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途出現的狀況
“淩·薇拉·尼古拉斯小姐，”艦長是個長相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眼睛略帶狹長，但掩飾不住其中的狡黠和智慧，他凝視著麵前的女孩，正色道，“原則上，星盟鼓勵一切生育行為，但我希望你能控製自己，不要影響工作。”
“我很抱歉，艦長。”穆淩臉上發燙，站得筆直。
“三級實習艦長，平時多是輔助性的航行任務，但在我和副艦長休息的時候，你必須負擔起保護整艘船艦安全航行的職責，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遊戲，你的選擇和判斷將影響眾人的生命，明白自己的責任嗎？”
“我明白。”
艦長擺擺手，搖頭說道：“關於你的才華，我已經聽說，格蘭大人力薦你到此，我就相信你有處理緊急問題的判斷力和應變能力。而且你現在不屬於正式軍隊編製，我也不多說什麽，現在你去熟悉下船艦內各個運行部門，作為艦長，你不光要懂得開飛船，還要學習統籌安排各個係統。”
“艦長。”
“還有什麽問題？”
“我的寵物……”
“尼古拉斯小姐，作為九級暗星族的幼崽，我們在沒弄清楚它力量為何削弱成這樣之前，必須將它監控起來，這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危著想，明白？”
巡護艦圍繞著整個艦隊，不時有訊息接入格蘭的主控駕駛艙，向這個最高長官匯報情況，穆淩所在的第五巡護艦艦長的信號接入的時候，格蘭特地關閉了其他的通訊。
“她怎麽樣？”格蘭問。
艦長沉聲答道：“除了私生活的放縱和有些來曆不明以外，我暫時沒發現她任何優點。”
“放縱你是指她對男人興趣很大？”
“不，她和男人……不分時間地點，幾乎隨性而起。”
格蘭一笑，心頭暗道，可憐的侄子，那也不過是個不忠的女人。與他那個從未被男人染指的米諾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他心頭對於侄子諾德的妒忌，突然煙消雲散。
穆淩還不知道，因為這不好的名聲傳開，格蘭倒是打消了針對她的某種行動的念頭。
“年輕人都這樣，你也不要太在意。”
艦長點頭：“確實，但相比之下，我對於這個女孩的來曆更有懷疑。”
“說說看。”
“她有一隻九級的暗星族幼崽。我隻是不能想明白，即使她撿到的是幼崽，可那是一隻九級的暗星族的幼崽，暗星族的等級，天生血脈很重要，我實在很難想象那種天生等級極高、個性異常孤傲的暗星族會對一個小姑娘俯首稱臣。”
“哦？”格蘭笑了笑，說道，“如果是九級的種族，我大概能知道原因。”
“請格蘭大人明示。”
“十多年前，暗星族內部有數隻種族向星盟示好，我想他們大約厭倦了成千上萬年的無休止爭鬥，想要結束這樣的戰爭。當然，我們並不相信它們的誠意，它們幾乎都是暗星族核心議會的掌控者種族，你能相信一個像我們的皇帝陛下一樣地位的人來向它的敵人投誠示好嗎？”
“這，非常不可思議。”艦長還是第一次聽說。
“事實證明我們錯失了停戰的良機，當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它們內部發生了動亂，那幾個示好的種族幾乎被滅族，就算有逃生者，也是被抽取了大部分核心的廢物。”格蘭淡淡說道，“核心即力量，一個九級暗星族能成為天星人的寵物，原因隻有一個，它們已經沒了九級的等級。”
“那麽，我還需要監控它嗎？”
“繼續監控，現在是非常時候，不能出意外。”
通訊關閉，米切爾打開了主控室，格蘭頭也沒轉，問道：“查到了嗎？”
“沒有，”米切爾臉色有些不好，“各項數據都表明，有人在我們的後勤艦動手腳，0號艦的出逃是個意外。”
