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涅林對她一向吐槽為主,教育為輔,兩人互相噴吐的台詞加起來,可以繞海恩尼爾二十圈。要是他們在地球上,簡直可以上台表演雙口相聲,說不定能掙到錢。但在這個時候,涅林隻是拍了拍她,說:“不要害怕,去吧。”

“……其實我完全不害怕,”蘇霓說,“但還是多謝了,我會盡量表現的好一些。”

她家庭美滿,生活幸福,從未有過淒慘的人生經曆,自然不知道認祖歸宗是個什麽滋味。她隻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對這些便宜親戚有感情,也很懷疑妮妮本人有沒有。

很難說是幸運抑或不幸,前來接她的兄長大人,也抱有相同的想法。這次會麵堪稱客氣、冷淡、有禮,就是沒有涕泗橫流的感人場麵。蘇霓甚至很少說話,隻有被問到的時候,才簡單地回答幾句。其餘時間,她隻是靜靜坐在一旁,聽著公爵和兄長的交談。

這位便宜堂兄,名叫蘇北辰,是蘇家年輕一代裏最傑出的人才,有著上校的職位。他本人和蘇霓想象的不太一樣,頭發是淺棕偏橄欖色的,眼睛湛藍如最幹淨的大海,都不是深色係。不過,他的容貌也十分俊美,居然不在公爵之下,氣質則非常溫暖和善,坐在公爵旁邊時,就像陽光照耀著冰山。

聽他們的談話內容,他和公爵的確有著很深的交情。部分話題涉及隱秘,甚至當今的政局,他也很隨便地說了出來,不避忌她,更不避忌公爵。

從外表上看,他和蘇霓雖是一對俊男美女,卻不像有親近血緣關係的兄妹,因為他們的五官並不相似。但事實上,他們正是嫡親的堂兄妹。他的父親蘇嶽,是蘇淵的同胞兄長,也在帝國政府裏手握實權。蘇家的話事人和他們的關係則比較遠,算是另外一個分支的人,乃是帝國參議院副議長之一,特雷西亞。

蘇霓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舉起了手,弱弱地問:“難道不是同一家人嗎?為什麽不姓蘇?”

蘇北辰先向她友善的一笑,才說:“你還不了解帝國的身份認證係統吧。這個係統非常完善,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名字,選擇用不用姓氏。無論怎樣,這個人的親屬關係都會在係統中顯現出來。我妹妹就不願加姓氏,她的名字是曦雲,前麵沒有姓氏,過幾天你就能見到她了。”

蘇霓傻乎乎地說:“好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春風化人,讓人感覺這是個性格很好,極好說話的人。蘇霓對這門親戚不抱希望,卻也覺得他是個好人,至少不會對她無禮,很是鬆了口氣。

談話漸入尾聲,蘇北辰對公爵說:“那麽我就直接把她帶回去了,家族那邊我會處理。你也不必把事情往壞處想,過去這麽多年,隻有傻瓜才斤斤計較以前的事,又何必計較傻瓜的看法。”

公爵微微點頭,便不再說話。

他對蘇霓的曆史記錄很是關心,除了問她本人,也和她的夥伴交談過,問及她做過的事,還有她的異能。龍安娜曾傳達過他的意思,讓蘇霓不要透露厄運之星的事,也不要炫耀她殺人殺獸的經驗豐富,就做個普通的小孤女,接受蘇家的照顧就好。有什麽願望和期待,可以等進入學院後再說。

蘇霓本來就不想引人注目,這個建議正中她下懷。她發現,公爵甚至不肯對蘇北辰提起她的過往,便也照葫蘆畫瓢,安靜了很久很久,努力把自己變成個隱形人。

這時,她從對兩大帥哥的欣賞中驚醒,意識到公爵即將離開,急忙說:“請等一等,我還有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想要告訴你們。”

隻要有其他人在場,公爵就很少開口。蘇北辰充當了龍安娜的角色,微笑著說:“你說吧。”

“你們對傀儡師這個種族,都有一定的了解,”蘇霓說,“不過,我在厄運之星上曾見過一種青苔,它以血肉為食,繁殖力和生命力極為強大。”

她嘲笑奎克的取名能力,自己卻給青苔取了個“食人苔蘚”的名字。她先詳細描述了青苔的形態和能力,又著重強調,她覺得青苔和傀儡師背後都是同一勢力在操縱,因為這兩個種族出現的時機太巧合了。

公爵和蘇北辰性格南轅北轍,卻有著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別人難以看出他們的心理活動。單看公爵一臉平靜,蘇北辰笑容始終不肯消失,蘇霓真不知道他們聽進去了沒有,還是隻把這些話當成無稽之談。但她必須要說出來,因為傀儡師還好,青苔卻具有極高的殺傷力,還能進化,一旦在人口稠密的地區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她說完之後,公爵點了點頭道:“很好,我會記著。據我所知,各星域中尚未有這種青苔的記錄,倘若在未來出現,我會轉告給你。”

