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宿沒閑著

第116章 一宿沒閑著

那一吻,她沒有拒絕。

以至於我在不停問自己:你有何資格享受如此饋贈。

當然,我不可能一直糾結於此,幸福的時光應該細心體會,分心便是浪費。

管它呢。做喜歡的事,該做的事,她不反對的事。饜足即是終點。

東方小亮,我們纏繞著進入夢鄉。

朦朧時感覺這一切都是夢,很甜的夢。在夢幻中遊曆過後,微翹的嘴角是無法收攏的。隻不過,真正夢醒時刻的淒涼亦是擁有極強的滲透力。

我突然驚醒,是因為感覺不到她了。的確,她並不在我身邊。

驚慌中,我嘶啞地叫了幾聲,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機的位置獨特,在桌角,下麵壓著一張淡藍色的信紙。於是我撲過去,抽出信紙。

上麵隻三個字:我走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她給了我一粒糖,讓我知道了苦。

一整張紙,當中三個小字,盡管筆勢豪縱,還是突顯空曠。索性它們三個還有夥伴,而我獨自一人在這個更大空間內,內心實在彷徨。

一瞬間,我仿佛置身寒冷的冰川,周圍寒風凜冽,整個身體都在收縮。

那三個字不斷在僵硬的腦海中盤旋,我竭力梳理,才得出個令人發瘋的結論:她沒說去哪了,也沒說多遠,更沒說下次見麵的時間,就這樣突然走掉了。

總結一下就是——分別。

剛剛還滿腦子溫馨飛舞,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被隨意拋棄,心理落差用一落千丈都難以形容。

我不知該如何評價我們之間的愛,或是說,我根本沒辦法判斷她是否在乎我。我一直想拉近我們的距離,但我們的距離如此遙不可及。這實在令人頹廢。

希望這隻是暫時的分別,而不是訣別。

焦慮與失落中,我緩步走到窗邊。眼前一花,立刻被廣闊的銀白所震撼,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

窗外雪花悠悠飄落,好像舞蹈家從空中舞動一般,姿態優美,落地便如同隱到幕後,瞬間和舞台融為一體。

我知道自己石化了,但我真的禁不起如此打擊。

曾聽說過“六月飛雪”,但親眼看到是兩回事。眼前的雪和我去療養院地下時的雨相比,給我的反差要大過火夢炎的突然離去。她突然離去,你還可以用緊急情況解釋,可秋日雪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這哪是下雪呀,分明和下血是一樣的感覺。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胸口憋悶異常。

難道我一覺睡了幾個月?

想到此處,我馬上觀察室內環境。

桌椅上並沒有任何塵埃,火夢炎留的紙條也是新的,我也沒感覺到冬眠後的複蘇懶,可以肯定跟睡神無關。

那雪是怎麽回事呢?

我向後退了幾步,確認麵前真的是窗,而不是影視屏幕那類東西。於是我戰戰兢兢地打開一扇窗。

極度冷風猛地撲了進來,無情地扇了我一個大嘴巴子。

我不信邪地伸出手去,帶進來幾片,仔細觀察著安然入睡的家夥們。它們把所有寒意經手掌注入到我的身心,它們融化的同時,也將我也一同融化了。

我就這樣呆呆地看了不知多久,窗外一股股的冷風不斷搖曳著我僵硬的思緒。好一陣後,我才緩慢回憶起這股熟悉的極寒感覺。

進入療養院地下時候,那場雨很大,包括地下那怪異空間都被衝了。隻是間隔幾個小時,等我從黑靈潭出來,便突然覺得寒冷難耐,想是因為剛從水裏出來的緣故。現仔細回憶起來,那地方黑乎乎的,我仿佛真看到了岸邊有薄冰,而且黑靈潭沿岸的灌木上隻有零星枯葉。路上景觀、行人,無不是冬日打扮。

難道近日出現極寒冷空氣了?

