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夢似幻的交纏
“你到底想做什麽？”穆淩的腳穩穩地站在地麵，沒有移動半分。
“我？”菲利克斯仰頭，注視著穆淩冰冷的眼神，淡淡說道，“我現在可以跟著你，幫你。”
穆淩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和父親走投無路找上菲利克斯的時候，他問她有什麽事，那時她說，她想跟著他，隻求給他們一個安身之地，隻求給父親一個保護。他那時，眼底隻有嘲諷，嘲諷她的貪生怕死和弱小。
現在近乎相同的場景，身份卻對換，穆淩很想像他一樣，用滿是嘲諷的眼神盯著他，說，原來你所謂的驕傲，也可以隨意丟下，根本沒什麽了不起。最後，她沒有那麽做，隻是低聲念道：“領域，逐！”
穆淩的腳部範圍陡然彈起一圈獨立的空間，菲利克斯的手被不留情的彈出來，不再看他，她微微仰頭，視線落向遠處，與他擦身而過。
沒有嘲諷，沒有回答，她隻是把他當成空氣一樣。
“站住！”菲利克斯冷喝道。
穆淩沒有回頭，隻是揚起手，將手裏的袍子往後扔了過去。在袍子即將觸及菲利克斯的瞬間，空間突然一陣扭曲，袍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菲利克斯眼眸一緊，不可逆的空間轉移！
過去或許感到彼此的距離，覺得力不從心，現在穆淩心底至少有保護自己的底牌。她隻是不想和菲利克斯起衝突，在真正的仇人沒找到之前。若是他硬要來惹她，她可以運用空間能力把他丟遠。
雷德裏克曾經說過，當她星源能量掌握的程度能達到四級，領域中，她將能使用空間能力，可以把接觸的東西丟到遠方去。
昨晚實力莫名突破，現在穆淩渾身都是勁，她現在大約有四級初階星能師的掌控能力，但就算對上菲利克斯，她都有了能正麵相對的勇氣。
菲利克斯看著手心，那裏還殘留著微微發麻的震感，空氣中還蕩漾著不平靜的空間波動，他目光凝重起來，她不強，至少現在他能輕易對付她，可這一刻，他心底竟然有些畏懼。
或許在血脈深處，從億萬年前開始，身為混沌一族侍從的龍族，對於他們的主人就有深埋於血統的敬畏。菲利克斯看著穆淩小小的、卻異常挺直的背影，突然覺得，或許有一天他會仰視她。
緊握雙拳，他站了起來，血統這種東西，他不相信自己不能改變。而穆淩……既然她還如此恨他，那麽他會讓她有所改變。菲利克斯內心的驕傲，常常讓他認為，隻要他堅持做下去，總有一天結果會不一樣。
打開一扇旋轉咬合的艙門，迎麵就有一道黑影急速撲進穆淩懷裏。
穆淩微怔，立馬有隻翅膀撲撲地往她臉上拍打，血羽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穆淩，穆淩，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伸手按住血羽，穆淩道：“你眼睛怎麽回事？”
血羽那雙紅色的眼睛腫的像個大蒸包，他腦袋一縮，用翅膀掩住自己，低聲道：“沒什麽。”
穆淩挑眉：“被人打了？”
“……嗯。”血羽的爪子牢牢勾住穆淩的衣衫，腦袋越來越低，差點就鑽進她懷裏。
“雷德裏克去哪了？”
血羽陡然張開翅膀，將穆淩腦袋包裹住：“他不在不是很好嗎？”
穆淩眼睛微眯，一把捏住血羽的脖頸，淡淡的眼神掃過血羽，低聲道：“說！”
“沒有誰會為誰鋪一輩子的路，我陪你度過最艱難的時期，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
穆淩聞言，猛地轉身，卻見阿爾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她。
“你要走？”穆淩不可置信地拉住阿爾的衣衫，望著他，眼眶突然有些紅。
阿爾搖頭，指著自己的心口：“是他讓我轉告你的，小姐，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感覺不到他的意識，我好像開始重新擁有我的身體。”
“他平時和你不都是這樣嗎？”穆淩淡淡說道，不安的情緒卻讓心跳加速，心裏似乎被什麽東西揪住，讓她每呼吸一次都帶著疼痛。
阿爾是個老實人，他搖頭說：“不，平時我在的時候，能感到他的意識，但是剛才那句話，是我最後感覺到的，現在我……”
不再讓阿爾說話，穆淩打斷他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今早。”
穆淩心裏好像突然被人挖空了，又好像被什麽東西填滿，她想要的一切都在這裏，沒有任何改變。順利的入學查詢混沌一族的資料，阿爾安然的活著，自己的實力正在逐步突破，剛剛麵對菲利克斯她竟然都沒有再害怕，她能保護自己了……隻是，雷德裏克不在了。
菲利克斯的出現，她該想到的，那位殿下是不會讓他的弟弟逍遙在外，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麽殘忍的禁錮一個沒有身體、隻存有意識的核心。
