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蘇醒
第七十四章蘇醒
……
第二天,楚芸清是被一陣重物跌撞的聲音吵醒的。
她緩緩睜開眼,就看到屋子裏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走進來兩個人。從那兩人的衣著上看,並不是北冥封的人,而是這間客棧的小二。
“……”她開口想要問,他們為什麽會在這。張嘴時,才驚覺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
“姑娘!您……您怎麽還在這啊!”小二似乎也沒有想想到屋子裏有人,一時瞪大著雙眼癡癡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察覺他神情有異,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得不能看。想起昨天晚上北冥封所作所為,她心口又是一陣堵得難受。
她並不是一個守舊的女人,更不是一個被男人碰了就活不了的女人。她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北冥封得逞,不願讓他如意罷了!
“出去!”她拉過被子裹住身子,惱怒的喊著。
小二癡呆的看著她,卻並沒有轉身就走。
楚芸清怒了,抓起床頭放著的枕頭,就朝門口的小二砸去。
古時的枕頭並不似後來的那般輕軟,而是又硬又高。很多都是由木頭和瓷器製成的,更有權貴之家是用玉石製成的。
這東西又硬又沉,砸著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嘭”的一聲巨響,木枕直直砸向那小二。也虧得那小二機靈側身躲過,飛出的木枕就這麽砸在了他身後的木門上。
他也是嚇了一跳,看著楚芸清那橫眉怒目的樣子,立即提著木桶又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楚芸清沒有去想,為什麽這會兒小二回來灑掃。而是急忙從包裏拿出另一份淡粉色的衣裙給自己換上,隨意的將那破碎的鵝黃色裙子塞回包袱裏,她便拿著包袱出了門。
走到樓下向掌櫃要東西吃時,她才知道北冥封已經帶著人從客棧離開了。
他至於是為什麽會離開,楚芸清心中自然也是明白。隻是徐楨昨天才受了重傷,就這麽勞累奔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
吃完東西,楚芸清便去找掌櫃的結賬。那掌櫃是個五十來歲,留著白須的男人。他看了看楚芸清,卻道:“姑娘!不用了!今日一日那公子離開的時候,便已經多給了些銀兩,您這早餐算作裏麵也是有餘的。”
聽到這話,楚芸清微微一驚,心想這掌櫃倒還真是實誠。
“那多謝了!”謝過那掌櫃,楚芸清轉身就欲離開。
“誒!姑娘請留步!”那掌櫃跟在後麵,突然叫住了她。
楚芸清頓步,回頭疑惑的看著那掌櫃。
掌櫃伸手朝楚芸清突然行了一禮,道:“昨日聽叔公提及,姑娘乃是禦行巡按狄大人家婢?”
楚芸清微微一愣,心想這人叫住自己,莫非是想和狄大人有關?
說出去的謊話,自然也是自己給圓回來。楚芸清點了點頭,應道:“正是!”
掌櫃神色微微一疏,又行一禮道:“鄙性田!乃是白水鎮民,今日能否請求姑娘般在下一個忙?”
楚芸清本應該文縐縐的回一句“何事?”可她實在是被這種慢吞吞的說話方式給憋得有些氣悶,於是大手一擺,問:“什麽事啊?”
田掌櫃微微一愣,隨後又道:“在下家中有一兄長,半月前不知何故突然失蹤不見了!鎮上人都說沒有見過他,也沒人見他離開過白水鎮。在下心中擔憂,不知姑娘可有辦法,能找回家兄?”
楚芸清一聽,心下當時就一陣羊駝駝奔騰而過。合著這掌櫃先前給她免單,就是為了這會兒開口好求人吧!
隻是求人便也就罷了,居然還是找人這種活兒。你說她這沒任何線索,又沒任何設備的,這要從哪裏去給他找人啊?
“這……”楚芸清麵露難色,問道:“既然你兄長已經失蹤半個月,你可有上報官府幫忙查找啊?”
掌櫃搖了搖頭,歎道:“哎!前麵福生家中母親,也是已失蹤月餘,報官卻是沒有任何消息。官門那些衙役捕快,哪個不是拿著官餉隻替官家辦事?誰又真正,會在意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
“……”楚芸清聽著那掌櫃抱怨,頓時不知自己該說什麽好,其實從個某種程度上來講,她也是很讚同那掌櫃的話的。
隻是她很慶幸,這掌櫃也就隻是在她麵前這麽說。若是昨天北冥封他們還在的時候,聽了他這一番話,非得要砍了他這腦袋不可!
看著楚芸清尷尬的神色,田掌櫃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在、在下知曉狄大人並非那些官人同僚,姑娘還請不要誤會!”