我有些慌張,擔心火夢炎回來看不見我會傷心,笨手笨腳地給火夢炎發了條短信,告訴她我要出去一下。隨後急匆匆套上衣服,隨手關上每道門,徑直衝到別墅外。

踩在大地白色的棉襖上,“哢嚓,哢嚓”的聲音並不是慈祥的,它甚至讓我覺得如同踩在鱷魚背上一樣心驚膽戰。

我如同在濃霧中,迷茫無助地盯著這頭白色巨獸找尋答案。雪花在手心融化時,那份涼意告知我,這並不是夢。

如果說六月飛雪使人迷茫,麵前朝我走過來的幾個人更是讓我懵懂。

大步流星的惡少,他後麵跟著猥瑣的一坨是火星娃,還有不緊不慢的虎頭虎腦劉睿聰。

他們三個同時出現我就很意外了,幾小時前有幸和他們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無傷亡理應慶賀,但火星娃和劉睿聰明顯有問題,以惡少的脾氣,就算不收拾他們,也會疏遠。

還有就是,火星娃和我一起墜落,怎麽又和惡少他們相遇了呢?

最重要的是,他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呢?

惡少走到我身邊,用骷髏眼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微笑著錘了我兩拳,有些心疼地說:“回家吧。”

“家?”這事提起了我的興趣,因為他說的不是回去,而是回家。

他含笑點頭,用枯柴一樣的手指點了點,引導我看向火星娃和劉睿聰,“自己人,先回家。”

一時間,我腦袋更迷糊了,甚至有些眩暈感。不過,我好像能理解家的含義了,這個家不小,不然他們不可能一起來接我。而且,我大概也是這家之一。但這個家很亂的樣子,看看雪地裏參差不齊這幾塊料就知道了。

二十年的盼望,家的吸引力對我著實很大,哪怕是個稀奇古怪的家,在這極寒的情況下我也會不顧一切鑽進去。

但現在這情況,我的欣喜被疑問壓製得死死的,“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手機呀,能定位。”火星娃湊到我身邊,對我抖擻著惡心的眉眼,“昨天晚上就來了,比你晚到幾分鍾而已。”

我皺眉說:“一直在這裏等我嗎?”剛問完,我就看到他們身後的商務車了,車頂上那層雪的厚度和其它地方一致。

“一直在外麵,怕你再次失蹤。”惡少說了句不明所以的話。

我點頭,因為不明所以的事情太多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我癢,但我愁不過來。

我們上車後,惡少並沒著急駕駛,似乎還要說什麽,嘴角微動了幾次,最終還是換擋,認真開起了車。

原本車裏非常暖和,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卻令我十分心寒,我都想問他是不是剛去的勢的太監,怎麽連性子都變了。

火星娃似乎捕捉到了我臉上微微的情緒變化,吊著嗓子轉移話題,“林哥,為了你,我們哥仨可是一晚沒閑著。”

知道惡少肯定擔心我,而我逃出魔窟後,隻是跟他簡單知會一聲,接著就來約會了。重色是必然,讓他受了一宿罪,委實不應該。

愧疚之外還有讓人心痛的事——他們竟然這麽快混成哥仨兒了!

我揪心地把話題轉移到目光所及之處,“怎麽突然下雪了?”

說完這話,我發現他們三個都是一愣。

火星娃斜著眼,像看另一個火星人一樣打量我許久,才木楞地說:“這是今年第二場雪了。”

“第二場?”驚慌的感覺再次襲擊我微弱的神經,再看窗外的白色也更加虛幻了,“我們在療養院下麵的時候還下雨呢。”

火星娃想了想,點頭表示讚同,“噎死,但那是四個月前的事了,現在下雪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傻了多久後才一把抓住他,“四個月前?現在幾月?”

火星娃真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狐疑著說:“一月啊?你這幾個月去哪了?不會一直在療養院下麵吧?我們每天都去黑靈潭找你,給你更新救急物資……”

一瞬間,我如遭雷擊,滿腦子開始嗡鳴,就像有一隊昆蟲從左耳進,右耳出。

雖然思緒不清,我還是意識到,我好像失去了點什麽,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又非常嚴重。

四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