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陌生的渴望
“不錯，很不錯。”
商亮收起武器的同時，嘴裏連續誇讚了兩聲不錯。對象自然是從剛才開始就穩穩伏身在地，沒有因為死亡威脅而動彈半分的林希。
單就林希所表現出的勇氣，商亮這樣的種族主義者也沒什麽好挑剔的。他從軍多年，在戰場上廝殺，見慣了生死，對於這種絕對力量的威脅，麵色平靜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眼前的這個人類，年輕、弱小，重要的是根本沒見過什麽世麵，還有這樣的定力，他也難得的誇了兩句。
但商亮不知道的是，林希沉靜如水的眼眸，依仗的是她的本能反應。在商亮開槍的瞬間，身體沒有發出警告，林希在思緒急轉中，抓住了高傲如商亮那樣的卡斯星人沒必要為了殺她一個小小的土著奴隸還要親自動手的不協調。
“殺我，您沒有必要親自動手。”林希也是這樣回答商亮的。
商亮了然的笑了起來，是自信，也是傲慢地說道：“對，你要記住，想要你的命，我隨時可以。隨時、隨地。”
林希不置可否，沉默地將身體蜷縮成無害的畏懼的模樣。
果然，商亮眼底多了幾份不屑，卑微懦弱的地球人，就算稍微有點膽色可本質還是怕死的弱小者，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有什麽偉大的成就。他越過林希，緩緩說道：“窗戶我會安排人來修，你跟我來。”
二話不說，林希爬起來就緊跟了上去。
途中，商亮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麽？”
冒著生命危險引得華仲勳的注意，有膽色有決斷也有智慧的人類，不可能目地單純。林希注意到商亮問這話的時候，打量她的視線冷了幾分，剛剛經曆了偽殺的襲擊，她不懷疑眼前這個卡斯星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隻要她的回答讓他不滿意的話，很可能她就沒有資格再跟著走下去。
“敬畏。”她很快的給出了簡短的回答。
“哦？”商亮挑眉，眼神意味深長，“你想要什麽敬畏？”
“我要讓我的同胞不再小覷我，我要讓他們看見我的出現都會退避三舍，不再在我的身上打主意，而這一切，隻有主人們可以賦予我，特別是像您這樣高貴的主人。”
不管是什麽人，都愛聽奉承話。商亮那堆積在嘴角的自信傲然的笑意，就是對他們卡斯星人整個族群的自豪。要說科技這麽發達的宇宙種族，還有奴役其他外星人的舉動，為的就是這麽些可以讓自己體驗高高在上的感覺。
林希這話也說得很符合身份，作為一個在低賤歡樂場長大的孩子，從小受盡了白眼和不公，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我是卡斯星人。”商亮側頭看著林希。他見過對卡斯星人害怕的，見過對卡斯星人仇視的，但如此大膽投靠的卑微地球人，林希還是第一個。
“所以您代表了強大。”林希的聲音很平靜，“在我生活的地方，從小周圍的人就強調主人們的強大，從我懂事以來，我所知道的主人們都是不可戰勝且讓我們所有人畏懼的，隻有主人們可以讓他們眼中帶起敬畏的色彩。”她想到了背叛部族的族長，想到了那些生活在膽顫心驚裏的同胞，也想到了試圖反抗強大卡斯星人的哥哥和祭司他們，目光裏不由自主的帶起了幾分哀傷。
商亮打量著她一切表情變化，也注意到了她的那種“真情流露”。但對於長期高高在上的卡斯星人來說，地球人有什麽情感，那根本無關緊要。他需要的是掌控，不能讓這個被華仲勳重視的地球人，影響了華仲勳的處事判斷。
“我可以給與你想要的，不過……”商亮停下腳步，笑容有些冷，“就看你有沒有那個運氣活到那時候。”
商亮話中有話，但他有什麽打算，現階段林希是不可能知道的。一路再也無話，林希的視線瞥過手腕的花紋，心裏是對不確定方向的前路的迷茫。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垂手侍在商亮身側，來到大樓的頂端，一路上，她感受到不少來自卡斯星人扈從的驚異視線。似乎有意無意的，商亮讓林希去了一個地球人完全不可能踏足的區域。而每經過一處重要的地方，商亮就會說出那個地方守著的卡斯星人的名字和一些基本訊息，到了最後，林希記下來的卡斯星人，多達二十五人。
不過在商亮沒開口之前，林希不會多問。
直到厚重的起降平台緩緩分開，商亮站在邊緣，看了眼林希：“都記住了？”
林希完整的重複了一遍，和逝去的兄長一樣，她的記憶力驚人。
“今天我帶你走了一趟，你又是二少爺身邊最親近的奴扈，往後你出入這些地方將不再有人過問。從明天開始，你要記下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每天給我匯報。”商亮半眯的眼睛裏，隱隱透著森寒的殺氣。
“您就不怕我虛報或者隱瞞？”林希說道。
商亮一笑：“你認為在你之前的扈從，到底是怎麽死的？”
林希心頭一跳，關於之前那些被華仲勳處死的人，她有聽其他奴扈說起，但現在商亮這口氣，似乎完全不是單純的“不小心冒犯了”華仲勳。
“還想活下去，還想求我的施舍，你就乖乖的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這個世界上，有自我價值的人，才有資格得到他想要的。”商亮沒有再多解釋，正好迎接了趕回來的華仲勳。