楚芸清搖搖頭,問道:“你兄長是在何時何地不見的?當時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又是誰呢?”
“事情是這樣……”田掌櫃見楚芸清問起,便也立即回答。
原來半個月前,這田掌櫃的哥哥田伯吃完晚飯,說是要出去溜達溜達消消食。
當時田掌櫃的妻子在屋子裏帶孩子,田掌櫃則和兄長吃完飯後,就開始收拾碗筷去清洗。
起初他也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哥哥是去了哪裏,走了哪個方向,隻知道他是出去了。
後來那一夜,他哥哥都沒有回來。這時他才開始有些擔心,於是就提著燈籠出去找了一圈。黑暗中,他隻看到不遠處似有人走過。他以為是自己的哥哥回來了,於是忙提著燈籠走過去,可那兒卻並沒有人的身影。
當時他就有些害怕了,於是又提著燈籠匆匆回了家。
後來那田伯就一直沒有再出現,仿佛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楚芸清聽完那田掌櫃的敘述,雙眸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田掌櫃被她盯得有些窘迫,忙垂下眸子避開她的視線,疑惑的喚了一聲:“姑、姑娘?”
“哦!沒事!或許是你哥哥在家住得不開心,去親戚家走走散心去了吧!”楚芸清收回視線,擺擺手隨意的敷衍了兩句。
“這……就算哥哥要出遠門去親戚家,可也會提前知會一聲。又怎會一聲不吭,就走了呢?”田掌櫃明顯並不相信楚芸清的說辭。
楚芸清撇撇嘴,有些不耐。她看著那田掌櫃道:“田掌櫃!若是您誠心找我幫忙,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幫你找到田伯!若隻是找我消遣,那恕我不奉陪了!”
冷冷說完,楚芸清背著包袱轉身就走。徒留那田掌櫃站在原處,一臉鬱悶的看著突然生氣離開的楚芸清。
至於楚芸清生氣的原因,則是那田掌櫃找她幫忙,卻又對她說謊隱瞞。她並不知道,那田掌櫃為什麽要隱瞞,也不知道他隱瞞了什麽。
可既然找她幫忙,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那她怎麽可能幫得到他?
而且她也並不相信,那田掌櫃不報案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為福生的母親失蹤一個多月沒有消息,從而覺得報官沒用,所以才沒有去。
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而人說話的時候,也是如此。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人總是會隱蔽掉對自己不利的部分,而趨向於說那些無關利害的部分。
她相信那田掌櫃所說的話,卻並不相信一切都如他說的這般簡單。
當然楚芸清現在離開雲中客棧,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有另外一件十分緊要的事情要去做。
縱使北冥封他們走了,但大南和小南的案子,總歸還是要有一個了結的!更何況,她還兩次險些遭到莫名的人刺殺。
就算不為了她自己,單是為了徐楨替她擋的那一劍,她也不會讓凶手就那麽逍遙法外!
背著包袱路過正街,看到在路邊擺攤買賣的攤販,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個擺著字畫,手中拿著毛筆正幫人寫信的福生麵前。
一路將那之前並沒有怎麽逛過的街道逛了一遍,楚芸清這才顛著腳去了那個叫做大山的男人家。
在路過鄰居家時,看著那院子裏跑動的雞。楚芸清立即躡手躡腳的跑了進去,外麵跑動的雞她自是抓不到。於是偷偷從一旁撿了一根細長的竹條,再顛著腳跑到竹柵欄旁,將那門給拉開。
那雞群在裏麵咯咯咯的叫著,卻並沒有要往外跑的意思。楚芸清立即輕輕一揮手上的竹條,那些雞立即就往外跑。
楚芸清心裏頭一樂,也跟在後麵一邊跑一邊將那雞群往大山家趕。
好不容易從那鄰居家裏溜出去,這前腳剛跑,後麵聽到院子裏雞叫的主人,立即跑出來看。看著楚芸清趕著他們家雞跑了,立即在後麵叫嚷著:“偷雞啦!偷雞啦!……”
事跡敗漏,楚芸清隻得邁開腳丫子,將雞往大山家跑。
“咯咯咯咯……”被趕得飛起的雞群,七零八落的往大山家撲騰。
原本還靜悄悄的一個院子,頓時吵鬧得雞飛狗跳。
可院子裏並沒有人,楚芸清便關了身後的柵欄門,將那些雞群困在裏麵,又往屋子裏趕。那些雞在外麵已經是吵得不行,這一進屋子啼叫的聲音更是顯得嘈雜。
“……”可是進到屋子的楚芸清,卻又愣了一下。因為那屋子裏,也並沒有人!短暫的愣神,她立即覺察到不妙,轉身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