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首都遇襲
“嘩啦！”利特維一下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咆哮，“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會有埋伏！為什麽！”他不斷的大吼。
被問的人都沉默。
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亞當，他低頭翻看手中的資料，搖頭：“抱歉，我們基地能夠達到的儲藏點已經沒有了，其他儲藏點隻能由另外基地去處理了。”
“你們奧博還要我們去儲藏點？！該死的！還要通知其他基地去儲藏點嗎？！啊？！我們這兒死的人還不夠多？！”
“這可能隻是巧合。”
“有這麽巧的事情？！你的腦子裏都是屎嗎？！如果不是人類根本無法和喪屍交流，我幾乎要確定這裏有內奸！”說到這，利特維大笑三聲，“太諷刺了！就算是人能和喪屍交流，他們又為什麽要出賣人類？！這太諷刺了！”
他幾乎發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們派出的搜索隊會被這麽巧合的全部包圍？！”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沒人能想出答案，他們並不確定有沒有人能和喪屍交流，但是他們卻絲毫不會懷疑有人會出賣人類……傻子都知道喪屍不可信。
那麽，喪屍竟然進化到這程度了嗎？
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場內一片寂靜。
星旅低著頭，微微皺眉。
【你是說，再研究一下那些免疫者的血液？】
｛沒錯，我很有興趣。｝
【……這會耽誤任務的進度】
｛你不是號稱好幾個係統嗎？隨便分出一個不就得了。｝
【明白了，將分出百分之五十的係統進行該任務】
｛為什麽這麽多？｝
【因為，這是你第一次下達研究任務命令】
星旅微微一笑，坐在研究室外麵，抬頭看著星星，身旁很多人陸續走出，鍾佑濤和韓青走了出來，看到坐在外麵的星旅，微微一怔，然後走到她身邊。
“星旅，能聊聊嗎？”
“嗯哼。”
韓青坐在一旁的台階上：“你的精神力監控範圍，應該很大吧。”
星旅看看他。
“最近，你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內奸？”
“呃……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典型的就是被知情人出賣，這麽多美國戰士死亡，也是人類的損失。”
“沒有。”
“什麽？”
“據我所知，沒有聯絡。”
“哦。”
韓青有些失望，鍾佑濤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聞言臉上也閃過一絲失落。
“好吧，你，好好休息。”韓青拍拍星旅的肩，歎口氣起身離開，鍾佑濤連忙上前來扶，他看了這裏半晌，歎口氣離開。
星旅莫名其妙，看這群人的樣子，好像自己隱瞞了什麽不說似的，我有那麽壞嗎？
想了想，自己似乎真的隱瞞了什麽，於是又叫住他們：“喂！”
兩人同時回頭，雙眼閃閃發亮。
“最近，基地外麵，進化體很多。”
兩人沒反應，繼續雙眼閃閃發亮。
“沒了。”
亮光瞬間消失，兩人帶著蕭索的背影離開。
他們還是覺得自己有隱瞞。
星旅搖搖頭，自己何必去期望這些人類的信任，對於喪屍的事情，她隻是自己感興趣而已。
最終十二支隊伍隻回來兩支，而且在不久後就在基地中消失，因為他們大多都受到感染。
兩天後，星旅被請到研究室。
研究組組長卡魯滿麵賠笑：“他們的精神不大好，經過詢問我們認為，您應該是能幫上忙的人。”
“什麽？”雖然感覺被請來不是壞事，星旅還是預感不大好。
卡魯不說話，把星旅引到研究區最深處，打開好幾層門，裏麵是一片白色和藍色的世界，數百個研究人員穿著不同的生化防護服走來走去，四處都是靜悄悄的，冷色係的底色讓房子裏即使人多也有著一股寒氣。
星旅被領到研究區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那裏方絡和A1正躺著。
A1終究是穿上了病人服，人們已經不再遮遮掩掩的研究他，本來他是中國代表團來這裏一個重要的籌碼，可是現在各類為難頻繁發生，再沒人有空顧及他的權利，隻希望他能多少幫助一點研究。
聽到有人來，他們都一動沒動，星旅站了一會，才有一個人抬起頭，是A1。
“星旅？！怎麽是你？！”剛叫完，滿臉欣喜的A1忽然又暗淡下去，“你，你怎麽來了……”
方絡也在A1的叫聲中抬起頭，看到星旅，他有些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如既往的柔和的笑：“你來了。”