蘇霓說:“其實我也沒有證據,隻是這麽感覺而已。把這件事交代完畢,它就是你們的問題了,我也可以一身輕鬆地去那個學院,專心於學業。”

公爵對蘇北辰提及,想要盡快返回天星,於是當天便回到了月神號,下令啟程。蘇霓就像一袋貨物,被他從月神號上卸下,送上蘇北辰的星艦。這艘星艦被稱為“深紅之夢”,用的是深紅色的塗裝,規模比月神號小很多,但對蘇霓來說,都是她買不起的東西。

涅林等人被分批安排到不同的飛船上,搭乘著這些飛船,飛往不同的目的地。公爵似是明白她對涅林和琳帆的關注,曾簡單交代過,說是他們都會被安排進他的領地,叫她不用煩心。

她倒也沒有真正煩心,隻是覺得三次元好友變成了二次元,以後需要用高科技企鵝通話,未免有些傷感。

總之,她登上深紅之夢後,待遇一如之前,飯隨便吃,水隨便喝,獲得的艙室仍然不錯。蘇北辰說話算話,不僅不計較她的身份,半點不提她的父母,還對她有問必答,說話必帶著微笑,就算親生哥哥,對妹妹也不過如此。因此,蘇霓的戒心慢慢消散了,心想就算要和蘇家保持距離,也可以考慮和他交好。

深紅之夢也是曲速引擎,反物質驅動,必要時可進行蟲洞式的躍遷。然而,不到戰時,基本上沒有人會浪費大量能源去躍遷,均是老老實實地航行著。

同時,蘇北辰每天都來看她,問她有沒有新的疑惑,是否需要他介紹什麽。蘇霓倒也不客氣,先問人際關係,再問注意事項,還問了什麽時候可以去學院。

輝夜星雖是蘇家居住的行星,但現在是星際社會,不存在整個家族擠住在同一個行星上的事,大部分成員都外出求學或工作,偶爾才回“老家”一趟。當然,在輝夜星上,也沒有人傻到招惹他們,用“地頭蛇”三字形容,並不過分。

事實上,蘇霓所擔心的,受到長輩白眼的事情幾乎無法發生。他們常年就職於天星,或者戰略地位比較重要的星球,很少返回輝夜星。蘇霓平常能夠見到的,也就是正在讀書的年輕人而已。

對此,蘇北辰帶點冷幽默地說:“我知道,有幾位長輩對你父親特別有意見,可是等你接觸到他們的時候,多半也進了帝國決策機構,那時他們意見再大,也不可能當麵發作。”

蘇霓冷冷說:“這真是一針強心劑,我感覺舒服多了。”

蘇北辰給她劃了一份年金,說這是每人都有的,除非有了工作,否則就可以按月領取。蘇霓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下來,決定先用年金過日子。

此外,由於蘇北辰不知道她有過駕駛機甲的經驗,隻知道她有魂能和異能,是罕見的人才,便極為耐心地從基礎知識講起,並主動問及她的異能。蘇霓大為奇怪,吞吞吐吐了一陣,就被問及原因,隻好說:“之前有人教我,不要隨便展現自己的異能,因為這是保命的手段,如果被敵人看透,將會很危險。”

蘇北辰一向風度翩翩,遇事一笑而過,這時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這是誰教給你的?噢,我明白了,厄運之星上的生活方式不同,可能的確得這麽做。但是在這裏,尤其在學院裏,基本不可能隱藏自己的異能,因為你要經過無數模擬訓練。教官也會有針對性的指導,甚至還有前往其他星球的實戰演習,難道你永遠不用異能,永遠不和同伴配合?”

“即使這一切你都做得到,光甲的研發也需要與異能配合。如果不想要毫無特色的光甲,你就要把異能告訴鑄甲師。”

“……”

蘇霓覺得,自己總在有意無意地被人鄙視,想了想說:“那你的異能是什麽?還有公爵的呢?”

蘇北辰微微一笑,卻不答話。忽然之間,蘇霓周身浮出一層極淡的黑光,這黑光出現的時候還十分濃烈,一瞬即逝,變成淡到看不清的程度。蘇北辰卻愣住了,愣了好一陣才說:“你居然能抵抗我的異能。”

若在過去,蘇霓非把他當敵人,立即反擊不可。但她剛剛蒙受了文明之光的沐浴,又知道蘇北辰對她沒有惡意,便什麽動作都沒有,隻點了點頭。

蘇北辰歎了口氣說:“那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的異能是精神幻境,可以改造環境,或憑空生成環境,將敵人拖入環境之中。星羅……公爵的是電磁幹涉。電磁幹涉屬於最高等級的異能,不是我可以比擬的。”

“……星羅?”

