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停屍房
第32章 停屍房
說實話,到這時候我有點害怕了。
我以為夏心睡著了,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針插在她頭頂。雖然緊張,但是不至於太畏懼。可是殯儀館,裏麵到處都是屍體,我就站在屍體中間紮針,這也太邪門了吧?更何況,夏心躺在屍體中間,這得多恐怖?
思量再三,我拿出手機來,給趙先生打了個電話。
他沒接,把電話掛了,發短信問我怎麽回事。
我有點著急,都火燒眉毛了,還要發短信,這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嗎?
我又打了個電話,又被掛了。
無奈,我隻能耐著性子發短信,說夏心到了殯儀館了。
趙先生說:“我知道啊,白天的時候她就去殯儀館踩過點,我早就猜到了。”
我說:“去殯儀館紮針,有點嚇人啊。”
趙先生說:“那你就別去了。”
我大喜說:“我可以不去啊?”
趙先生說:“可以。你現在掉頭向東走,二百米路東有一個提款機,把你那兩萬塊錢取出來,不用給我了,都換成紙錢燒了。免得死了沒人給你燒紙。”
我沉默了。
趙先生說的挺損,但是這也是事實。我現在很危險,不自救的話,就隻能給自己燒紙了。
打定了主意,我就決定進去殯儀館了。可這時候我一抬頭,才發現優柔寡斷真的害死人。
夏心沒影了。
柏城是小城,基礎設施比較落後。而柏城殯儀館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如果不是掛著一塊牌子,我甚至以為是舊廠房。
門口是一道柵欄門,門後麵是大片的空地。上麵種著鬼手柏,在柏林後麵才是存放屍體的屋子。
我不知道殯儀館的人怎麽想的,這地方本來就陰森恐怖,還要種上這麽多樹,一眼望去,影影綽綽,別提多嚇人了。
我歎了口氣,硬著頭皮進去了。大門倒是上了鎖,可是柵欄已經斷了不少,空隙大到可以鑽進人去。
一陣風從柏林裏吹出來,嗚嗚作響。我裹緊了衣服,低著頭快步穿過。與此同時,我嘴裏麵念叨著:“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信……”
在這種地方,越是心裏有鬼的人,越容易看到髒東西。所以念叨這麽兩句話,一是給自己壯膽,二來也是告訴那些東西,你別來耍我,我不陪你玩。
本來我是想一鼓作氣穿過柏林,可是走到中間的時候,腳下一絆,摔了一跤。
我慌慌張張的爬起來,結果腳底下拖拖拉拉的,像是有東西掛在我身上了。我心裏發毛,把手機掏出來,向下麵照了照,是一隻手套。
我甩了甩腳,把手套踢掉了,繼續向前走。結果時間不長,又有另一隻手套掛在我腳上了。
我頭上開始冒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殯儀館本來就陰氣重,這裏還偏偏種上一片柏樹,常年不見太陽,這中間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
我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把手套拿起來,然後返回去,把另一隻手套也撿起來了。
陰氣重的地方容易藏著小鬼。他們生前很有可能遭遇了不平的事,所以死後不肯離開。他們會纏上經過這裏的人,想要求人幫幫忙。如果你拒絕的話,往往會惹惱了他們,被他們教訓一番。
所以我沒有把手套扔了,而是裝在兜裏,對著黑乎乎的夜色說:“我就是個過路人,沒什麽本事。你今天求到我頭上了,我不能拒絕。但我實在沒能力幫你。這樣吧,我把你帶出殯儀館,另外找個人幫你吧。那人叫趙先生,很有能力。”
說完了這番話,我掉頭就向那幾間屋子走過去。至於這手套會不會給趙先生帶來麻煩,我就顧不上了。
接下來的路就比較順利了,一分鍾後,我到了屋門口。
這裏很像是醫院。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是一個個的屋子。走廊的燈是老式的白熾燈泡,度數不高,又蒙了一層灰,所以發黃發暗,並且因為疏於管理,已經壞了一大半。
進門第一間是門衛室。我偷偷向窗戶裏麵看了一眼,一個老頭正在裏麵看電視。
這老頭估計有七十多了,躺椅旁邊還放著一副拐杖。這樣一位老人家,不可能起到防盜的作用,實際上也沒有人來殯儀館偷東西。他的存在,大概是殯儀館領導覺得沒個人看門也不太合適,於是請他來意思意思。
我放輕了腳步,從門衛室門口穿過去了。老頭絲毫沒有察覺,依然對著電視嘿嘿的樂。我在心裏給了他四個字的評語:形同虛設。
門衛室後麵就是停屍房了。一共有三間停屍房,裏麵擺著一張一張的床,有的床是空的,有的床上麵躺著人,不過都用白布遮著,看不清臉。