“嗯。”星旅應了一聲，疑惑的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卡魯。
卡魯搓著手：“接下來還有一會時間，你們，好好聊聊啊，那個，最近，可能研究任務確實有點多，那個……唉，我關門了。”
說罷，他關上了門，房裏隻剩下三人。
星旅還是不清楚要她來幹嘛，方絡和A1的精神不好，自己來有什麽用？唱歌跳舞逗他們開心嗎？真迷茫，心裏疑惑著，她幹脆搬了張椅子坐在兩張床中間，沉默。
似乎A1的心情更不好了，他隻是沉默的趴在床上，時不時偷看兩眼星旅，不聲不響。
方絡看看A1又看看星旅，苦笑：“看卡魯的意思是你來振作我們，怎麽現在我反而想來逗你了。”他有些費力的起身，上身晃了晃：“不好意思，我似乎每過幾分鍾都會被抽次血，有點吃不消。”
星旅抬手扶住他，巨大的力量讓方絡整個人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星旅挑挑眉：“輕了。”
方絡臉一紅：“你，你怎麽知道。”
“手感。”
更紅了：“啊，啊？”
星旅一臉正經：“我馱了你很多路。”
“哦，哦對。”方絡很局促的轉頭咳了聲，轉頭看到A1低下頭默不作聲，連忙說：“A1也經常提到你呢。”
A1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星旅。
“嗯。”星旅沒理會，繼續看著方絡，“你最近能感到異樣嗎？”
方絡一怔，嚴肅起來：“你是指……好像是有點奇怪的感覺，但是不明顯。”他轉頭問A1：“你也有感覺的吧，A1。”
A1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星旅覺得A1的反應有點奇怪，她終於開始發現A1的不同尋常了，就算同源精神力影響造成的雛鳥情節逐漸消退，也不該突然變得這麽冷淡。
她看著A1：“你有發生什麽事嗎？”
A1搖頭，勉強笑了笑：“我很好，也……沒什麽感覺。”
方絡聞言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幾眼，但也沒說什麽，隻是眼神沉了下來：“是不是那家夥對你做了什麽？”
“沒有！”A1快速搖頭。
星旅覺得這兩人的互動太詭異了，想也沒想的就問了句：“誰？”
方絡還沒開口，A1已經搶著說：“沒誰，都過去了！星旅，你最近還好吧，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星旅轉向方絡：“你說，A1出了什麽事？”
方絡有些遲疑的看看A1，A1垮下眉毛滿臉哀求，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倒向星旅：“有個研究員，前陣子，經常騷擾他。”
“騷擾？”星旅皺眉，“哪種騷擾？”
她問話的時候相當純潔，在她的腦中騷擾就是字典裏的那幾個意思，而人類很多已經將騷擾直接定義到更加黑暗的一麵，完全不知的星旅自然嚴肅的問了出來。
可是這個問題讓A1還有方絡的臉都黑了。
方絡本來就想用委婉一點的表達，卻見星旅完全不理解，隻好眼睛亂瞟的說：“就是，就是，示愛……”
A1咬著牙，身子有些顫抖。
“示愛？”星旅歪歪頭，“這很難受嗎？你們人……人不都是喜歡被愛的嗎？”
“問題是……示愛的，是個男性。”方絡閉著眼咬牙，他完全不敢看A1。
A1望著方絡的眼神很複雜，很失望，也很無奈。
“被男性示愛，很難受？”星旅這回是問A1。
A1不說話，他盯著星旅，眼神近乎悲苦：“你，真的不明白？”
星旅有些糊塗，她隻覺得A1此時精神波動大的嚇人，為了防止他突然爆發，她已經在緩慢蓄勢。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歎息，方絡拍拍星旅的肩膀下了床，柔聲道：“我出去了，如果你幫不上忙，他會一直憤恨下去。”
憤恨？他為什麽要憤恨？被愛而已，就算愛他的人他不愛，拒絕不就行了，有什麽好憤恨的？
聽著關門聲響起，星旅幾乎也想出了門。
A1還是不想說話，他的眼眶有點發紅，咬牙忍著。
“那個，如果你不高興……就把那人殺了吧。”
A1冷笑一聲，搖搖頭，聲音嘶啞的說：“星旅，你是安慰我，還是真的想殺那個人？”
“……”
“你不用說什麽，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這時候了，我這麽配合，他們要我的血，我給，要我用精神力幹嘛，我就幹嘛，甚至用電磁幹擾室封住我的精神力做實驗，我都忍了……可他們還會這樣做……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麽傻？什麽都不懂嗎？”
“……”