“紫薊公爵的本名,姬星羅,”蘇北辰說,“你居然不知道嗎?也是,他們大概不會稱呼他的本名吧。總之,我並不是說,你一定要把異能說出來,但希望你明白,你不可能一輩子把異能當做秘密,永遠不用。”

他把話說的這麽坦蕩,蘇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如此,我就明白了。隻是,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異能算什麽,有什麽地方可以進行測試嗎?”

“你平常都用異能做什麽,是否攻擊過其他人?”

蘇霓剛要回答,卻又停住了,猶疑地說:“能不能讓我再想想?我需要想一想。”

蘇北辰自然不會說不可以,反倒很體貼地說,她想考慮多久都可以,但看她也一知半解的模樣,最好在開學之前弄清楚,以免因不懂掌控而出事。

這一想,就一直想到了深紅之夢抵達輝夜星。蘇霓猶猶豫豫,徘徘徊徊,淒淒慘慘戚戚,既想知道自己的能力,又擔心暴露蟲母的身份。這等苦衷,連涅林都不能明說,隻得藏在肚子裏,簡直都可以生出小苦衷了。

然而,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輝夜星吸引。

這是她見到的,第一個體現了當今人類文明的星球。輝夜星的地外軌道上,大小不一的飛船錯落有致,沿地麵指引,依序通過軌道電梯,降落到地表。有些飛船停留時間較短,便在軌道上靜止不動,等地表辦事的乘員回來。

至於幾艘星艦,起降不易,要麽泊進宇宙港,要麽和飛船一樣,孤零零地停在太空,幾乎從不落地。深紅之夢也不例外,它直接奔赴蘇家所屬的宇宙港,停泊在那裏,繼續用飛船將乘客送到行星上。

人類起源於地球,盡管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母星留下的烙印卻尚未磨滅。他們用的星級標準單位和地球一樣,以日升日落為一天,一月是三十天,一年就是行星繞恒星公轉一圈的時間,每個行星的天數都不同,統稱“一自然年”。

他們選擇的殖民行星、建造的殖民衛星也和地球差不多。如果引力與地球不同,那就用引力生成裝置,將其調整為類地行星。

蘇霓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一上星艦就覺得全身輕鬆,走路像是要彈起來。正因厄運之星的引力較大,又從未被調節過,導致她在一點五倍的重力下生活了很久,自己全然不知道。

蘇北辰親自安排她的住處,贈給她家務機器人,還有一輛磁懸浮轎車。這裏的地麵交通由磁懸浮軌道達成,方便至極,簡直就是用磁懸浮列車的速度在城市裏穿行。由於交通係統也花了大量精力設計,居民以這麽快的速度開車,肇事率卻非常低。

“至於入學時用的機甲,”蘇北辰說,“星羅說他會送來,大概過幾天就到了。但你不要懷太多希望,光甲要去訂製,他沒可能送你光甲。”

蘇霓說:“……我從未這麽想過,普通機甲已經很過分了,多謝你們。”

這所軍事學院的全稱,是“範倫海特皇家艦隊學院”。它並非是唯一的軍事院校,卻是離輝夜星最近的,教學質量也很高。學生入學後,按照個人興趣和教官推薦,選擇不同的課程,畢業後可以做星艦的領航員,可以做機械師,也可以成為精通戰術戰略的軍官。

蘇霓既然想要駕駛機甲,那麽自然是往軍官的方向培養,走楊舟和蘇北辰的道路。但這兩人自身實力上佳,又立過戰功,升遷比常人快。蘇霓以後會怎麽樣,誰都不清楚。

至於入學時間,自然是以學院所在的行星為準,換算成學員居住行星的時間。蘇霓問了問開學時間,得到“還有兩個自然月”的回答。

蘇北辰也親自查看了她的個人終端,告訴她,學院裏為了保密,用的是不同的頻段,獨立存在的係統,該係統被稱為“金雀花”,以這種花為標誌。雖然它的功能和民用終端差不多,但普通人無法破解頻段,也無從得知流動於其中的信息流。

“我們和誰作戰?”蘇霓充滿希冀地問。

蘇北辰微笑道:“很多敵人,有人類本身的星際海盜,其中大多都是通緝犯,在星係間遊走,劫掠資源。也有從過去遺留下來的曆史,蟲族、半機械生命的費雷蒙人、類昆蟲類爬行動物的內斯特人,還有消失了很久的傀儡。我們曾以為它們已經離去,但動不動就卷土重來,於是帝國一直在擴張軍備,以防重演過去的悲劇。”

蘇霓說:“如果你們說話的時候,不引出下一個問題,那我一定會感激涕零。過去的悲劇是什麽意思?”

