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計劃之外的事件
“艦長，讓我去和赫拉族人談談。”
“你？”艦長上下打量穆淩，他看不出這個女孩有什麽出色的地方，他用嚴肅且銳利的眼神盯著她，問道，“你的底牌是什麽？”
“您是問我談判的依據嗎？”
“沒錯。”
穆淩隨手打開關押血羽的密封艙，說道：“你們說它是九級暗星族？”
“是的。”
“德拉人告訴我，赫拉族和暗星族很親近，也是暗星族在背後給赫拉族提供星際援助，我想他們應該明白，一個九級暗星族意味著什麽，哪怕它還是隻年幼的暗星族。”
“你是想用你的寵物換回我們的儲備？”
“也不是那麽簡單，我的意思，我作為天星人的特使，以我的寵物為交換條件，而艦長你們，包括整個艦隊進入隱形模式潛伏在四周。若是他們同意，我們可以獲得充足的儲備，若是不同意，我們直接用武力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艦長有些許讚賞的打量了穆淩一番，格蘭大人推薦來的人，還算有些見識。
但他很快提出自己的考慮：“你的方案有一定的可行性，但你拿什麽保證他們一定會接見一個天星人。作為和暗星族關係好的赫拉族，天星人的你需要如此多的儲備，他們難道不會懷疑你將要奪取的是和暗星族開戰的儲備資源。這是其一。”
艦長頓了頓，繼續說道：“其二，我們船艦的隱形模式，是否能躲過赫拉族的查探還是未知，我們從未與這個新興的宇宙種族打過交道。”
穆淩道：“可總得試試，就像您所說，我們現在別無選擇不是嗎？”
“聽聽格蘭大人的意見再說。”
出乎艦長意料之外的是，格蘭居然同意了穆淩的做法，這讓艦長很不理解，穆淩的做法欠缺很多細節的考慮，格蘭居然這麽快就同意。
“格蘭大人，您，要不要再考慮，或者派遣誰過來，她一個小姑娘，怎麽能搞定？”
“德拉人不是被她搞定了嗎？”
“可那是德拉人本來就對我們沒有敵意。”
“好了，不用說了，”格蘭對於決定的事情很少更改，甚至對那些向他提出不同意見的人表示出深深的不耐煩，“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何況，她的主意不錯，雖然風險大了一點，但這是保障艦隊戰力的最佳途徑。”
密密麻麻的戰艦從德拉星係的邊緣，漸漸在德拉人的母星周圍的小行星上潛伏起來，天空中被施加了假象，如果不使用最先進的儀器，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他們在等待，時間很快過去，宇宙中重力場驟然變幻，一艘艘古怪的飛船從蟲洞急速駛出。
在穆淩看來，赫拉人的宇宙戰艦，更像是古埃及的太陽船，它們有著纖細的弧形管道，管道最前端是如船頭一般的機甲升降起落艙。四周分散著威力強大的光粒子炮，那些數量眾多的武器，讓整個戰艦看起來像是宇宙中的暴發戶，隨時炫耀自己的力量。
德拉人的飛船少有武器，可還是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對於任何種族而言，沒有人會對侵略者客氣。黑暗的宇宙中，一道道璀璨煙火不斷綻放，光能的武器射出炫麗的軌跡，像是一道道交織的筆直線條。防護罩有強有弱，皆呈弧形分散那些光能武器的灼熱。
穆淩在小型飛船的駕駛艙，緊盯著那一片混亂的戰局，高能武器交織出的戰火在她眼底倒映出鮮明的色彩。
直到雙方打得差不多了，德拉人節節敗退之時，穆淩終於行動了。
“你放心，我不會賣了你，”穆淩拿起黑卡對血羽說道，“這東西我想比你更有用。”
“哼！誰要你好心，有本事就賣了我吧，我不稀罕你。”血羽自從目睹了雷德裏克和穆淩的現場，對穆淩再沒了好態度，不管她說什麽，它都非得頂上兩句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穆淩最近心情不錯，也不與血羽計較，不過狠狠揉捏了它幾下倒是免不了的。
待到穆淩快要接通赫拉族人的通訊之時，雷德裏克突然按住了她的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預感？”
“沒錯。”雷德裏克凝視著透明舷窗外的赫拉族戰艦，緩緩說道，“我覺得那上麵有什麽東西。”
“還有什麽能讓你害怕嗎？”穆淩看著他笑道。
雷德裏克自嘲的一笑：“你說得也對！”
