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他來了
第三十五章 他來了
“不論什麽緣由,我隻有一個要求,放了她。”司休表情不變,甚至連語氣都是淡淡的,聽著完全不懼怕夜挽的要求。
他麵色蒼白,是長期中了寒毒的緣故。可即便身體虛弱,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霸道和不容置喙還是讓夜挽神思恍惚了一瞬。
等到反應過來,夜挽就更加嫉恨了。
這樣好的男子,卻是為了鳳千顏。司休也就算了,可是他這模樣無端地讓夜挽想到了那還一心一意護著鳳千顏的白朽,麵色難看。
“既然王爺一心為了小鳳好,那我也不賣關子了。”對於司休,夜挽本就不想有好臉色,如今麵上笑意更是一點點收斂,直言道:“她犯了閣中的大忌,必須以死謝罪。”
“什麽罪?”
原本不管什麽罪,司休都想把人救回去的。
但如今聽了這話,卻是眼神微微閃爍。等到反應過來對上夜挽的眼神,也瞬間明白了,“需要什麽條件?”
潛意思不就是要他付出相應的代價嗎?司休不覺得有什麽,事實上,既然敢單獨來這裏,就已經明白接下來會麵對的是什麽。
夜挽捂嘴輕輕笑,“這可不是王爺能夠輕易付出的條件。要知道我們典當閣一向都是賞罰分明的,如今她犯了大忌,自然是不能輕饒的。”
“如果不好好懲戒,其他人更是不會認錯。”
“你就直說。”
司休不樂意和她閑扯,隻定定地盯著夜挽,那眼中神情冷淡,就連夜挽也笑不下去了,“不如王爺同我們典當閣做些交易。”
“我們倒是可以放你進去看她一眼。”
司休沒說話,但明顯是同意了的。
夜挽不知為何倒是看懂了,頓了頓,“王爺既然是要去看死囚,交換條件是取王爺的一雙眼睛,不知王爺是否願意?”
她琢磨著,提出條件。
但其實心中也有些沒譜,隻靜靜地看著對麵司休的那一雙眼睛,看著對方那人的反應。
一邊看著,夜挽不知不覺地轉著手腕上的那一串手鐲。這串手鐲是她最近淘到地,隻是每次思考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摸摸這手鐲。
摸了還沒兩圈,司休就同意了,“行,先放我進去看她。”
雖然中毒了,可渾身的那氣度是半點沒變。司休這一答應下來,夜挽先是詫異,但緊隨而來的便是得意。
要知道這情況,如果能取下司休的一雙眼睛,那可是極為劃算的買賣。沒想到司休這人,居然對鳳千顏的感情這樣深。
司休不願意囉嗦,隻是說道:“帶我走。”
“是是是,既然交易已經達成,還是就帶王爺過去。”夜挽笑著,為了防止司休半路上反悔,又附和著道:“王爺一向一諾千金,應當不會在這樣的事情坑我們這樣的小孩子吧?”
她說著,本想著人答應,但卻好半晌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司休此刻自然沒什麽心情搭理人。
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見到那心心念念牽掛的人,饒是他麵上不動聲色,但內裏已經翻滾的不成樣子了。
想著那個人現在是什麽樣子,又胡思亂想了很久,一路無言總算被夜挽帶到了牢房麵前。
典當閣的牢房自然有很多人嚴加看守著,她頓了頓,帶著司休在一座牢房門前停下,“王爺,到了。”
司休稍稍頷首。
那些人看著夜挽帶著司休過來,自然明白是做了交易的,隻等夜挽一個眼神,就心照不宣地把人給放進去了。
司休往裏麵一深一淺地走。
這牢房看著不大,從外麵看也許就是一間普通的客房而已,可是越往裏麵走去,才越發覺出了其中的玄妙來。
用腳,似乎都走不到盡頭。
司休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盡頭看見了一間牢房一樣的東西,裏麵還有一片衣角。隻是稍微一想,便知道那衣角代表的是何人。
在來之前,司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甚至都已經和崇明月交代好了之後的事情,也做了方方麵麵的討論和計量,孤身一人來到這典當閣,和夜挽冷靜地談交易。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冷靜地不像是在談和自己有關的事情。隻是現在,隻是看見那一小片衣角,那呼吸忽然就亂了節奏。
一向有節奏的步伐仿佛也失了節奏,不知所措地往前走了兩步,身後的夜挽已經把牢房門關上了。
“哢嗒”一聲輕響,司休置若罔聞。
可趴在牢房裏的鳳千顏不可能沒有聽到,這幾天來,她甚至都對這聲音無比熟悉。可是現在她已經累極了,隻微微掀了眼皮,沒再動作。
“小鳳。”
有人在喚。
鳳千顏猛地睜開了眼睛,但很快又自嘲地笑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現在居然都出現幻覺了,司休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
可是那人不但不是假的,甚至還向前邁了幾步,到了自己跟前,慢慢撫摸著自己的臉。
他的手並不燙,甚至可以說是冷的。可是這含著憐惜的撫摸卻是讓鳳千顏的心驟然熱了起來,她雙唇發顫。
“司休……”
“司休!”含著懷念的一聲喊陡然變的尖利,鳳千顏驟然大怒,帶著些許如絲般的歡喜,“你為什麽要來?”
“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居然來了這裏?”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抱著必死的信念,知道他必然不會來救自己,可是這人不但來了,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驚詫擔心為更好。
鳳千顏在司休身上拳打腳踢,似乎要發泄自己全身的怒氣。可是她身上受了那麽重的傷,渾身都沒什麽力氣,這樣打人壓根就沒有什麽力道,就和撓癢癢似的。
司休不反抗,隻是任她在懷中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看,心底無比慶幸,還好,還好她還活著。
他沒來晚。
但是這樣的想法剛剛掠過腦海,那剛剛還發狂般的人,忽然就倚靠著他的胸膛輕輕地啜泣起來。
這麽些天,她受了這麽重的懲罰,可是從來都沒有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