知道吃!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史明傑的!”

“費什麽話,他的就是我的!”他還是一把搶了過去,搗鼓了起來。

裏麵是幾件換季的衣服,疊得很整齊,樣式很老。

奇怪的是,衣服的尺寸很小,史明傑要是能減去百八十斤肉的話,估計還可以勉強套在身上。除了衣服,裏麵還有一張老舊的照片,因為惡少不關心消化不了的,隨手就給扔了,所以我沒看清楚上麵的人物。

起初史明傑還不是很介意,當看到照片後,臉刷一下就變了色,瞪著殺人的眼神,如魔神一樣朝惡少走了過來。

這事也的確賴他,不管關係如何,把人家父親捎來的東西扔了一地,是怎麽也說不過去的。

我怕他們打起來,於是趕緊擋在他們當中,對史明傑說:“消消氣,我讓這魯比給你疊好嘍哈……”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他一把就把我脖領抓了起來,那力氣極大,像是要掐死我一樣。

我被勒得難受,雙手去掰他的手,心裏頓時生出寒意。

他扔你衣服,火怎麽還燒到我勸架的頭上了?

再看他那眼神,好像真要致我於死地一樣,牙關咬得咯咯響,額頭青筋也蹦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這家夥瘋了!隻是我錯過了最佳機會,現在被他抓得死死的,一時也掙脫不開。

就在這時候,我餘光看到他攥緊了鐵錘一樣的拳頭,心中叫苦不已,這下鼻梁骨算是廢了。

幸虧惡少反應及時,在他出拳的同時,一腳蹬在了他的左肋。

我當即感覺腮幫子著火了,同時脖子也鬆了,忙退了幾步,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等我緩過勁來,看到他縮在牆邊,惡少已經魔障了。

剩下的幾個人都攔著惡少,可他力氣很大,一轉身就扔飛一個,眾人想保齡球一樣被摔得東倒西歪的。

眼看他抄起了一把椅子,我忙彎腰上前給攔住了。

這時候我心裏也比較憤怒,倒不是害怕出人命,隻是覺得,史明傑的情緒有些反常,想跟他要個解釋。如果他沒有合理的解釋,手裏的椅子立刻就會朝他腦袋掄下去。

經過短暫的衝突,室內一片狼藉。大家好像都知道我心裏怎麽想的,也都沒上來勸阻,統一怪異地著史明傑。就連惡少都粗重地喘息著,隻顧瞪眼,並沒有繼續大罵。

我是越等越火,他縮著身體,也不抬頭,跟個受氣包一樣,倒好像你欺負他呢。

我剛要罵,突然見他身體抽搐了起來,然後就聽到了嗚泣聲。

他這一哭,把我整傻了。

惡少也挺驚詫,他還就是這脾氣,你要跟他橫,他就不要命,但隻要一認慫,尤其是哭起來,他馬上就會六神無主。所以,他罵了兩聲,示意我自己看著辦吧,就躲到一邊去抽煙了。

我也有些手足無措,心裏更是費解,隻是給你捎了袋子東西,雖說沒交到你手裏,可東西也沒什麽損失。你上來就莫名其妙地揮拳,還是下的黑手,現在怎麽還哭起來了?後悔了啊?

眾人被他哭得都是摸不著頭腦,還是張靜靜反應快,她朝我眨眼,那意思先讓他緩緩。隨後她就去扶他,同時冷聲斥責說:“你是要瘋嗎?還開會給你放假,你要想辭職就直說。”

“別,別!張院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您別辭了我。”他猛地抬起頭,瞪著腫脹的眼睛苦苦哀求著,兩道淚痕清晰而下。

張靜靜苦著臉,給他使眼色,那意思你別求我,你打了誰你不知道?

他哽咽了一下,忙衝到我腳下,抱著我腿就哭了起來。

我哪見過這陣仗啊!一大老爺們兒抱著我大腿哭,這比被那紅衣小女孩抱著還難受。渾身刺癢難耐,忙放下手裏的椅子,將他攙扶上去。

這貨哭得像個淚人,不時還能吹響幾個鼻涕泡。

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無故被打不說,還得忍著嘔吐感勸說行凶者。

他又哭了一陣,才抽吸著說:“林哥啊,我對不起你啊,我也是氣糊塗了。一看到是你拿的是我小時候的衣服,我就認為你去我家了,我以為你去害我媽了。可咱倆關係在這擺著,就算你去我家,也是伺候我媽,怎麽可能……唉,怨我啊,你就原諒我吧。”

聽了這話我腦袋直疼,心說我閑的蛋疼,我去你家幹嘛。可總算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雖說心裏還是覺得冤,可他都哭成這揍性了,還能那他怎麽辦。

我跟他解釋:“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怎麽可能去呢,還害你媽,你也真敢想。這袋子是你爸讓我捎給你的。”

此話一出,他臉色都綠了,也不哭了,抹了兩把眼淚,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我,盯得我心裏直發毛。

再一看其他人,包括惡少在內,全都是這種使人發怵的眼神。

萬眾矚目,我開始有些不自然,就問他們怎麽了。

張靜靜恢複的比較快,豪華地盯著我,表情凝重地問:“你,沒開玩笑?”

“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我有這心思?”

她頓了一下,顫音說:“我們開會,就是探討怎麽替他補班,因為他得回家奔喪。”

聽到這消息,我心裏馬上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忙問:“他爸?!”

話畢,眾人幾乎同時對我點頭,那頭點得我心都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