格蘭閉眼，呼了口氣，懶懶的躺著，說道：“米切爾兄弟，如果你對我有任何意見，最好當麵說清楚，有人在暗中搞鬼，你我再不能好好合作的話，這支隊伍恐怕會有麻煩。你希望這些還稚嫩的年輕人毀在這次征程？”
米切爾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咬牙，沉默起來。
“很難開口？”
“是。”
“直說吧，”格蘭道，“你知道，我討厭被欺騙。”
“好，我隻問一句。”米切爾盯著格蘭問道，“米諾大人是怎麽死的？”他注意著格蘭的一舉一動，哪怕有些許不自然，他想他都能察覺到。
可是，格蘭沒有任何緊張和不自然，隻是歎了口氣，說道：“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死的。如果你隻為這事，出去吧，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
不是他嗎？米切爾離開之時，心頭的迷惑更深了。
第五巡護艦。
穆淩在各個機構轉著，了解他們的運轉，那些很少見過女人的男人們幾乎因為這個女性實習艦長而沸騰起來，一個個在自己的崗位賣力工作，還不時的挺起胸肌和小腹，向穆淩展示他們的雄性風采。
男人們八卦起來不比女人遜色，在穆淩見艦長的同時，剛來艦船報道就迫不及待和一個男人做那種事的小道消息就在全艦傳開了，難得有這麽熱情的女上司，他們一個個的努力表現自己的雄風，想要自己成為下一個。
於是，穆淩窘迫的看見一堆堆的肌肉在抖動，有人還眨巴眨巴眼睛，不斷的給她拍媚眼。
轉了半天，害的穆淩滿眼都是古銅色的肌肉紋理還有那一雙雙目含秋波的眼睛，結合起來仿佛一塊塊長著眼睛的肉塊在她麵前蹦躂，肉塊末端還有根根粗壯的小蘑菇在向她招手，它們叫嚷著：來吃我吧，吃我吧……嚇得她幾乎流了一身冷汗。
最後，穆淩躲進關押血羽的艙內，才把一群好奇的雄性隔絕到外麵。
九級暗星族的監控室，艦長以外人員不得入內。
被光索束縛著的血羽沒什麽精神，耷拉著腦袋，偶爾用喙戳戳有些麻木的翅膀，羽毛看起來都不那麽光滑了。隔著透明的水晶牆看著裏麵的血羽，穆淩有些不忍心。雙手貼著牆壁，穆淩注視著它，可它從裏麵卻難以看見她。
“你還不理我嗎？”雷德裏克突然出現在穆淩身邊。
對於他，穆淩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手臂驟然被他拉住，她也不反抗，任他拉進懷裏。
“淩，看著我。”
“好。”穆淩仰頭望著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她的眼底還帶著滿滿怒火。
“你……”雷德裏克不知道說什麽了，他來強的，她就任他怎麽樣，他不用強的，她就不理他，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但這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更讓人難受，他甚至寧願她和他頂嘴、吵鬧，也不想麵對平靜冷漠過分的她。
輕輕鬆開她，雷德裏克退後幾步，穆淩立馬轉頭不看他，卻沒想到眨眼之間，他已經半跪在她視線正前方。他伸手優雅地托起穆淩的衣角，放在嘴邊，貴族式的輕吻一下，沉聲說道：“我親愛的夫人，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的錯誤？”
雖然他很做作，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服軟的樣子，或許隻有對她，他才願意低頭。穆淩微怔，隨即視線一偏：“你有做錯什麽嗎？幹嘛找我原諒你？”
見她終於開口說話，雷德裏克嘴角微勾起，說道：“是因為當著那隻血鷹的麵……”