影像很快接通，穆淩見到一隻背後長著透明肉翅的赫拉族出現在視野，老實說，它們比德拉人長得更像當初看的美劇中的異形，不，或許它們更像某些電影中渾身沾滿黏液的——吸血鬼？
“天星人？你是要幹涉我們與德拉人的衝突嗎？”那個赫拉族頭目狠狠盯著穆淩說道。
穆淩沒發現，血羽見到那頭目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喜悅和激動。她隻是微微勾起嘴角，輕笑道：“不，我想和你們做個交易，看見我身邊的暗星族了嗎？九級的，不知道你們是否有興趣？”
看到血羽那一刻，頭目表現出的震驚出乎穆淩的意料，赫拉族看起來渾身都是黏液，可他們至少有著近似於人的五官，麵部肌肉的**顯而易見。
“哦！星星啊！我看見了什麽？九級的血族！活著的！哦，不，是沒死的！”頭目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看來你們很與興趣，如果有誠意的話，就停止攻擊，我們在德拉星球外的空間站碰麵，如何？”
“沒問題，能親自前來不通過影像，我相信你也是有誠意的人，哈哈哈！”頭目爽快的笑了起來，雖然露出了一口齙牙。
空間站外，一艘赫拉族的戰艦剛剛停靠，穆淩的小飛船也到此停靠。
“這就是那隻九級暗星族？”頭目迫不及待的伸手過來抓血羽。
穆淩把血羽抱在懷裏，搖頭說道：“看談談條件吧。”
“你說。”
“我需要一萬艘戰艦的補給，包括星源礦和可以開發的食物。”
頭目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血羽，聞言說道：“一萬艘，你們是想要和暗星族開戰嗎？怎麽不知道自己儲備好？”他說完掃了一眼穆淩：“難不成你們已經在航行中準備作戰，結果中途儲備出了問題？”
很銳利！不敢相信這是德拉人口中描述的十分野蠻愚昧的種族。
不過穆淩對此早有答複應對的方案，她晃動手裏的黑卡，微笑道：“不，我隻是代表我的背後勢力來做一項生意，天星人和暗星族開戰，需要儲備的不僅僅是他們。”
自由同盟的黑卡？頭目還算有見識，頗有深意的盯著穆淩說道：“隻想趁機抬高價格，來狠賺一筆？”
“沒錯，不然我怎麽舍得將我最珍愛的寵物轉讓出來。”
寵物？！頭目的眉頭不著痕跡的擰了擰，很快鬆下來，大笑道：“哈哈哈！轉讓就不必了！”
“嗯？”
“因為我們隻搶我們想要的！”
赫拉族的人，話音未落就突然出手，穆淩周圍突然多出的幾道身影瞬間消失，速度極快猶如閃電狠狠的衝著穆淩心髒處襲來。
“領域·緩！”
穆淩的領域傾瀉而下，幾個身影變慢的同時，她出手了，長發飄飄間，手裏的光刃毫不留情的劈砍了過去，被延遲速度的赫拉人眼睜睜的看著光刃撞擊在他們身上，形成道道火花，還沒來得及喘息，就再次看見眼前逐漸放大的腳！
轟地一聲，幾個赫拉族被踢飛的，重重撞進牆壁內深深凹陷下去。
這是一麵倒的局麵，不管有多少人衝上來，不管他們從多少不同的方位進攻，他們的速度在穆淩的領域麵前等同沒有，穆淩身影轉動之間，幾乎都是最短的時間解決了敵人。
雷德裏克根本懶得和這種水準的人動手了，甚至捂著嘴打了個嗬欠，以這群赫拉族人的實力來看，想要短時間製服穆淩，幾乎不可能。他無聊得沒有事做，幹脆數起赫拉族背後的翼翅上到底是奇數血管還是偶數血管。
穆淩捏了捏拳頭，看著頭目說道：“我敢單獨來，就沒有害怕過。”
頭目突然扯出一副詭異的笑容。
“你是我見過的天星人中，身手算得上前幾位的。不過嘛，這個你打算怎麽辦？”
頭目淩空一抓，手指觸動了什麽東西。與此同時雷德裏克心底一驚，那種不安感再度襲來，這是什麽感覺？害怕嗎？！
周圍空間突然大範圍扭曲，朦朦朧朧的霧氣平地而起，這些霧氣極其古怪！穆淩被霧氣纏繞的瞬間，竟然不能再動。甚至連雷德裏克，都在周圍那扭曲的空間中，無法找到瞬移的途徑。
霧氣像是被墨汁印染，黑色急速擴張，轉眼功夫，穆淩已經被黑暗拖入，在陷入無盡黑暗之前，她隻看見雷德裏克拚盡全力伸來抓住她的那隻手以及光亮中血羽急速飛行留下的一道殘影。
血羽出去了？還好有希望！穆淩不禁捏緊了雷德裏克的手，這個人，怎麽關鍵時候還不如一隻小血鷹，要是雷德裏克不來抓住她，而是選擇出去的話，或許早抓住外麵的始作俑者拷問讓她離開的辦法。
心裏這樣想，可在這瞬間，穆淩心裏突然很甜，雷德裏克的第一反應是帶她一起走啊！他從未想過丟下她一個人。
“血羽大人！”
