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深入

第105章 深入

小女孩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

她前後反差太大,剛剛雙眼還在爆射激光,突的收回了,沒有過度,直接來了個四川變臉式的硬變化。

就這樣出現的一副暖意十足的卑微神態,你能輕易相信她嗎?

我總感覺她朝我們勾手像是死神的招手,不免有些抵觸。

火星娃詭異的思維使他擁有超常規的疑心,他立刻發問:“你不生氣了?”

小女孩端正地看著我肩膀上的鬼鴉,並不遮掩敬意,“它想吃我都行。”說著,她做了個優雅的轉身,退回了金屬球中。

從她簡單的言語和神態中,我收獲了兩個重要信息。首先,她認識鬼鴉,估計也認識鳥人。其次,她惹不起我肩膀上的小家夥。

就在我分析利害關係的時候,火星娃叫了我一聲,用錯綜複雜的眼神詢問我是否進去。雖然這家夥麵相標新立異,且籌謀巨滑,但他剛剛六親不認的做法還是很暖心的。

再有就是,上天無路,入地有門,你能如何?跟著走唄。反正她惹不起我肩膀的小家夥。我管它為何而來,隻要它能把我安全送出去,拜個把兄弟都行。

心理踏實些了,我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頭輕聲說:“注意周圍。”

“知道了。”惡少和劉睿聰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是個人就能察覺小女孩的態度轉變太突然,換句話說,她和之前似乎就是兩個人。這麽變態的雙重性格,就算她真打算嫁人,火星娃婚後也沒有幸福的可能。更何況,她之前可有過紅口白牙——你們出不去。

不過,有火星娃在前麵探路,我們還是比較輕鬆的。可當我邁進銅質通道內還是被震撼了一下。

裏麵的銅質光滑如新,金光燦燦的,乍一看都會認為它是純金的。腳下是一條斜向下的台階,整條通道內沒有其它顏色,完全都是銅質的。索性不是深不見底,20米左右的盡頭似乎是出口,不然我都不敢邁步。

帶路的步伐輕盈,我們也探頭探腦地向下跟進。我隨手摸了摸身邊的銅壁,感覺特別細致、油滑,以至於手電光打上去,折射後不管你看向哪裏都覺得很耀眼,加之上麵無數人影晃動,使人頭昏眼花的。

火星娃繼續臭不要臉的糾纏著那個妖紅色的小惡魔,似乎求知欲很強,一直詢問著這銅質通道的構造和原理,感覺就像一個小學生第一次參觀航空母艦,不停的追問艦長各部件的作用。

小姑娘也回答,但我發現她並不直接回答,明顯誠心給你懟名詞。

就算是物理教授在場,也未必聽出什麽,火星娃卻遊刃有餘地追問著。

我是聽不懂,轉頭輕聲問惡少:“看得出來年代嗎?”

他早就在觀察了,堆積了一臉焦慮,“隻能推測是現代品。”

“怎麽說?”

“可能是我見的東西還是太少了,隻記得一麵晚晴的銅鏡,做工絕對沒有如此細膩。雖然沒什麽紋路修飾,但這麽大的銅質通道,而且是一體的,當代的小廠子都做不出。而且古時候的銅就是錢,除了皇家,沒人能奢侈到這種程度。所以,非說這東西是古董,你得先承認這地方是個帝王墓。”

我說:“西山不是有墓葬群嗎?”

“有是有,那小崽子就成陪葬品了。”他骷髏眼中的敵意未減,向前拱嘴,“還是別打擊火星娃了。”

我知道他話裏有話,在我肩頭鬼鴉出現之前,火星娃在緊要關頭站在我們一邊,所以現在他死纏著小女孩,我看著也就是一種低俗的手段而已。小女孩也是個人精,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呢,隻不過,這兩個人都在裝,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在裝,隻看誰能裝到最後了。

我正琢磨著,小女孩突然停了下來,她麵前出現了一個一米多高的圓柱形,碗口粗,頂部是個臉盆大小的銅盤,像是個講台。

“能活動?”火星娃嘶啞地表達了難以置信。

小女孩點點頭,用手轉動了一下,“咯啦啦”的滑動聲出現。

都不用仔細感覺,明顯有什麽東西從腳下滑了過去,而且數量龐大,絕不是一體的。

對此見怪不怪的人攜著火星娃繼續向前。

當我走到她的操作處一看,原來類似於操作盤,是幅八卦圖,可以左右旋轉,沒有任何標識,更沒有修飾。但是,上麵紋路磨損嚴重,明顯是經常使用。

就在我觀察的時候,忽然感覺腳下站不穩了,努力控製了一下平衡,發現整個通道似乎正在動,速度很遲緩。

除了小女孩和我肩頭酣睡的鬼鴉外,所有人都很迷茫。火星娃是不會憋在心裏的,“媳婦,是杠杆原理嗎?”