蘇北辰又笑了一下,說:“這就是你曆史課上要學的東西了。老實說,人類的曆史失落了很長時間。迄今為止,我們隻知道自己起源於古星域的藍星,曾擁有相當發達的科技,後來經曆過幾場星際戰爭,文明幾乎被摧毀。如今的帝國,是在廢墟之上建立的文明,科技也是靠著殘破的記載發展起來的。”

“……沒有人知道過去的敵人是誰?”

“你還真是好奇心旺盛啊,”蘇北辰平靜地說,他不笑的時候,也像是在笑,極易引起別人的好感,對他剖心挖肺,“不知道,過去的記載很少有流傳下來的。曆史學者一直在挖掘,卻遲遲沒有成果,現在還在關注過去的人也不多了。對我們而言,最好的防禦是進攻,無論敵人是什麽東西,都要盡力提升帝國的實力。”

蘇霓本想旁敲側擊出幕後黑手的身份,發現蘇北辰也不知道,便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蘇北辰若有所思地說:“你之前提過的想法,倒是很新穎。過去也有學者提出這個假設,說攻擊人類的種族背後,還有著更高等級的智慧生命,但從未找到證據。”

蘇霓頹廢地說:“是的,沒有證據,假設也隻是假設,不能用來指導實際行動。”

蘇北辰淡然道:“你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即使戰爭爆發,直接參與其中的人也是我們,不是你們這種剛進入學院的人。關心軍事局勢是好事,但也不要整天想入非非,等你畢業之後,自然有機會參與其中。”

仔細想想,現實的確如此,蘇霓隻能幹笑幾聲,在他離開之前,提出了對能量塊的要求。

不管怎麽說,人類都是一個喜歡吃喝玩樂的種族,星際社會的人類也是如此。如今她已經精通了對個人終端的使用,發現裏麵有所有她能想到的娛樂方式。

要影視作品,有各種背景情節的全息逼真影片,甚至還有很多智能程序,可自動生成主人想要的作品。要玩遊戲,有各種背景情節的全息逼真遊戲,智腦自動推演模擬不同的世界,有著無與倫比的代入感。想追星,也有各種類型可以選擇,類似於《鋼彈種子》裏的拉克絲,或是《第五元素》裏的歌女迪瓦的當紅偶像處處可見。

其他才藝演出更是數不勝數,若非帝國不養閑人,督促公民進行工作,想要沉溺於聲色之娛,直到死亡的那天也完全沒有問題。

然而蘇霓一直沒有玩的心思,幕後黑手的陰影始終落在她頭上,蟲母也一樣。前者告訴她,她隨時處在危險中,後者告訴她,她優渥的生存環境拜它所賜,理應履行對蟲族的義務。

這樣一來,在她眼裏,所有的娛樂活動加在一起,也不如無限供應的能量塊。

蘇北辰對此極為意外,沒想到蘇霓首次主動提出要求,居然是這麽不起眼的東西。他說,能量塊算是戰略物資,通常留待戰時使用,連普通公民都是吃個新鮮,很少有人喜歡它的口味。但他也說,會去看看自己有什麽能做的。

臨走之時,他又展現了兄長應有的責任,列了一個書單給她,要她登錄皇家圖書館下載。若能在入學前讀完這些,對她很有益處。

蘇霓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從一個需要努力讀書的世界,辛辛苦苦地穿越一次,來到另外一個需要努力讀書的世界。但是,她仍然認真地讀了下去,偶爾出門逛逛,過著一個米蟲應有的生活。

即使如此,她也總有無聊的時候。在機甲被送來的那天上午,她打開了終端,百無聊賴地看著聯絡人名單,給涅林發了一條消息:“我又閑的要下蛋了,你呢?有沒有什麽任務可以做啊?”

涅林很可能在訓練之中,沒有回話。但令她驚訝的是,琳帆回複道:“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你有本事就把蛋生出來,我可以煮了吃掉。”

“原來這東西也有群發功能。”蘇霓嘟囔著,發現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選項,倒也沒放在心上。

她的聯絡人名單很短,含金量卻很高,連公爵的稱號也在上麵,隻不過她不會給他發消息打擾人家而已。但回複完琳帆後,令她更加意外的事就發生了。

楊舟回複道:“每個大城市都有私人任務發布處,多半在市中心,一查就可以查到。你可以去看看,我想你的機甲也該到了。”

無論是琳帆還是楊舟,均未選擇投影通話,所以這就真的隻是一個豪華版企鵝。蘇霓盯著這行字看了一會兒,回複過去,“說好的讓我低調呢?”

楊舟的文字和他本人一樣生硬,“你能接的任務,別人根本看不上眼。如果你認為這就算高調,那就大錯特錯了。”

“……謝謝你的誇獎,我今天的心情又愉快了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