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羅笙見狀，立刻大聲問：“你怎麽樣？”
夏夢沒有回答，而是強撐著走了兩步來到他身邊。無視了羅笙問詢疑惑的目光，她拿出一粒銀灰色的藥丸。“張嘴。”
“什麽？”羅笙問。
“算了。”夏夢強撐著走到他身邊，徑直將藥丸塞到他嘴裏，“不要抵抗，這是聚靈丹，可以為你補充靈氣。隻要用普通的吸收靈草的方式吸收即可。”
羅笙很快被聚靈丹的效果震懾住。充沛的靈氣從口中順著身體脈絡傳遞到四肢。之前幹枯的靈力迅速得到補充，而寶器長劍射出的光芒也因為他的靈氣充沛，精力恢複而再次變得閃耀奪目起來。
藤條這黑色魔物一般的東西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它仿佛意識到情況不妙，不再尋找機會反攻，而是拚命想要掙脫羅笙和沐七冥的靈力束縛。
然而若是剛才，它可能真的會成功。但是重新恢複了靈力的羅笙卻讓它吃盡苦頭，根本沒有半點掙脫的機會。藤條徹底的瘋狂了。因為它意識到了可能會被困，可能會死亡……它開始拚命地收縮扭動，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夏夢看著兩人一藍衫一白衣，站在前麵協力壓製著藤條的攻擊，動作優雅帥氣，靈力運轉流暢。他們無疑都是十分優秀的武修。
忽然，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七冥，你們收回寶器吧。”
夏夢抬眼看去，發現是一隊以中年女子為首的幾個人。那中年女子貌美又帶著幾分冰冷，眉宇之間與沐七冥有六分相想。夏夢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他的母親。
“母親！”沐七冥果然麵露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看向羅笙。後者對他點點頭，二人仿佛有過商量一般，默契地配合著同時控製著靈氣漸漸將外放的光芒收回。
異種藤條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麽，也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它尖嘯一聲，之前壓縮到極限，仿佛一叢黑色普通草木的身體，忽然如同海綿吸水之後迅速膨脹。
“異種休想！”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後騰空而起的，是一件如同花瓶一樣的寶器。
“喜悅夫人，您……”旁邊的一個穿灰衣的中年男子見狀出言阻止。但是臉色蒼白的中年女子喝道：“退下！”
“是。”中年男子麵露不忍退下。
他看向沐七冥，對他暗暗搖頭。
“母親，我來幫你。”沐七冥忽然又驅動起自己的寶器長劍。卻還不等他將靈氣激活，他的母親，也就是沐家如今家主夫人達久喜悅的玉淨瓶已經射出了一道寶藍色的光芒。
那光太耀眼，太純粹，幾乎讓夏夢一瞬間失去了視覺。她驚叫一聲，感到雙眼如同被燒一樣灼痛起來。她慌忙捂著眼睛躲避，卻意外跌進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中。
“別怕，放鬆，放鬆。”
是羅笙的聲音。他抱著夏夢，努力減緩她的掙紮，試圖用話語安慰她，讓她平靜下來。
“試著將靈氣集中在眼睛上，對，就是這樣……”羅笙慢慢地引導著夏夢，讓她明白會被灼傷隻是因為她本身的等階比較低，一時間無法承受大量靈氣的衝擊——即便那靈力針對攻擊的並不是她。
夏夢終於鎮定下來。她慢慢地運轉靈氣，直到灼痛略微減緩消失，才喘著氣道：“謝謝。”
“不用。”羅笙握著她柔軟冰冷的手道，“謝謝你，給我的丹藥。”
夏夢試圖睜開眼：“那叫聚靈丹。”
羅笙俊美的臉龐上綻出一個柔和的笑容，然後微微點頭。夏夢不自覺地移開目光，羅笙也順著她的目光方向看去。
達久喜悅的等階必定十分超群，恐怕已經有五階甚至是六階的水準。所以她在驅動玉淨瓶寶器的時候，才會瞬間綻放出那樣可怕的靈力。
異種黑色藤條再玉淨瓶的靈力壓製下不但動彈不得，而且漸漸似乎有被融化的趨勢。夏夢仔細眯著眼睛，不顧刺痛的感覺，努力辨認強光之中那黑色的影子是如何漸漸消融，被光芒吞噬。
終於，異種藤條的黑色仿佛徹底消失無蹤了。半空中飛舞的玉淨瓶如同開心的小孩一般，繞著圈舞動起來。而它灑出的光芒形成了一條紐帶，隨著它一起飛舞轉動，然後最終光芒被收入瓶中。
夏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看到那玉淨瓶居然隨著光芒的消失變換了形狀，好像吞咽一樣吞下了那些光。
“好了。”達久喜悅道，“七冥，你去看看羅少爺是否有礙。”
說完，她又轉向夏夢，看著她的眼睛道：“抱歉，剛剛為了搶時間收掉那魔藤所以沒有顧得上壓製靈力。你一定是七冥的同學，是靈修吧？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夏夢這時才意識到，達久喜悅聲音的蒼老與她外型嚴重不符。她見對方要過來，便連忙搖頭：“沒事，不用麻煩，我已經好了。”她可不希望被對方試探之後，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