這次她並不吝嗇,“腳下還有一層空間,裏麵是滑動的配重珠,轉動八卦圖上可以操作配重珠兩側滑動,很簡單。”

“配重如何驅動?”火星娃追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搖搖頭,一臉局促,明顯不想在說這個了。

我看了惡少一眼,他也是滿臉震撼。走來的一路我都仔細觀察了,通道就是一體的,沒有鑄接或焊接的跡象。也就是說,3米直徑的銅質通道,20米長,是一次成型的,被分成兩個中空的空間。尤其是腳下的小空間,它是絕對封閉的,裏麵有配重珠,用不知如何驅動,以杠杆的原理變化通道的角度。並且,兩端的門是自動開啟和關閉的,上升到最高點開啟,稍有下降就會關閉。

我能力有限,無法在腦海中粗略勾畫出它被隱匿起來的輪廓。

劉睿聰也在撓頭。惡少對他說:“蹺蹺板玩過嗎?”

他聽了馬上點頭:“原來剛才從階梯下滑過去的就是配重啊。”

“嗯,你又聰明了。隻不過在水裏阻力較大,它升降的速度相對遲緩。”惡少眼神一變,“知道那門是怎麽關閉的嗎?”

劉睿聰想了一下,試探性地說:“若是說開啟的話,設計個豁口就可以了,隻要角度剛好,門就開了。但關閉好像並不容易,門應該是靠重力開啟的,門軸在下麵,沒有……唉,是不是剛剛配重將它推回去的啊?”說著,他用手電往回照了一下,看到那門的確已經關閉了,他又回頭和我們傻笑了一陣。

惡少讚同地一笑,“看不到它的整體,你能猜出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

“怪不得你們沒發現,太隱秘了。”他顯然是在說我和惡少在這裏泡屍水浴的時候沒發現這個銅家夥。

我糾正說:“他讚同的不是這水下通道設計者的智慧,而是在讚歎你的思路總是如此清晰。”

他稍稍一愣,隨即虎頭虎腦地傻笑,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都比我聰明。”

“不一定!”惡少一指火星娃,“他現在的腦子都不是自己的。”

我們統一大笑。就算火星娃是在裝的,這哈巴狗的神情也一定是與生俱來的,腦子裏沒有的東西誰也無法表達,既然他能演繹的如此細膩,分明透露出他骨子裏就是這麽個人。視色如命的人。

我們聊了一會兒,通道角度變化的速度已經趨於平緩,隻是腳下的台階正在扭動,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因為我們不可能像火星娃那樣用四條腿站著。他懷裏的小女孩總是有意無意看向我肩膀上的鬼鴉,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不覺得它是個累贅了。

趁別人不注意,我對惡少伸出了四根手指,提醒他這通道其實能通向四個方向。之後我將手指斜上,那意思是說:小女孩想帶咱們上去。

我之所以這麽想,並沒有反駁劉睿聰的意思,他考慮的沒問題,隻是他漏了一點,配重驅動的問題。既然配重能逆行向上,我們都想不出如何驅動,也就有了順行的可能。我跟惡少示意後,他微微搖頭,五根秸稈手指一直在抓撓。

我心中轟的一下,的確,我也漏了一點。要知道,這潛艇一樣的東西是小女孩從下麵開上來的,也就是說,它能通往多少個方向必須要看下麵到底多深。

我自責了得有2分鍾,台階立麵和平麵終於完成了互換,我們開始往前走。

就這樣,我們竟然稀裏糊塗的離療養院越來越遠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跟著小女孩,要知道,她可以把我們帶到這裏,肯定也有能力帶我們回療養院,所以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隻不過,大家都在裝而已。或許,她要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然後一網打盡也說不定。

我胡亂思考著的時候,最上麵的兩個妖孽停了下來。與我們猜測的一致,沒過多長時間,通道緩慢止在了45度角,前麵的圓門突然打開了。

由於這陌生而華麗的銅製空間給我產生了熟悉的恐懼感,加之如同電梯一樣的憋悶產出了壓抑心理,我急切地跟在兩個妖孽逃了出來。

可我隻是向外看了一眼,刹那間,所有混亂而繁雜的思緒灰飛煙滅,整個人定格了。

身心俱震的時候,會感覺到心跳的節奏,但那節奏既混亂又暴躁。總之沒法控製,就好像它要跳槽,就是不聽你使喚。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成了雕像。因為我們麵前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