“我知道你從來不關心我，所以對你說什麽也沒用，可是……我想不出有誰能幫我，方絡自身難保，團長忙的焦頭爛額，別人都沒這分量，而我，為了這該死的實驗，必須被封住力量，沒了精神力，我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再加上現在，我虛弱的快站不起來……他們就趁這時候，這樣子……我，我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我醒過來？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也沒得罪過誰，我沒有享受過什麽親情友情……愛情，也沒有嚐試過那些正常人類的生活，我不介意，真的，很多嬰兒都是亂世出生，他們或許過的比我還慘，可是我總覺得，我遭遇的不是困境，而是……不公平。”
“他們沒把我當成一個人對待，或者說……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人……”A1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的臉即使蒼白依然俊美，如果是個人類女子肯定會心疼的呼吸不能，可是星旅隻從他的話裏聽出一個意思。
“你在抱怨我喚醒你？”
A1猛地抬頭，慌忙搖頭：“不，不是，如果要我像夏娃一樣，這樣無知無覺的躺著，被研究，這麽被人動物一樣圍觀，我也不會願意的……我同情她。”
“但你還是在抱怨生存著。”
“不是的！”A1提高了聲音，“我隻是難受，為什麽，你喚醒了我，卻不願意理睬我……”
“……因為……”
“別說是因為你不小心！如果是因為不小心而這樣子，你就更應該負責任！他們都說我是什麽雛鳥情節，你是我看到的第一個女性……可是我知道不是……但我說不清楚……”
“你在怪我不負責任？”星旅挑眉，斜眼看著A1，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奇怪呢？
A1煩躁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難道我知道？星旅翻了個白眼，她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請到這兒來了，研究對象情緒不穩定是會影響研究結果的，但是叫她來有什麽用？讓她安慰說不定能把人給安慰死了……
無語的起身，拍拍A1的肩膀：“平心靜氣，你的精神力足夠讓你心智堅定。”
A1反手抓住了星旅的手腕，星旅回頭，他坐在床上，低著頭：“星旅，其實，你也不是人類吧。”
星旅不動聲色。
“我無法討厭喪屍，它們誠實的遵循本能……我討厭人類，他們任由自己的欲望害著同類……我沒法討厭你，雖然你對我，最狠心……”
說罷，他放開了她的手，縮進了被子，星旅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長長的吐口氣，走出房去，卻發現房外意外的混亂，很多人焦急的往一個房間跑，那裏是亞當的專用辦公室。
方絡站在最外麵，臉色蒼白，他茫然的轉向星旅，勉強的笑了一下：“星旅……”
“怎麽了？”
“沒什麽。”他苦笑一聲，繼續看著房裏鼓鼓囊囊的人和嘈雜的聲音，“隻是，四天時間，全世界有四十多個基地，受到不同程度攻擊……已經有三十二個基地，確認淪陷。”
“剛才……我們的首都，也受到了襲擊。”
星旅看到人群中，被死死圍住的亞當滿臉急怒的對著電腦狂吼，要求中國首都附近的奧博基地予以全力支援，電腦中傳出來的聲音嘈雜沙啞，間或有著槍聲……
鍾佑濤從外麵匆匆趕來，幾乎是用撞的衝進人群，還沒到就開始大吼：“亞當！讓我聯絡首都！”
亞當吼回去：“我在跟我部下通話！首都又沒我們的接點！你吵什麽？！”
鍾佑濤拍桌子：“他們怎麽樣了？！”
“大量進化體……從中國人以為被清空的大樓中湧出……防守線收縮到了平民區和故宮……”嘈雜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聽的趕來的中國人目眥欲裂。
“就在剛才，一分鍾前，開始攻擊……”聲音停頓了一下，“我們將全力支援，暫時切斷通訊……防止精神力者受影響……”
聲音一斷，場麵也隨之寂靜。
鍾佑濤牙齒咯咯作響，雙拳顫抖著，忽然大吼一聲，一拳捶在亞當桌子上。
亞當凝重的看著電腦，也不理會桌上杯子文件被這一拳捶掉多少，利特維上前，拍拍鍾佑濤想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
星旅站在人群最外圍，靜靜的看著這些絕望的人類，他們心裏明白的，首都的現在，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未來，而那些淪陷的基地，說不定就是中國首都的未來……
隻是，一分鍾前……
她看向A1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