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池原來果真有世外桃源。

烏池原來果真有世外桃源。

她屏住呼吸,春水濺濺漲至堤角,芳草絨絨的翠堤蜿蜒,堤上全是杏花與垂柳。那杏花有幾十株,或許有幾百株,開得如雲蒸霞蔚,一枝枝一團團的花,如簇錦如剪絨,垂柳千絛萬絲,嫩翠的枝葉拂在人身上,低處的垂柳蘸過水麵,碧水泛起漣漪。斜陽裏一切如夢如畫,她在這美景裏神色迷離,看了看不遠處熟悉的山脈輪廓,喃喃問:“這是在岐玉山公園裏?”他微笑道:“是離岐玉山公園不遠。”她左右顧盼,四麵皆是垂柳與杏花,花紅如錦,柳碧垂絛,遮天蔽日。舉目望去,一舉無際的花與樹,她辨了辨方位:“這肯定還是在岐玉山公園裏,不過這一片我從來沒來過。”

他輕輕“噓”了一聲,悄聲道:“你真是聰明,咱們可是從小門溜進來的,沒買門票,別讓人抓住了。”她明明有看到他和門外的更亭打過招呼,她白了他一眼。騙人!他準是認識那更亭,所以才可以這樣大搖大擺從側門溜進公園裏來。他伸出手折了一枝柳條在手中,捋去了葉子,掐斷了做成柳哨,律律的吹起來。她自告奮勇也要做,他手把手的耐心教她:“將裏麵的莖抽出來,好了。”柳哨微澀帶苦,含在口中,用力吹出來,聲調卻極是明亮好聽。她喜滋滋與他一起吹著,哨聲清亮忽悠,就像是兩隻快樂的小鳥,在柳蔭與杏花疏影裏叫鬧不休。

正在高興的時候,忽然聽到隱約如輕雷般的響聲。她停下不吹,他也停下來。他說:“是馬蹄聲。”她又忍不住要瞪他:“胡扯,這裏又不是動物園,怎麽會有馬……”結果話音還未落,就見到一騎分花拂柳迎麵而來,那馬跑得並不快,卻觸得小徑兩側杏花花瓣如雨,紛揚落下。那騎手一身黑色騎裝勾出窈窕的體態,頸中係著的胭脂色絲巾讓風吹得飄飄揚揚,及至近前勒住了馬,她仰麵看著,那騎手竟是個極美麗的女子。這裏本來就美得如同世外桃源,這女子卻美麗的不似凡俗之人,竟然絲毫看不出她的年齡。那女子也細細打量著她,忽然向卓正璨然一笑,下馬來親熱的攬住他:“真難得,你竟然帶了客人來。”

她心裏不由自主冒出酸溜溜的一絲妒意,天知道她在妒忌什麽。不過麵對這樣美女,是女人都會妒忌吧。上天實在是太眷顧她,給了她這樣絕色的容貌,但凡是男子,都會為她怦然心動吧。不過為什麽總覺得這女子好生麵熟?

卓正卻說:“媽,這是方花月。”

這一聲不吝五雷轟頂,她張口結舌的看著麵前這絕色女子,她已經向自己伸出了手:“方小姐你好。正兒一向頑劣,讓方小姐見笑了。”

竟然真是他!的!母!親!

回去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語,他有幾分忐忑不安的注視著她。最後終於說:“對不起,我太心急。其實我隻是想保護你……所以我帶你去見我的母親,希望他們能明了我對你的重視。”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沒出息,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他又氣又好笑的樣子:“你當然不怕,你連雷部長都敢叫板——”他的聲音忽然就低下去:“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擔心你,我知道他們不會讚成我們的交往。”

她心裏泛上甜甜的一縷,這樣的感覺還真是妙不可言。她不由說:“我向你坦白,假若雷部長填的不是五十萬,而是五百萬,我可能真的會動心。”

他怔了一下,旋即咬牙切齒:“方花月!”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別生氣啊,生氣可就不帥了。你想想看,五百萬耶,咱們一輩子也掙不到。”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愛,叫她忍不住再逗他一下:“你的身價是五百萬耶,任何電影明星都望塵莫及啊。”

他真是被她氣到了,可是轉念一想,笑逐顏開:“那麽我也向你坦白一件事情好了。”

她眼睛滴溜溜瞧著他:“難道你其實是愛慕容大小姐,可惜人家不要你了。”

他笑得真像車窗外的春夜一樣溫存:“我怎麽會愛上判兒,她是我親妹妹。”

她哦了一聲:“她是你親妹妹。”突然反應過來:“她是你親妹妹?!那……你……你父親是……”倒吸一口涼氣:“你剛才到底帶我去的是什麽地方?”

他慢吞吞地答:“端山官邸。”

要命!他竟然真是……他怎麽可以竟然是慕容清嶧的兒子……她可不可以躲到撒哈拉沙漠去,永遠都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