“不要說了！”穆淩羞紅了臉，使勁拉過自己的衣角，提到這事她就氣衝衝的往外走去，咬牙說道，“強大的雷德裏克殿下，你想怎樣就怎樣，下回你願意就當著全艦人的麵做好了，反正我反抗不了你，被人看光都無所謂的！”
“淩……別走，”雷德裏克攔住她，圍在自己懷裏，閉眼道，“是我不對。”
穆淩眼角有些濕潤，心裏不斷湧起的委屈，讓她鼻子發酸，她使勁推著雷德裏克，踢著他，掙紮不開，就狠狠的咬住他的胳膊，咬著咬著，覺得牙齒都酸了，他的身體怎麽能這麽硬？磕得她直想掉眼淚。
感覺到手臂上浸入溫熱的濕潤，雷德裏克心疼起她來，和穆淩朝夕相處，他知道她不容易哭，可居然無聲的掉眼淚了，那些**接觸到他的肌膚，每一滴都引得他內心顫動。越是不哭的女人，越是讓人的心隨著她抽緊，何況穆淩本來就是因為他而哭。
“別哭，別哭。”他的聲音難得的溫柔。
“誰哭了！”穆淩使勁捶打他，“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麽，你把我當什麽了？隨便就當著別人的麵……你，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雷德裏克揉揉穆淩的腦袋，蹭著她的臉頰，“我還能把你當什麽，你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我恨不得把你一直藏在我的空間裏。”
“我不要做什麽寶貝，我一直孤單，”穆淩半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她喃喃說道，“我隻想……有人珍惜我，在意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有人？”雷德裏克挑眉，“你不要我？”
穆淩心裏暗罵他某些方麵的遲鈍，不由得氣惱道：“誰要你，你就把我送給別人看光吧！”
雷德裏克若有所思地說道：“淩，我不該因為那隻血鷹做錯事。你若是實在介意，我現在就去挖了它的眼睛。”
他的性子本來就有異常冰冷殘忍的一麵，說出的話就不是開玩笑。穆淩哪敢再說不好，隻是賭氣的撐開他的臉，瞪著他：“我是介意你欺負我，你又要怎麽補償？”
“嗬，你說。”雷德裏克淺笑著，把手臂伸到穆淩前麵，“這手抱過你，要不要先切下來？就怕你舍不得。”
“哼。”穆淩瞥了他一眼，嘴硬道，“誰要舍不得你。”
“嗬嗬，來吧，我不反抗，隨你處置。”
“嗯？雷……唔……”
穆淩根本沒機會處置他，就被他拖進自己空間去處置了。拿雷德裏克的話來說，距離星軌越來越近，在穆淩進入休眠態空間跳躍航行之前，他們要好好利用時間，讓他好好補償她。
以至於穆淩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深刻的認識到，和下半身思考的雄性講理智，那是做無用功。每日逮著她空閑的時間，都把她折騰到不行，不過好在他再也不會當著別人麵“炫耀”他對穆淩的“征服”場景。
或許龍族真的是很難孕育，若是天星人這種頻率，早就懷孕了，可惜在長達數月的時間內，穆淩也半點反應沒有，她有些鬆了口氣，但某人卻是更加賣力的要灌滿她。直到開始進入空間跳躍模式，整個艦隊瞬間從這個星係消失，沿著星軌前進。
隻不過，在他們進入跳躍模式的瞬間，一道訊息早他們一步進入宇宙中，不知道去向何方。
天星曆5906年。德拉星係。
這個屬於稀有種族，星際商業民族德拉人的小星係，隻有三顆行星，一顆恒星的宇宙空間中，突然傳來強烈的空間波動。隻是轉眼間，密密麻麻的星際戰艦出現在宇宙中，銀白色的戰艦排列整齊，耀眼而強大，很快主艦上就受到了的德拉商會的訊息。
“我是德拉星際商會第四副會長，全名艾德勒·魯巴·卡西卡。”一隻長著數條觸手，十隻眼睛的肉紅色生物影像出現在格蘭麵前。