雷德裏克真的消失了？她現在自由了嗎？沒有債主，她不用再獻出自己的任何東西。穆淩苦笑一聲，嘴角微微翕動了一下，卻沒說出任何話來。
“小姐？”
“我去看看學姐的傷勢。”
血羽嗖地一聲，飛到穆淩肩頭落下，歪著腦袋盯著麵無表情的穆淩：“你就那麽舍不得那個家夥？他不在我們都很高興啊！”
穆淩站定，微微側臉，視線有些冷：“別讓我把你扔出去！”
血羽的眼睛紅芒一閃，撲騰起來，嚷道：“我說錯了嗎？那家夥不是很殘忍嗎？他就那麽撕下我的翅膀，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是剛出生的寶寶？”瞥了血羽一眼，穆淩淡淡地問道。暗星族的生存法則中沒有殘忍一詞，隻有強弱，優勝劣汰之分。在暗星族的星球生活了五年，這是穆淩最深的體會。
血羽高高揚起腦袋，裝作沒聽見穆淩的質疑，翅膀一收，重新落回她的肩頭，蹭著她的臉頰說道：“我能保護你，那個天星人會為你做事，可他會做什麽？整天不見人影的家夥，哼！”
“保護我？”穆淩衝血羽勾了勾手指，“試試來攻擊我。”
“你別以為我像剛見麵時那麽好欺負，我那時可是受了重傷，現在已經全好了。”老實說，若不是契約的效力，血羽那桀驁不馴的性子還真的半點也不服從穆淩，在他眼裏，穆淩就是有點蠻力的天星女人，眼見穆淩不知好歹的挑釁，小血鷹骨子裏的傲氣又被激了出來。
以暴戾著稱的六級暗星族三頭獅，血羽尚且不怕，輕易地啄瞎了對方的六隻眼，何況穆淩這個天星人！
“我說了，你盡管試試。”穆淩淡淡地說道。
血羽恨恨地道：“傷著你別怪我！”
嗖地一聲，血羽留給穆淩的隻有一道殘影，眨眼之間出現在她身後，鋒利的爪子衝她的肩頭狠狠抓去。
“領域·緩。”
看不見動作的血羽在穆淩周圍的空間突然慢得近乎靜止，穆淩伸手，食指一彈，隻聽砰地一聲巨響，血羽被一股大力狠狠推出她身旁，空中化成一道看不到的流光，猛地砸進了飛船的艙壁。
嘟嘟地警報聲四起，看著一團軟綿綿的流質物從艙壁流下，無力地往她的腳腕上纏繞，穆淩緩緩說道：“誰告訴你我需要保護，別給我妄下定論。”
血羽現在連聚形的能力都沒有了，像是一團沒有骨骼的水母，軟軟地順著穆淩的腿往上纏，他錯了，不該在穆淩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惹她，這女人凶起來簡直是個母老虎，不，母血鷹！不知道留手，差點打死他啊！
穆淩任血羽纏著自己，一抬頭，不遠處站著沉默冷然的菲利克斯，她視線偏了偏，打開艙門，消失在對方眼前。
飛船中人員不多，第二批被派出找尋向導和食物的學生由米切爾老師帶隊離開，留下的幾乎都是檢查飛船性能，整理空間數據的技術工程人員，皆是清一色的學生，穆淩心裏有些懷疑，這支僅僅有一名老師帶隊的學生隊伍，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來。
一天的時間，穆淩去看望了還在治療艙的露西學姐，向技術性學生詢問了星源能量支撐運行的飛船的動力模式，和修理分隊的人一起為修理機械人編程，去資料庫查看了關於維斯星球的各種訊息，找遍了幾乎每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沒有目的的到處晃悠，穆淩也不知道她要到哪裏去，或許她心裏在等。等什麽呢？一個整天陪著你的人，留下一句莫名的話，就這麽突然消失？她不相信。
她想，菲利克斯一直在她不遠處，或許在等她開口問，可惜她討厭他，看見他，她心裏就梗著個疙瘩，說一句話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她不主動說話，他也沒主動搭話，隻是仿佛影子一般跟著她。不同的是，在其他人麵前，菲利克斯都是頂著一頭擬化出的黑長發，有著普通的臉和普通的褐色眼睛而已。
夜幕漸漸落下，穆淩第一次度過了茫然的一天，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口處，看著漆黑的夜空，宇宙的星辰在她眼底閃耀，一閃一閃的，就像一曲催眠曲。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見雷德裏克在問她：“你哭了？原來你舍不得我。”
穆淩心想，你就自戀吧！誰哭了，誰要舍不得你！丟下一句話就消失，你是自己出問題了，還是被你皇兄害了，還是你厭煩了離開了，誰知道你到底想怎樣？“反正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她心裏大聲嚷嚷著，卻好像有濕潤涼滑的**順著臉頰淌下。
“別哭，我不會丟下你。”
半晌沉默，突然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猛地抱緊，隱約聽見他的聲音：“我隻想有人真心愛我。”
他開始舔著她的耳廓，一手探進她的衣衫，揉捏著那兩團可愛的兔子。