當血羽從那片黑霧中衝出時，赫拉族的人全數跪倒在地，俯首道。
猛地轉頭，血羽這才發現，霧氣已經逐漸凝固成一個黑色的立方體，突兀的漂浮在艙內。
“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能幫助您的東西，血羽大人放心，從今您將脫離被天星女人使喚的境地，您永遠是尊貴的！”頭目激動的說道。
血羽仰著頭，俯視著周圍一眾熟悉的身影，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這個該死的天星女人，竟然敢販賣血羽大人！竟然侵犯尊貴的暗星族的尊嚴，我們要讓她生不如死！”頭目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喉嚨裏發出嗤嗤的響聲，代表著他某部分的欲望正在升騰。
“住嘴！”
血羽的臉瞬間冷了下來，赤紅色的眼睛就像來自地獄的死神，幽深、寒冷，他拎起頭目的領口，咬牙說道：“誰敢碰她一個手指頭，我會把他撕得粉碎！”
眾人忙跪了下來，驚慌失措：“血羽大人……”
“現在，把她弄出來！”血羽指著空中懸浮著的那個古怪的黑色立方體，冷然道，“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所期待的我——最後一名血族人，將永永遠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頭目艱難的說道，“這其實是我們花了極大的代價求購來，對付您的敵人的武器，剛才看那女人的厲害，我們贏不了，又不能忍受您忍辱負重的做寵物，沒忍住就對她使用了，這不是第一次關進活體，可……可我們沒見過誰能再出來……”
“滾！”血羽脾氣陡然暴躁起來，大吼著狠狠的將頭目踢了出去，他不計較別人會怎麽想他，他現在隻是很心煩，怕死嗎？是怕穆淩一旦消亡，他也就跟著去了？
不，他的揪心是因為擔心穆淩。想到她或許就此沒了未來，血羽首先不是擔心自己的小命，而是害怕穆淩消失。
血羽飛到空中，用它最鋒利的爪子使勁拋著那黑色立方體，或者飛遠再狠狠的撞過來。這東西果然古怪，無論它弄出多大的痕跡，頃刻就會重新複原，他甚至能感覺到，立方體能聚集周圍空間運動的粒子並將其融合，轉化為立方體的一部分。
“穆淩！穆淩！你還活著嗎？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穆淩——”
血羽在外嘶聲裂肺的喊著穆淩的名字，每喊一次，他就覺得呼吸困難，是她的痛苦嗎？還是他的不舍。他不知道自己對穆淩到底是種什麽心情，隻是習慣了看她的冷臉，就再也忘不了她被關起來的那瞬間給他的安心笑容。她那時候，是覺得血羽離開是為了留份希望救她嗎？
被冤枉，被背叛，被滅族，甚至做了低賤的寵物，血羽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所以他心裏時常是恨著的，恨那些算計他們的暗星族高端勢力，恨他們因為吸血而受到的歧視，甚至恨他自己的渺小。
他常常感到無力，感到自己就是個頂著高等級種族頭銜的渣，什麽都做不了，保護不了任何人，不斷的身不由己。身份不明的他被留在穆淩身邊，他覺得這個天星女人也不過是被他賣萌的模樣欺騙而已，反正他也不指望穆淩對他有多真心，可是剛剛那瞬間，他分明看見，其實她是擔心他的。
可能是兩人有相同的味道，穆淩總是把血羽當成自己一般，而血羽又何嚐不是。
“穆淩，我的錯，你一定要出來……隻要你安全出來，我會繼續乖乖的做你的寵物，我會變成你最喜歡的毛茸茸的動物，你喜歡的軟綿綿的肉爪子，我都可以變，捏我逗我都沒有關係，可是！你不要像我的父親……就那麽在我麵前……永遠無法再醒來……”
最後，血羽折騰得筋疲力盡，張開翅膀趴在黑色立方體上喘息，它突然有種想要讓自己也被扯進去的念頭，當時他怎麽就想著逃走了呢？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穆淩在立方體裏麵，根本聽不到血羽任何聲音，她現在冷汗直冒，呼吸急促但刻意壓製，這個東西不知道是個什麽原理，她甚至無法使用領域能力，或許踏足這裏開始，她所處的物質層麵就已經不同。
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