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還是不做

紅箋努力地想把亂石灘發生的這件事忘掉,在她看來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怪人去招惹曲長河簡直就是找死,向師門報告那人行蹤大約才是她應該做的事,但不知為何,她直覺上卻又不想如此。不如就過一天算一天,隻當沒這回事。

可幾天之後,紅箋卻忍不住開始去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弄來一顆月華丹。

有這麽個人隱藏在暗處,亂石灘的山洞紅箋是不敢再去了,不僅如此,這些天她都盡量呆在人多的地方,這個人神秘又鬼祟,丹崖宗這麽多金丹、元嬰大長老,他肯定忌憚得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紅箋覺著她隻要與姚真、齊秀寧三五個人呆在一起就必然是安全的,可如此一來,她幫助方崢衝擊練氣三層的大事就不得不暫時擱下了。

本來紅箋還可以好好修煉提高一下自己,可要命的是自那天回來她隻要一運轉真元,識海便會針紮樣的疼,看來真叫那人說中,她的神識受了傷,對此紅箋毫無辦法,她隻依稀覺著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情況似有好轉,大約本就是練氣期,修為低微,好好養上一段時間也能痊愈,這些天她連曲長河當麵指點都得想辦法糊弄,本是考核前的重要時期,人人拚命,這寶貴的時間卻被自己這麽生生地浪費了,心疼得紅箋夜裏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若說這些苦惱還不能叫紅箋改變主意,緊接著又有一個巨大的誘惑擺在了她的麵前,吸引著她,叫她不得不好好盤算得失利弊。

躚雲宗的人果然不是無緣無故跑來拜訪丹崖宗的,因為這些天又有幾個大宗門的要緊人物相繼趕到丹崖宗,這其中既有與他們交好的小瀛洲,又有雙方有著不小過節的仙霞洞,做客的前輩們無一例外,都帶著不少自己門派的練氣期弟子,一時丹崖宗熱鬧無比,一副各大修仙宗派盛會的氣象。

離月底的考核還有十天左右的時候,西方第一修仙大宗門符圖宗的宗主戴明池也到了。

這個消息是紅箋自姚真那裏聽來的,自從姚真上回透露給她宗門要考核的事之後,紅箋覺著這位師姐身上有了不小的變化,比原來忙了,有主意了,消息也靈通了不少。姚真同齊秀寧等人處得不好,有什麽話都跑來和紅箋說。

“紅箋師妹,聽說戴宗主前兩個月進入化神期了,是整個大陸除了咱們金大長老之外的第二個化神大能。隻不知長得什麽模樣,怎麽能想個法子見一見就好了。”

“大消息,大消息,紅箋師妹,你知不知道這麽多前輩齊聚咱們丹崖宗是要做什麽?敢情和咱們真有關係,金大長老出關了,聽說是他老人家和戴宗主決定這回要收幾個親傳弟子,由他們兩位化神大能帶在身邊共同傳授。你說誰要是有那福氣被他們看中,是不是一步登天?是不是?”

紅箋雖然叫那怪人攪得心神不定,乍聽到這匪夷所思的事還是嚇了一大跳。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姚真:“姚師姐你聽誰說的,怎麽可能?那這徒弟是算咱們丹崖宗的還是符圖宗的?金大長老和戴宗主又不可能總在一起,再說他們那樣的人物,哪裏有空帶徒弟?”

“哎呀,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不過這肯定是真的沒錯,過幾天大家就都知道了。聽說是要破除門戶之見,不管哪家哪派的,隻要符合要求,都有可能被選中。最重要的,這次隻要十八歲以下的練氣期弟子。師妹,你說會不會要女徒?”姚真臉頰緋紅,明亮的目光中俱是憧憬。

紅箋使勁兒點了點頭,半是安慰姚真,半是鼓勵自己:“會吧,咱們又不比別人差。說不準金大長老看在咱們是自己人的份上,還會格外照顧。”話是如此說,她卻不由想到同門中最厲害的陳載之和張鈺也不過都是練氣六層,而那天所見躚雲宗的石清響修為明顯要高過兩人,要真放在一起考量,隻怕還是那姓石的更有希望些。

她想到的姚真也想到了:“師妹,我知道這個月底的考核是要做什麽了,你看著,各家都隻來了十幾個人,就咱們人多,雖說咱們占了東主的便宜,也肯定不會叫咱們全都去參加,這次就是要先刷掉一些人。”

大約這麽一想,姚真又覺著自己著實沒什麽希望,她轉了一個圈冷靜下來,坐到了紅箋身旁,兩隻白皙秀氣的玉足垂在半空前後晃了晃,不知在盤算什麽,突然感慨道:“要是我這兩天能再突破一次就好了,我比陳載之還小著一歲呢。”

這個時候,紅箋也在默默地想:“要是能趕緊突破就好了。”與姚真不同,她想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弟弟方崢。

雖然不知道這次考核側重什麽,但可以肯定,若是方崢能趕緊突破,一個九歲的練氣三層弟子是絕不會被淘汰的。不但不會被刷掉,而且接下來的機會也比別人大,方崢年紀小,方崢憨厚,這些平時快將紅箋愁死了的弱點或許在前輩眼中都是方崢的長處,而且他還有個優勢,他是丹崖宗的。

紅箋一直想給弟弟找個靠山,如今突然有一條金光閃閃的大道出現在眼前,怎能不叫她心動,還有什麽比找個化神期大能做師父,可以一靠上千年不倒更安逸的事?不,還不是一個,是整個大陸僅有的兩個。隻要努努力,動動心眼,冒點風險,說不定便可將方崢這個壓死人的大累贅給交出去了,再也不用擔心他缺這個少那個,害怕他受人欺負,更重要的,自己也不用再練那叫人要死要活的萬化生滅功了。多麽美好。

等紅箋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臉傻笑呆坐在那裏,姚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掉了。

做了半天的美夢,紅箋冷靜下來看了看現實,不由想到哪怕是本宗的金東樓,那也不是自己和方崢的爹娘,不會隻看著方崢便越看越喜歡,怎麽辦?亂石灘那個怪人應該還在吧,從來富貴險中求,看來這月華丹還真是有必要去搞一顆來。

可怎麽搞?

曲長河對自己向來愛答不理的,不管討好還是坑蒙拐騙,都沒有一絲一毫成功的可能,紅箋覺著自己要將一輩子的聰明才智都耗盡在這件事上了,魂不守舍地過了兩天,她決定不在曲長河這棵樹上吊著,將主意打到了木靈根那邊的授課師父潘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