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層測試
武技部的製服非常有力量感，設計的很適當，無論人類還是類人穿著都很帥氣。
黑底紅邊的軍裝式上下套，右肩上掛著紅色流蘇和一席單肩風衣，上下沒有任何裝飾，隻有風紀扣上有一個劍與法杖在書上相交的徽記，這是校徽。
明晰很喜歡這件校服，她本身常年練武就腰身筆直，穿著這個校服更是英姿颯爽，不過由於是西方人設計，她穿著依然有些突兀感。
就像精靈柔和秀氣的相貌，配上殺氣騰騰的校服，總有些不合適。
明晰走進教室的時候吸引了一大堆目光。
不是因為她有多顯眼，而是她的身份。
無論進修方向是什麽，武技基礎課等大眾課程都是要一起上的，明晰進入的金鬱蘿班級是這一期新學員的高級班。
她到現在才知道學校是如何分班的，入學的兩次測試決定了班級，她進入一號房就代表有資格進入中級班也就是銀槍草班，而進入其他房間的就隻能進入銅粟花班也就是最次級的班級，第二次測試則決定了明晰是否能進入高級班。
顯然，她的表現是讓老師滿意的。
但這不是她引起注意的理由。
這一期刺客術共有三個進修者，創了曆年新高，而她是唯一一個女性，而且才十五歲。
明晰還沒見過另外兩個學員，聽說都在金鬱蘿班，反正遲早要見到，她也無所謂了。
由於是老遠從宰相府趕來，她已經算是最遲的學員了，進入班級後隻有最後有位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到最後排的角落坐好。
很快，老師來了。
這個老師很多人都認得，他曾經坐在第一次測試的現場，是個三十出頭的魁梧大漢，灰褐色的頭發亂蓬蓬披散著，身上緊緊的裹著一件墨綠色的戰鬥服，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我不需要認識你們，你們也不需要認識我。”
他開場就是這麽矛盾的話，呻吟粗糲低啞。
“不過為了你們方便，你們可以喊我，漢提洛克。”他把手中巨大的劍甩了甩，“現在，所有人起立，跟我到訓練場來。”
所有人起立走了出去，明晰看看旁邊一個一動不動始終手撐著頭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的男生，終於忍不住戳戳他的肩膀：“嘿！要去訓練場了！”
“那你去吧。”
“你不去嗎？”
“一起看雲嗎？”
“……”明晰嘴角抽了抽，這什麽跟什麽啊，瞧這紅頭發大眼睛長的人模狗樣的，原來腦子有問題，怎麽偷渡進這個傳說中的精英班級的？
“……我先走了。”
明晰一邊走一邊心裏發誓以後見著這家夥繞道走。
訓練場上人聲鼎沸，原來有很多別的年級別的班的人也在訓練。
漢提洛克幹脆不上課了，他帶著他的學生站在一邊朝著正在場中對練的高年級學員們指指點點。
這四十來個學員顯然已經習慣了低年級學生的觀摩，都一臉無視的表情對練著。
“你們看左邊那個，木樁旁邊那個紅領巾的，他每一次舉刀都老高老高的，傻！這樣他固然能用更大的力道砍下去，但是卻需要比別人用更多的時間，要是我就能在他舉刀的時候把他宰了……”
“還有那個綠色木劍的，就那個子很矮的，你們看他下身很穩健，這樣就充分利用了他重心低的優勢，這樣的人在遇到力量占優勢的敵人時不易被打倒，你們雖然不會像他那麽矮，但是卻可以學習他這樣的站法。”
班裏幾個女孩子都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這樣兩腳趴趴開的站著，雖然平時戰鬥會遇到，但怎麽看怎麽不雅觀。
明晰倒是覺得這個教官說得對，這就是武術最基本的紮馬步，是基本功，下盤的穩健與否在戰鬥中是關鍵因素。
不過這裏的武技顯然沒有把馬步列入係統，明晰看那麽久也明白了，這裏的武技跟老家的武術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這裏的人每個招式都很簡單，都是用劈砍斬切等基本動作組成，正因為這樣要求反而更高，需要的是更加大的力量和更加精準的力量運用以及對招式間的運用。
而武術則是技巧取勝，這就決定了不管遇到什麽樣的敵人都能有一戰之力，遇到力量強的就借力打力，遇到速度強的就身法取勝，這就是為什麽這裏還要分劍士刺客盜賊了，因為他們對於不同的武技都有不同的基本招式。
明晰不禁想到了入學時遇到的劈木柴測試了，這可真是這個世界武技特點的典範啊。
不過她還是喜歡老家的走梅花樁和人樁，那才帶勁。