與過去不同，華仲勳離開飛行器後，視線不是停在商亮身上，而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林希。那瘦小的身軀與強壯挺拔的商亮是鮮明的對比，華仲勳原來有些焦躁的心情，因為林希的存在而瞬間平複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麽，可他看見她的時候，心裏某些抓不到方向的情緒好像瞬間找到了主心骨，猶如龍的逆鱗被撫平，變得無比充實。
但他也隻是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很快就迎上了商亮。
“上校，什麽事？”華仲勳知道，沒有要緊的事情，商亮不會突然而至。想必是通訊器裏說著不安全，必須親自前來說明。
商亮微微躬身，對華仲勳行了個禮，然後說道：“二少爺，帝國來人了。”
兩人的交談，在視野開闊的大樓樓頂。連阿懶都退避到無法監聽的位置，唯獨林希被留了下來。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林希算是明白了華仲勳的身份。作為華氏子弟，他是撒拉弗王領地裏這個著名的港口城市的城主。而這次要進行的機甲大賽，也在本城召開。不過是卡斯星人在太陽係裏的駐軍的一場選拔人才的比賽，卻意外的有帝國的高官前來。
而從商亮的話語中，對方似乎來者不善。至於怎麽個不善，林希並不了解華仲勳和帝國高層之間的糾紛恩怨。
這一切，華仲勳聽後隻是沉默起來，商亮也沒有多做停留，先走一步去安排接待的事宜。
林希則在華仲勳的命令下，跟隨他回了房間。
華仲勳沒有讓林希再打掃清潔，而是抬起腿，讓她幫他將長靴取下。林希溫順的抱著他的靴子，退到一邊，仔細的清理上麵沾染的灰塵，而她也敏感的感覺到，對麵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黑色深邃的眼眸，緊緊鎖定著她，那時是毫不掩飾的殺意，現在則有些意味不明。
對此，華仲勳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現在應該更多操心的是那些帝國的來使。
可從昨天林希到來之後，他的視線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追隨過去。
她穿著的白色扈從裝筆挺整潔，黑色腰帶將她纖細的腰圍盡顯無疑。特意束上的胸部看不出太多的起伏，可他就是無法忘記那時候在監控裏看見的少女青澀而粉嫩的軀體。
明明討厭觸碰人，可他心底深處卻湧上一種想要撕開她外部的偽裝，觸摸裏麵美好滑嫩的衝動。
隻是一個念頭，身體下方就有些繃緊，華仲勳的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他不喜歡這種無法自控的感覺。
“過來。”他忽然喝道。
林希微怔，但立馬小跑到他身前不遠處站定待命。可看見華仲勳滿眼不滿的警告，她又緩慢的靠近了他幾分，再靠近幾分，直到觸手可及的位置。
沒待她發問，就見華仲勳伸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在林希有些愕然的目光下，他一點點的解開衣衫，露出了裏麵精壯但布滿傷痕的胸膛。
他的皮膚很白，肌肉不似蘇臻那樣充滿爆發力的力量感，卻非常緊實。傷痕很多，一條條虯紮的傷口，縱橫分布，大小都有，也非常新，好像是同時被插入了大量碎片造成的。
視線隻在他胸前停了片刻，林希就對上了他的眼睛。她站著，他坐著，所以他稍微抬著頭，這也讓林希將他的模樣看得更清楚。這個男人仔細看來，五官極其精致，清晰深邃的輪廓每一處的線條都接近完美，微抿的薄唇讓臉部顯得更加英氣。
而讓林希感到不安的是，華仲勳越發深沉的眼神和他有些炙熱的呼吸。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可濃烈的男人的氣息和壓迫感將她完全籠罩，他就那樣凝望著林希，緩慢脫下了上衣，隨手扔到了她身後。
衣衫落地的聲響，讓林希下意識躬身後退，卻被他一手托住，沉聲道：“站好。”
林希心裏異常糾結的想到，這個卡斯星人難道對男性有特別愛好。想起他對商亮和阿懶的親近，還有整棟樓裏沒有一個異性的環境，她就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心裏還沒想出個溜走的對策，華仲勳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林希不喜歡被陌生男人掌握，抿著唇，試圖掙開他的禁錮，可惜華仲勳的力氣不是她能反抗的，有力的手掌勒得她的手仿佛就快碎掉。
林希痛得擰著眉，但他反應更大，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也不怎麽好過。
“主人。”林希隨著他手的收緊，悶哼道，“痛……”
握著她手的華仲勳，還沉浸在女孩纖細柔軟的小手的美好觸感中，聽到她壓低悶哼的聲線，他眼中閃過不耐，猛地拉過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
林希貼上他有些發燙的肌膚，隻覺得那種熱量仿佛順著手傳到她的身上，讓她的耳根也變得有些發燙：“主人，我……”
“閉嘴。”華仲勳閉眼深吸口氣，聲音黯啞地低喝道。
她的手指，在他刻意的按壓下，順著他的鎖骨，一點點往下滑，如最曖昧的情人之間的撫摸。
林希的手相比他那如火灼燒的身體，是那樣的冰涼。
女孩的手就像他想象的一樣，接觸起來讓他身體內流竄著一股股舒適的電流，但華仲勳的臉色卻是越來越不好，在她手指停在他緊實的腹肌上時，他眼中終於閃過一抹失控的瘋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