不知道這達久喜悅究竟有什麽奇怪之處，總之夏夢看向她的眼睛時總覺得那是一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這讓夏夢十分不舒服。
但是達久喜悅並沒有停下腳步，仍舊儀態優雅地靠近夏夢。她拿起夏夢與魔藤接觸的那隻手，隻見一團黑氣籠罩著。即便魔藤的本體已經消失不見，它的一部分仍緊緊纏繞著夏夢的手臂。疼痛和僵硬的觸感早讓夏夢麻木。此刻再看到手臂的樣子，她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臂上有傷。
達久喜悅抬起手，輕輕地撫摸過她僵硬泛黑的手臂。
冰冷的靈力瞬間湧入，讓夏夢身子也忍不住一抖。但是很快，黑色別被這冰冷所逼退、吞噬，並最終消失無蹤。
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她的手已經好了。
夏夢看向達久喜悅，真誠地說：“謝謝您。”
羅笙也道，“喜悅夫人，謝謝您能及時趕到出手相救，羅笙感激不盡。”
達久喜悅將目光移到羅笙的身上：“羅少客氣了。”她用平淡，卻並不顯疏離的語氣道，“你到我們地豐城做客，作為東道主沐家也該竭力保證你的安全。不論羅家是什麽態度，沐家不會失掉禮數。”
羅笙聽到這話中有話的說法，精神一凜。若是對著其他人，他必定不會沉默，但是達久喜悅讓他有些摸不到根底。所以他沒有說話。
玉淨瓶寶器落在達久喜悅的手掌中，輕得仿似一片葉子。
這時，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道：“羅少不必客氣，地豐城中不但出現異種，還在咒術的驅動下襲擊人類，這是沐家不能容忍的。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受到攻擊，我們也會出手。畢竟對抗異種是人類共通的責任。”
羅笙點頭：“付管家說的對。”原來男子是沐家的管家付常坤。
在這種情況下，夏夢不可能繼續去天街坊市。她決定返回，之後再做定奪。羅笙執意送她回去。夏夢在經過一直沉默的沐七冥身邊時，低聲說了句謝謝。對方沒有回答。但是夏夢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在她看來，沐七冥這幅樣子實在再正常不過。
她想了想，又停下腳步對沐七冥道：“如果我沒猜錯，異種魔藤是衝著我身上的武靈丸來的。在你們來之前，它三番四次要我交出武靈丸。”
待夏夢和羅笙走遠，沐七冥走到達久喜悅身邊，持劍而立：“母親。”
達久喜悅看了他一眼，道：“你做的不錯。”
沐七冥問：“您說的魔藤是真的？真是被咒術操控的異種生物？”
達久喜悅瞥了他一眼：“怎麽你也如此天真？如果真有人能用咒術操作異種生物，人類還至於被他們困在這幾座狹小的城裏？城外那被異種生物占領的森林，難道不會早就被咒術師控製了？”
沐七冥驚訝：“那為什麽會有人猜測是沐家控製了它們，來搶奪武靈丸。為什麽您又要這麽告訴我，僅僅是為了讓我說給夏夢聽？”
達久喜悅不滿道：“你什麽時候才能長進一些？那些人這麽說，難道不是為了栽贓陷害我們沐家？為了讓你父親他們更難看？咒術控製異種，嗬，虧他們想得出來。至於為什麽要告訴你，當然不是為了讓你告訴夏夢，而是為了讓你演給第二第三，甚至所有人看。就好像金家搞出一個金飛飛來一樣。至於夏夢，不過是恰好碰上了而已。”
沐七冥不解：“難道不是您說的，她很特別？”
“她很特別，但不是在這兩件事上。”達久喜悅道，“命運很奇妙，一個人的抉擇稍有改動，人生的軌跡就會發生巨大變化。”
沐七冥看著母親的眼中，閃爍著與麵目表情不符的激動的光芒。
達久喜悅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說夏夢與那個羅笙是什麽關係？”
沐七冥愣了一下，道：“隻是認識吧？”
“不像。”達久喜悅道，“去查清楚。”
沐七冥點點頭，應了下來。他轉身離開，猛然地，一個念頭劃過他腦海。然後這念頭幾乎是在一瞬間炸開了花，變作無數個念頭幾乎令他窒息。沐七冥無法抑製自己的胡思亂想，非要問個清楚，便轉過身來向著達久喜悅追問：“母親，如果異種魔藤不是被人操控的，那想要五靈丸的究竟是誰……還是什麽東西……？”
達久喜悅仍是麵無表情地看向他：“自然是異種。”
“它們可以說話？！”沐七冥震驚。
“這我倒不知道，”達久喜悅道，“高階異種生物是非常聰明的，也許它們經過這麽多年，已經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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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送我回來。”夏夢在宿舍區的門口停下腳步，示意羅笙送到這裏就可以了。她不希望他繼續往裏走。
羅笙卻道：“我送你進屋再走。”
“真的不用。”夏夢急道：“我沒什麽大礙，而且你也很忙。”
羅笙看著半晌，那眼神中的專注和探尋令夏夢一時間也有些不好意思：“你……”
“夏夢，你究竟是什麽人？”羅笙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