我站在門外邊,透過上麵的小窗戶粗略的張望了一下,三間停屍房都沒有看到夏心,看樣子她已經躺在停屍床上了。
我歎了口氣,看來得一個個的翻了。
我硬著頭皮走到一間停屍房,這裏陰冷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怪的味道。我描述不上來,隻能說這味道有死亡的感覺。
我嘴裏麵小聲嘟囔了一句:“有怪莫怪,得罪莫怪。”
然後掀起來一個白布單,緊接著我就看到了一雙腳。我連忙把布單放回去,掀開了另一頭。
不是夏心,是一個男人。雙目緊閉,麵色慘白,實在是嚇人的很。我向他雙手合十,道了聲抱歉,然後把床單蓋上了。
隨後我又掀開另一個,又不是。我隻好大著膽子去掀開第三個……
停屍房裏麵靜悄悄的,隻有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我的耳朵很緊張的聽著周圍的動靜,生怕哪張床上傳來鼾聲,那一定能嚇死我。
我一邊尋找夏心,一邊抱怨:好好地,非要來殯儀館幹什麽?真不知道夏心怎麽想的。
我從門口找到牆角,所有的屍體都看了一個遍,沒有夏心。
於是我打算離開了。然而,在我向門口走的時候,我總覺得背後生涼,心裏發毛,好像有人跟著我似得。
我猛地一回頭,身後空蕩蕩的,並沒有人。那些屍體都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忽然,我的目光落在附近一具屍體身上,那屍體的腳是露在外麵的。
我心裏咯噔一聲,我記得很清楚,所有的屍體都被白布單蓋著,從頭蓋到腳,沒有一點露在外麵,這可能是殯儀館的規矩。
但是這一具屍體,腳怎麽露出來了?
我隻能在心裏安慰我自己,可能是剛才我掀開床單的時候沒有蓋好。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幫他蓋上了。
鬼很可怕,但是如果你隻顧著逃命,欠下他什麽了,那才真的恐怖。我可不想回到家之後,三更半夜有人敲我的門,讓我回去把床單抻好。
做完了這些之後,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倒退著向門口走去。
我不敢再背對著這一屋子屍體了,誰知道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他們會出什麽幺蛾子?
還好,我一直走到門口,他們都沒有動靜。於是我關上燈,關上門。回到了走廊裏麵。
我打開了第二間停屍房的門,當我走進去的時候,忽然心裏一激靈:糟了,不對勁。
為什麽三間停屍房的燈都是開著的?
大晚上的,殯儀館根本沒有人。為什麽在停屍房開著燈?總不是為了給屍體照明吧?
難道是夏心開的燈?為了找空床躺上去?可是每一間停屍房都有大量的空床,她何必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這件事我越想越不對勁。偏偏就在疑惑的時候,我衣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我嚇了一跳,連忙把它掏出來了。
是趙先生給我發的短信,問我好了沒有。
我說快了。三間停屍房已經看完了一間,還剩兩間。
趙先生就催我,讓我快點,等天光大亮了就不好辦了。
我說知道了,然後就要把手機放進口袋裏。這時候趙先生又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看屍體的時候讓我用布包住口鼻,不然活人氣噴在屍體身上,可能會詐屍。
我一看這話,氣的差點罵出聲來。他怎麽不早說?
我身邊哪有布?隻能把外套脫下來,把腦袋蒙住了。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偷,正蒙著麵來偷東西。
第二間停屍房和第一間略有不同。剛才那一間,身上穿著殯儀館統一的衣服,臉上也化了妝,整理了遺容,雖然看起來怪怪的,但是不至於太可怕。但是這一間就不同了。
這裏的死人都穿著自己的衣服,死的時候怎麽樣,現在就是怎麽樣。有的血肉模糊,有的瞪著眼睛。每一次掀開白布單都是對我的一種考驗。
我硬著頭皮看遍了屍體,還是沒有夏心。
看來她在第三間停屍房了。
我隻好退出來,把燈關了,又悄悄地關好門。
這時候,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發現腳步聲是從第三間停屍房傳出來的。
我第一反應就是藏起來,可是走廊裏麵空蕩蕩的,我能往哪藏?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第三間停屍房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