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宴會豔遇

謙小王爺冰冷的怒視著葉禾,他似乎要去赴今夜的宴會,穿著深紫暗花廣繡華袍,頸間一條紫貂圍脖,越發顯得雍容,一頭墨發以緞帶係在身後,俊美的麵容在蒼白中更顯邪肆,紅唇陰沉的抿起,透露出不悅的情緒。

葉禾看著他緊緊抓住自己的手,皺眉喝道:“放開我!”

祁陌冷聲重複:“你到子竹院做什麽?”

“你先放手!”

“你先說!”

此處距離子竹院有一小段距離,四周僻靜無人,葉禾知道這廝隻是在眾人麵前表現得弱不禁風,實際上身手卻不亞於她,若是硬碰硬她也占不到什麽便宜,隻好息事寧人的回道:“我無意中閑逛到這裏,沒想到那院子裏還住著人。”

少年眯了眯眼,目光鎖住她臉上的神情,見她麵色坦然,終是鬆手說道:“那個地方,以後不要再去。父皇向來疑心甚重,除負責送飯和打掃的太監以外,不許任何人到子竹院去。若讓他誤以為你是八皇叔的人,本王也保不了你。”

葉禾聽罷一言不發,麵上不動聲色,卻是暗暗心驚,帝王之心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萬一被有心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她今天貿然到子竹院來,確實是太過魯莽了。

“九王爺,您怎麽還在這兒呢,皇上命奴才們找您過去,宴會就快開始了。”

尖細的聲音喚回了葉禾的神智,幾個太監匆匆跑了過來,看見葉禾有些驚訝:“夏教官也在?戶部尚書去了軍機處沒見到您,這會兒也正四處找呢。”

葉禾平靜的問:“找我做什麽?”太監麵露不解:“大型宮宴但凡上了三品的官員都要參加,您不去赴宴嗎?”

“時間差不多了,一起去鸞弘殿吧。”

祁陌抿著紅唇,眼中似有不耐,未等葉禾開口,便自顧自的說道。

“小的身份卑微不敢與王爺同行,不如王爺您先去,屬下隨後就來。”葉禾退後一步,恭敬的垂著頭,語氣中盡是疏離。

祁陌眸光驟然變冷,陰沉的看了女子一眼,拂了袖擺轉身就走,幾個太監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王爺,您身子不好,慢點,慢點兒走啊……”

葉禾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遠遠望著子竹院的方向,過了片刻才轉身離去。

除負責送飯和打掃的太監以外,祁帝不喜任何人靠近子竹院,八爺,你這三年是如何渡過的呢?如同牢犯一般每天被圈禁在那偏僻的小院,那些太監礙於祁帝必然不敢與你有接觸,這些年來,你可是整日對著那片竹林,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葉禾在一條回廊碰到了養父夏年德,老人家似乎正尋得著急,簡單斥責她幾句後,便帶著她一同快步走向了鸞弘殿。

剛邁步踏入大殿,就聽見絲竹禮樂聲不絕於耳,舞姬扭著腰肢擺動水袖,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華景象,奢華的宮殿雕梁畫柱,金粉為漆玉石為飾,文武百官宮妃貴婦相聚一堂,相互客套的恭維問候,觥籌交錯舉杯對飲。他們來得較晚,宴會顯然已經開始了。

夏年德對葉禾叮囑了幾句,讓她注意低調行事,勿要惹是生非後,便獨自步入了內殿。葉禾位居從三品,雖可參加宴會,卻隻能在宮殿外圍入座,唯有王公皇子及一品官臣才可進入內殿。地位越高,距離祁帝便越近,反之則越遠。

以葉禾的地位,距離祁帝的龍椅足足有三十幾米遠,對於內殿隻能隱約看到人的身影,甚至看不清麵容。

除未及一品的官員以外,不少文武大臣家的夫人小姐也在外圍,葉禾找了一處空位坐下,殿裏的桌案呈長放形,通常都是四人一桌,然而葉禾卻是孤身而坐,無人與她並桌。

好奇的視線紛紛傳來,葉禾麵上雖不在意,但也無法忽視那些肆無忌憚打量著她的目光,引起眾人的注目,不止因為她身為女子卻穿著男裝,在宮裏任禁軍教官一職,更因為她“殘花敗柳”的名聲在外,目光中有同情,有歎息,也有鄙夷。

也是,在這些貴婦小姐看來,一個未嫁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恐怕都在奇怪她既然已被“糟蹋”,怎麽還好意思這麽堂堂正正的出來見人吧?

就在葉禾苦笑著暗道自己今晚隻能獨斟獨飲時,就見一抹綠色身影走了過來,來人是個與葉禾年紀相仿,穿著墨綠錦緞長衫的妙齡女子,手中提著個銀質酒壺,白皙秀美的臉上帶著笑意,一雙桃花眼笑成了新月形,那勾起的淡粉唇畔雖帶著幾分輕挑,卻也不失為一名罕見的絕色佳麗。

女子大方的在葉禾身邊坐下,微微一笑,在兩隻杯子裏斟滿了酒,將其中一隻遞了過來。葉禾見她與那些帶著世俗眼光的常人不同,想必是個性情灑脫的女子,交個朋友也好,便接過杯子與她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有人願意與她並桌,葉禾心情頗好,然而卻見周圍的貴婦小姐們臉上的鄙夷更甚,看笑話般望著這一桌。葉禾皺了皺眉,並沒有多想。

這時綠衣女子又倒滿了酒,葉禾本就不是多話之人,見女子不說話,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索性隻一言不發的與她對飲。

內殿忽然傳來一陣唏噓聲,因距離太遠,也不知道祁帝與那北耶王子兩人之間說了什麽,引得文武百官如此驚訝。眾人交頭接耳的一個傳一個,內殿的信息許久才傳到外圍來,原來是那曾經將昕怡公主貶得一文不值,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北耶王子,方才竟主動向祁帝提親,要迎娶昕怡公主為北耶王妃。

消息傳出,所有人麵上皆露出喜色。紛紛說道大祁一旦與北耶聯姻結盟,便再也不怕壑寇侵犯了,兩國聯手定能將壑寇一舉殲滅,要一雪前恥讓壑寇全軍覆沒等。

葉禾卻是皺起了眉頭,壑寇是八爺的希望,若壑寇滅亡,八爺便徹底完了……為何,為何連老天都不幫他?

失神間,身上忽然一重,綠衣女子軟軟的倒在了葉禾懷裏,臉頰微紅,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葉禾皺眉看著她,怎麽才喝幾杯就醉了?

為免女子摔倒在地上,葉禾隻好用手將她抱住。女子卻仿佛找到了舒適的小窩一般,緊緊摟住葉禾的腰身,臉貼在她柔軟的胸上,一蹭一蹭的摩擦著。

葉禾見狀有些不耐,女子卻將她摟得緊緊的,夏年德再三囑咐她不要惹事生非,她也不想得罪這個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家的小姐,手忙腳亂間,隻見周圍的貴婦小姐們眼神怪異,都捂著嘴笑了起來。

低頭看著懷裏雙眼緊閉,在自己胸部不停摩蹭的女子,葉禾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眼前有一道紫影閃過,葉禾抬起頭,卻見謙小王爺竟在一名太監的攙扶下,從內殿走了出來。

祁陌臉色蒼白唇似血染,在琉璃燈盞下有種妖冶的俊美,看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作一團難舍難分的兩人,眼神陰鬱,語調冰冷:

“秀少爺,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