穆淩呼吸有些急促，卻睜不開眼：“唔……”
那人徹底將她的衣衫敞開，嘴唇緩緩下滑，一口含住，手已經移到下方她的腿間，輕輕揉搓最敏感的地方。
酥麻感陣陣湧上全身，穆淩眼皮動了動，使勁睜開，視線內似乎有個不認識的藍發的家夥，她心裏一緊，張口欲呼，卻被對方猛地抱起來，坐在他腿上。他的手壓住她的腦袋，舌頭頂開她的唇齒，探了進去。穆淩嗚嗚叫了兩聲，蹬著雙腿使勁掙紮，直到看見那雙熟悉的眼睛。
“雷德裏克？”他的模樣會變，但眼睛沒變過。
穆淩被吻得眼神有些迷離，她連整個身體都是軟的，很奇怪，她似乎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雷德裏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他順著穆淩的耳朵往下舔：“皇兄沒那麽好的忍耐力，他終會忍不住碰你。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隻記住我。”
“唔……”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穆淩沒有感到任何疼痛，隻是不斷的酥麻和快感層層衝擊她，讓她的意識一直模模糊糊，隻記得那種愉悅，直到她的感覺全都回到自己的身上。
猛地翻起身，穆淩拉住衣衫，卻發現她的穿戴完好無損。
寂靜，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耳邊，隻回蕩著她心跳不已的急促喘息。
沒有任何人，也沒有雷德裏克，剛才朦朦朧朧的感覺，第一次和人糾纏難怪半點都不痛，原來隻是因為她在夢中。
可身體上似乎真的殘留著他的觸感，穆淩伸手撫過臉頰，那裏仿佛剛才還被激烈的親吻過，像是記憶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那種感覺。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做春夢，還夢的這麽真實，她往腿間探去，那裏真的濕漉漉、黏糊糊的。
“這算什麽！”
穆淩抓起身邊的東西狠狠地扔了出去，不知道扔了多少，最後夢醒後那躁動的身體反應和激蕩的心情都逐漸平複下來。她討厭心情被人左右，她承認夢醒的時候，她失望，因為那不是真正的他，隻是一場夢而已，是她自己大腦的虛構的情景。
看了看手腕上即將成年的標誌，是因為快到正常的繁衍期了，所以才夢見有可能再也見不到的他？
本來她是這麽安慰自己的，可當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每晚都做了相同的夢境之後，她意識到不對勁。
開始是一整晚，後來時間逐漸縮短，她能感覺到他的虛弱，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每次不得不離開。她開始有些惱怒，你這是打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有時間弄出這麽真實的夢境，怎麽不告訴她到底怎麽回事？
或許，那並不是夢……
在衛星上休整了一個月，米切爾老師宣布向維斯星球進發，當那顆星球的防禦罩緩緩開啟的時候，穆淩正甩開了菲利克斯第2341次的跟隨，找上阿爾，拎著他的衣衫，逼視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晚上進過我的房間？”
“沒有。”阿爾臉上閃過一抹羞澀的藍暈。
穆淩見狀，更是懷疑：“你，你做了什麽？”
阿爾堅定地擺手，說道：“不，我什麽也沒做，隻是……隻是……”
“說。”
“我聽見你獨自，那個……的聲音。”
穆淩的臉頓時像被火燒過一樣，視線不經意地掃過血羽，卻見這隻血鷹不屑地罵道：“哼，淫蕩的女人！”
注意到迎麵陡然變冷的視線，血羽嗖地用翅膀擋住腦袋：“難道不是你晚上在想男人嗎？警告你，不許再打臉！”
“咚咚！”接連而至的揍人聲回蕩在這個空曠的地方，阿爾默默地捂臉，不去看血羽的慘狀。
最後，血羽還是頂著被揍腫的眼睛，搖搖晃晃地撲騰回自己待的地方。他暗暗咬牙罵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唉喲，疼！”
“淩！我到處找你！”露西的影像嗖地一聲從穆淩腰間彈出，“你在哪裏，怎麽總是關閉通訊。”
“我在第十層，動力室附近。”
“快來集合，我們準備登陸了。”
“好。”
望了站著不動的阿爾一眼，穆淩問：“你不和我一起？”
“小姐，我先收拾東西，突然被你拉出來，我什麽也沒帶。”
穆淩的身影消失在阿爾眼底的時候，菲利克斯從不遠處緩緩走來，嗤地一聲撕開阿爾胸前的衣衫，袒露出結實的胸膛。
“愚蠢！你還是堅持要拔出來？”菲利克斯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