漢提洛克說了一大堆以後話風一變，他朝高年級學院的教官大吼一聲：“鐸羅亞！給我的崽子們分分層吧！”
新生還沒明白什麽意思，高年級學員的臉色卻已經變了，有的驚訝，有的躍躍欲試，有的麵帶嘲諷，有的則臉色發白……
叫鐸羅亞的教官在老遠咬牙切齒：“倒黴啊！怎麽又是跟你同一課時……行吧行吧，對練結束！聽漢提洛克老師的吩咐！”
漢提洛克笑笑，他指著高年級學員對新生說：“這些都是三年級的學長，他們基本上都已經經曆過實戰的磨練了，有的在黑日森林參與季度圍獵，有的則在坎普爾要塞經曆過戰火的洗禮，可以說都已經是值得尊敬的戰士了，但是他們依然回到了這裏進行訓練，這是為什麽？”
沒人答話，那些三年級學員大多臉上都有著驕傲的神情。
“其實這些學員大多都能和我打成平手了，他們依然來訓練，那是因為學習是無盡的，我們這些老師見過太多的學生，眼界和學識決定我們能給他們更多的建議和曆練，這就是學校的優勢，而高年級低年級課時安排的相近，也是武技部的優勢，因為，你們可以從你們的學長身上學到更多！”
“你們雖然還沒有經驗，也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但我希望，今天你們能夠盡全力打敗你們的對手，把他們當成殺你們全家的仇人！火辣辣的上吧！崽子們！”
站在最後的明晰能夠清晰的看到所有新生額頭上掉下的汗珠。
而三年級學員已經開始苦笑了。
他們年齡不一，但都在二十歲左右，在西方已經完全是成年人體形了，新生卻大多十六七歲，雖然已經到發育期，但還沒到發育速度的最頂峰，雙方人馬對麵對站著，就像是樓梯一樣階層分明。
這時，遠處鬧哄哄的又來了一個班的人，帶隊的女老師看到這場麵一愣，忽然滿臉怒氣：“漢提洛克你個混蛋！這是你們金鬱蘿的戰術理論課耶！幹嘛搶我們銀槍草的場地？！這是我們的基礎課，我們的！”
漢圖洛克絲毫沒有自覺的回嘴：“我的課，我想幹嘛就幹嘛，再說了，學校又不是隻有這麽一個場地，你為什麽不去別的地方！？芬妮？”
芬妮老師又怒了，指著鐸羅亞和三年級學員的方向：“第一節課找高年級靶子給自家崽子分層不是慣例嗎！？”
哦！所有學員都了然的望向自家老師。三年級學員似乎早就知道，苦笑的更厲害。
漢提洛克笑了，很無賴：“先來後到你總知道，芬妮，給你家崽子帶好頭，別插隊啊！”
“哼！”芬妮真帶著銀槍草班的人走到一邊去了，聲音很響的對她的學生說，“孩子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金鬱蘿不是天之驕子，他們也有趴在地上喘氣的時候！三年級的孩子們，別手軟，不要大意的揍他們吧！”
哪有這樣的老師啊！金鬱蘿所有孩子都幽怨的看著火辣的芬妮老師，搶場地又不是咱的主意。
漢提洛克咧嘴笑笑，扯了人就開始配對，不管男女，扯一塊了就被指到一邊等著，三年級和一年級傻愣愣的對看著，都苦笑。
明晰站在最後麵，懶懶的她同樣被分配到一個懶懶的人。
這個金發帥哥眯著眼睛懶洋洋的瞄了眼明晰，輕笑：“嗬，是個小美女嘛，博爾曼家的新孩子？”
“……你好。”明晰禮貌的點點頭，“我叫明晰。”
“尤達。”
一個典型龍套的名字，明晰腹誹。
漢提洛克走到高處，抱臂站著，吼道：“孩子們！想盡辦法的打倒他們吧！”
尤達轉頭看明晰，揮揮手中的劍：“我就用這木劍了，你呢？”
明晰走到武器架子上試了試那些武器，沒一個趁手的，隻好轉頭：“空手好嗎？”
尤達一愣，嘴角一抹嘲諷：“你別說我欺負你啊。”
明晰笑著搖搖頭，右腳前移，雙手握拳，左前右後，擺好了拳法第一式。
她明白隻要自己不攻擊，尤達是絕對不會先動手的，周圍已經火辣辣的打起來了，她輕喝一聲，快速攻上，形意拳輕鬆的施展開來。
尤達算不上身經百戰，但怎麽說也是經曆過實戰的曆練了，看到明晰直接動拳頭也隻是微微一訝，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劈劍迎向明晰的拳頭。
要以前明晰早就不管不顧順著拳路打下去了，現在可不行，雖然鄙視這旮旯的招式簡單，但是經過這麽久的磨練，簡單的招式也會爆發恐怖的力量，他們在揮刀時的每一次力量變化都有精準的判斷，比以前明晰麵對的那些空有花拳繡腿卻毫無戰鬥經驗的所謂武林人士可強多了。
眼睛緊緊盯著尤達的劍勢，在確定他已經達到無法變招的角度時猛然變換了拳路，圈握鳳眼直搗尤達胸口。
尤達大驚險險避過，卻避無可避的被明晰的一記甩腿踢到膝蓋窩，硬是憑著優越的力量站住，臉色卻立刻青了。