這位副會長微微抖動的肉條狀觸須顯得有些激動，連皮膚上的顆粒都蠕動起來，他揚起一份全息文字圖像，沉聲說道：“尊敬的天星人，你們好，根據宇宙公約，星際戰艦途經他方勢力星係時，必須提前十年傳遞外交申請，否則視為入侵，請問你們帶領如此龐大的戰艦，是要與我們德拉人開戰嗎？”
格蘭笑道：“不，尊敬的副會長，我們天星人與你們屬於友好貿易往來合作夥伴，這種關係，我們並不想破壞。其次，對於暗星族以外的種族，我們向來都是友好態度，絕對不會以野蠻的戰爭手段來作為我們彼此交流的途經。”
“那您來到這裏的意思是？”
“我們需要補充能源，德拉星係作為有實力的星際商會所在，我想你們儲備了不少星際航行時需要的各種能源，我們需要購買，請你開個價格吧。”
“請稍等，我去回報商會後，再給您答複，請問您是？”
“天星人帝國同盟，赫雷羅家族，格蘭·赫雷羅少將。”
“好，格蘭大人，請耐心等待。”副會長那十隻眼睛溜溜一轉，不知道打著什麽主意，但可以看見的是，他因為激動和緊張的表皮已經完全安靜下來，想來對於格蘭的說辭，他還是有多數信任的。
副會長的影像剛消失，一邊的米切爾說話了：“不覺得有蹊蹺嗎？”
格蘭的笑容沉了下來：“我還是第一次在如此短期的航行中，碰見後勤艦儲備出現問題，現在情況怎樣？”
“還在估算中，”米切爾的臉色很凝重，“星際航行，後勤艦最為重要，其中的防禦設施和安全保障也是所有戰艦中最好最牢固的所在，我敢斷言，隻要進入其中，連隻納米機械人都飛不出，可還是出問題了，這不是好現象，最怕不是外來影響，而是有內鬼。剛離開帝伽星球時，發出的種母逃亡事件或許是個征兆。”
格蘭皺眉，問道：“臨時從星軌出來，強製喚醒休眠船員，有什麽影響？”
米切爾道：“醫療科正在檢查中。”
“後勤是戰爭的保障，不容許出任何問題，任何！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封鎖一切關於後勤艦的訊息，等德拉商會的回複出來後，派遣一支戰艦作為臨時後勤艦負責儲備。”
“星軌最近的星係，就是德拉星係，從我們發現後勤艦的儲備出現問題，到判斷停靠的地點，都像有預謀，怕是有陷阱。現在未和暗星族正式交戰，不能浪費主力，戰艦還是保持原地待命，我建議派遣巡護艦。”
格蘭點頭：“召集所有巡護艦的艦長開臨時會議，我需要決定派遣對象。”
穆淩從休眠艙中醒來，還有些恍惚，突然懷裏的訊息跳轉的聲音把她驚得蹦了起來。
眼前的全息圖像上，是很久不見的羅傑的圖像，長著尖角的非純種天星人，又在頗有興致的品著他的飲料，半晌才抬起那黑發的腦袋，對穆淩打了個招呼：“嗨——”
嗨你個頭！穆淩可不想在一個官方的軍艦上，與一個到處流亡的通緝犯進行友好對話，更何況他是怎麽聯係上她的？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明白啊，”羅傑聳肩道，“穆家的小姐，我給你的指令卡也是我們自由同盟的通訊工具，你不知道嗎？”
知道才怪啊！給她的時候就沒有好好交代過怎麽使用好吧！
穆淩摸出懷裏帶著的黑卡，翻來覆去想知道怎麽關閉這該死的通訊，卻聽羅傑正色道：“事實上，你們的儲備出現了問題。”
“什麽？”穆淩有些不明白。
“我怎麽知道的，這點你就不用過問，要知道，我們自由同盟現在並不希望格蘭·赫雷羅在戰爭前死去，不知道是誰在對他設計，但我們希望能幫他度過這次難關。你們若是儲備搜集出了任何問題，可以使用黑卡。”羅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當然，記得節約點，我們的錢也來之不易啊，就這樣，再見。”
羅傑的訊息剛關閉，穆淩就收到機械人工的聲音：“各級艦長請注意，立即到主控室集合，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