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敘安頹然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顧伯軒不停的用手帕拭著額頭上的汗,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敘安兄,這該怎麽對總司令講?”他的聲音幾乎在發抖:“車上怎麽會是尹小姐……怎麽會是她……”
何敘安頹然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顧伯軒不停的用手帕拭著額頭上的汗,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敘安兄,這該怎麽對總司令講?”他的聲音幾乎在發抖:“車上怎麽會是尹小姐……怎麽會是她……”
何敘安沉默良久,說:“總司令的身體剛有起色。”
顧伯軒道:“既然何主任也同意瞞下來,那麽我先封鎖消息。”
何敘安喟然長歎道:“先瞞過今天晚上再說,瞞不住的……明天我來對他講……我來講。”
顧伯軒重重鬆了口氣,連連拱手:“敘安兄的大恩,伯軒沒齒難忘。”何敘安起身道:“我先去看看總司令。”
慕容灃還沒有吃晚飯,幾樣小菜與細粥還擱在餐桌上,何敘安腳步很輕,進來他也沒有聽到,他半倚半靠在軟榻之上,紫檀匣上的羅鈿點翠溫潤的摩挲著手心,他全部的心神都在那兩張脆黃的紙頁上。
“慕容灃尹靜琬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一式兩份,他的出生年月日,籍貫姓名,她的出生年月日,籍貫姓名,證婚人的名字、介紹人的名字、主婚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端正小楷,寫在那粉色的婚書上,她緊緊攥著那證書的一角,他微笑道:“你可要考慮好,一簽字,你可就姓慕容了。”
她抬起臉來看他,他的眼裏唯有一種溫柔如水,凝望著她,千山萬水一路走來,兩個人都是千辛萬苦,他等了她這樣久,她也茫茫然尋了這麽久,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他,這一生原來是他。
她將臉埋到他懷中去,他緊緊的箍著她,就像重逢的那一刻,可是這一刻更甜蜜,更篤定。這麽久,這麽遠,從初次相遇到如今,隔了這麽久,中間那樣多的人,那樣多的事,他到底是等到了她。
他的聲音像是夢囈一樣:“靜琬,你還記不記得……”她嗯了一聲,他沒有說下去,她也並不追問,其實與她的一切都像是在夢境,哪怕是現在明明相擁,可是因為等了太久,總覺得甜美得如同夢境一樣。但這夢境如此甜蜜沉酣,哪裏舍得去多想。他隻覺得仿佛那一日,從城外打獵歸來,她靠在他肩頭睡著了。晚春的微風吹得牆上淩霄花枝影搖曳,她的發絲癢癢的拂在臉上,滿襟滿懷隻有她的芳香。他坐在那裏,四下靜無聲息,心中隻唯恐她醒來,隻願這一刻長久些,再長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