明晰的每一次出招都有名目的，就比如剛才，直搗黃龍不行，就橫掃千軍，膝蓋窩最軟的地方被她腳尖直擊，那不是一般的痛。
尤達從剛才開始就不敢輕視明晰了，他不是第一次幹這種測驗新生的工作，卻從來沒有打從一開始就這麽憋屈，他都忍不住開始懷疑了，這丫頭該不會扮豬吃老虎吧，哪個戰士家族出來的……
兩人都認真起來，開始你來我往，尤達有力量和經驗，明晰有技巧和速度，在尤達這個兼具力量和速度而且力量還遠勝於自己的情況下，明晰這小身板也討不了好，隻能采取遊鬥戰術，一會形意拳，一會八卦掌，又來兩招七傷拳。
測驗很快就結束大半，雖然很多新學員都有著不服輸不怕死的精神，但是對付這種情況漢提洛克早有了經驗，一看有耍賴纏鬥跡象的立刻喝令停止，很快幾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到了場邊兩個明顯不是纏鬥的一對。
在場的三個教官都不約而同的站到了旁邊，凝神看著兩人的戰鬥。
勢均力敵，確切說，他們能約摸的看出，要不是尤達有著絕對的力量優勢，他早就成了明晰的手下敗將。
明晰的招式太詭異了，層出不窮防不勝防，幸虧尤達每次撞上明晰的拳頭都能扛過去，但看他的表情，估計也快扛不住了。
教官不清楚，明晰可明白，她也佩服尤達，每次都被打在最脆弱的穴位上，雖然不會致命，但是一會麻一會癢一會痛的，能挨那麽久也是條漢子了。
“停！”出乎意料的，尤達往後跳了一步，先喊停。
教官大驚，鐸羅亞走出來，沉著臉：“你認輸了？三年級尤達！”他特意加重三年級，意思不言而喻。
尤達苦笑，摸著胸前幾處被明晰擊打過的穴位：“太疼了，這小妖精真能折磨人。”
話說這麽曖昧，在場所有人都流汗了。
明晰摸摸拳頭一臉輕蔑：“被小妖精折磨的很爽吧老妖怪。”
“……”尤達撇撇嘴，瀟灑的擺擺手，“我認輸啦認輸啦！”
所有人鬱悶了。
新生分層測驗是曆年的慣例，這麽久以來不是沒有老生自動認輸過，但是那少數的幾次全都是因為新生太難纏了，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趴下站起被打倒又站起，最後打的老生都怕了才不得已投降。
如今竟然有老生被新生打的自動認輸，不由得讓人們都把眼光放到了明晰身上。
明晰雖然不是個死要麵子的性格，但是骨子裏也有著不服輸，她的觀念裏，中華武術到哪都是該被發揚光大的，這是她身為一個武者的權利和義務，而她來到這個世界發現了這裏體技的不足也著實雀躍了一陣子，雖然明白自己不是強者，但她也明白自己能憑著武術在這個強者林立的世界另辟蹊徑。
於是注意到別人的眼神，她也隻是微微一笑，理了理衣擺。
“咳咳，那個，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都休息吧。”漢提洛克吼了聲，又在明晰身邊說，“你留一下。”
於是明晰站著不動，尤達也站著不動，芬妮和鐸羅亞遣散了自己的學生也圍住了明晰。
明晰心裏惴惴，怎麽，尤達有什麽來頭不成，自己得罪了他，於是三個教官要圍毆自己？
“明晰？聽說你是費德的學生。”芬妮先走上來，笑的特甜蜜。
費德？明晰歪頭想想，挺耳熟，她無奈的搖搖頭：“不好意思，我還沒正式開始刺客術教程。”
“哦！”芬妮笑得更開心，“那你有沒有興趣加入盜賊部？”
另外兩個老師都鄙夷的看著她。
明晰想也沒想：“不行！”
“為什麽？”芬妮好奇，“盜賊部可是大熱門啊！”
“反正不行。”明晰毫不猶豫，“不去。”
芬妮有些氣餒，這丫頭半點猶豫都沒，把她準備好的說辭都打進了肚子裏。
漢提洛克上來：“那麽，明晰啊。”
明晰瞥瞥漢提洛克，失笑：“老師，你可是重裝戰士的主負責，你覺得我行嗎？”
漢提洛克臉色不好看：“是啊是啊我知道，不過……哈哈你看啊，戰場上多一門技能就是多一條生命，你能明白吧……就是……”
“近身格鬥？”明晰明白了，重裝戰士一般都是在特殊戰役中衝鋒最前的，和敵人進行近身肉搏，這時候多一個技能，的確是多個生存機會。
明晰無奈了：“老師，我還是新生。”
“我知道，”漢提洛克不耐煩，“幾年前亞雷還是新生的時候就被咱拖去教五年級的崽子們精準劍術，你的技能比他實用多了，怕啥？！”
“……好吧。”明晰好歹是當過武術教官的，這點小事還不放在心上。
她又看向鐸羅亞：“老師，您呢？”
鐸羅亞搖搖頭：“我隻想看看這倆牲口打算怎麽奴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