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等天亮

第38章 等天亮

白衣統領的線索到這兒,忽然中斷,既然手頭再無資料以供研究,我隻好暫時放一放,轉而想把羅力木的曆史好好捋一捋。

在羅力木的“喂養”下,河伊女國漸漸強盛,而羅力木的國力每況愈下,無奈國人隻得沿著綠洲中心向四周開墾荒地。

根據我僅有的一點生物知識可以判斷,沙漠中的綠洲屬於比較脆弱的生態係統,經不起多大的折騰。

所以,不難猜測,綠洲的草木開始退化,沙漠開始向羅力木國境侵襲。

人們不僅要忍受日益惡劣的環境,還要繼續開荒,為了養活那個“私生女”,偶爾讓自己挨餓也“在所不惜”。

直到白衣統領出現,人們渴望被解救,大概是沒有多想便請求他除掉自己的心頭大患。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解決河伊女王的同時,也解決了自己。

突如其來的沙咒,如同一場可怕的瘟疫,無聲地在全國蔓延,死亡的迷霧籠罩在羅力木上空,很快便吸引來死神將他們通通收走。

而這場恐怖的詛咒,也被認為和河伊女王的死有關。

如果完全按照記載推理,這個過程應該算是最完整的版本了。

但是,我卻有點想笑,這還叫曆史記載嗎?這麽多玄幻蹊蹺的情節,確定這不是在寫神話嗎?

什麽在沙底建造一個國家,怎麽可能!

想在地下挖條隧道還需要數噸黃泥,和磚瓦,而且在幾乎沒有工具可用,,生產力極低的羅力木,怎麽可能在地底建造起一座比自己國家規模還要大的地下城!

再者,一年運送一次物資,河伊女國飲水的問題怎麽辦?

根據羊皮卷和壁畫上的內容,他們每年隻負責進貢糧食以及一些需要人力加工的材料,根本沒提到過水的問題。

難道河伊女王和她的後人是屬仙人掌的?能往地下紮根吸收水分?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懷疑這個河伊女國的真實性,它是否真正存在呢?

還有那場毀滅性的沙咒,或許隻是一場瘟疫罷了,如果非要和河伊女國聯係起來,難免有點牽強。

巫術這東西,我們沒辦法徹底否定它的存在,但是,這東西想來也不是誰生下來都會的吧?那個傳說中的女王真的有那麽邪乎嗎?

當初在地底被發現,一定不是普通人類了,那生下來就能通人言,有靈性,還知道利用人類組建一個有序的社會組織,是不是有點太奇幻了?

哪怕一路走來,很多偏門左道的東西已經改變我對客觀世界的看法,但站在一個正常人的角度看,還是無法接受。

但我們沒有走到那一步,我就還不敢妄加論斷,畢竟眼見為實。

忽然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換個角度,一個可以接受認知範圍外事物的角度。

或許,我們是不是該反思,隻有我們能解釋的才叫做科學嗎?

那些我們看不到的被稱之為超自然現象的事實呢?我們解釋不了就不敢去正視它嗎?

也許,因為熱愛未知才去探索,這才是支撐人類向前發展的原動力吧。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還算不錯,最起碼有機會接觸到自己從不敢相信的真相。

碩大的謎團如水下的冰山一點點浮出水麵,但我總是不安,越接近河伊女國,恐怕就越危險。

我還是有一絲猶豫,到底要不要走下去。

念此,我突然想起孟琬口中的第二件事:河伊女國就在眼前了——

我忙回過神來,向孟琬打聽這件事。

其他人精神一振,也剛回過味。

孟琬“啊”了一聲,緊張地道:

“這壁畫最後一幅上,說的就是河伊女國的方位,上麵顯示,從這裏出發,向日出的方向,也就是東邊,再走半天路程,就可以到達河伊女國了。”

說罷,她環視每個人,等待大家發表意見。

陳教授和他的兩個學生早就知道這事兒,並不驚奇,隻是看著我們的反應。

汪起風一向是個冷淡寡言的人,他不和黑皮一樣,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眼中射出一對金光。

大牛神情激動,張著嘴“阿拉阿拉”的,伸手去扯黑皮的衣服。

我心一驚:“待了這麽久,還沒聽這個大牛說過一句話,就是到了現在,他也總該說句話而不是扯黑皮來表達自己吧?

莫非,他是個啞巴?”

這事兒也隻能自己在心裏琢磨,不好意思直接問出來。

黑皮費力地拉開大牛的手,輕輕地拍他的胳膊,安慰道:

“牛哥牛哥,你先別急,兄弟我知道你著急,但這事兒咱還得坐下來慢慢商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說是不是?”

大牛不聽則已,一聽即怒,一拳捶在黑皮胸口,把他撂倒在地,這還不夠解氣,低吼一聲,又跳將起來撲在黑皮身上,眾人忙上前攔架,兩三個人一起才把大牛拉開,好在黑皮沒有還手,以免再激怒大牛。

大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黑皮不但沒有來脾氣,反倒一臉媚笑,上前嬉皮笑臉地朝大牛道:

“牛哥,不是小弟耽誤你事兒啊,你看這天色這麽晚了,咱再去也不方便是不是?

這晚上這麽大冷的,凍壞了人先不說,萬一丟了方向咋整?

再說,那黑燈瞎火的,河伊女國又在地底下,咱也不好找啊對不對?”

大牛覺得黑皮說得在理,逐漸熄了怒氣,轉身自己坐著去了。

黑皮又向大家征求意見,除了彭齊生麵色不自然以外,其他人一致同意留在這裏等天亮再出發。

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左右,太陽的光芒也弱了許多,原本刺眼的光輪柔和起來,橘色的光暈溫柔地蜷在身邊,映紅了身後的一片天空,也不吝嗇地將橘紅分給身旁的幾片薄雲,慵懶地裝點天空。

大家忙活著搭起帳篷,之後簡單吃點罐頭,各自回帳歇息。

大漠的傍晚是壯麗且秀美的,數不清的連綿沙丘,紛紛披上黑紗,若隱若現,一座疊著一座,向天際鋪開去。

太陽沒了大半,這時候,狂躁的沙漠才願意展現它最溫柔的一麵,在天地交接的那條線上,粉色的晚霞左右延展,再上麵,由紅轉黃,輕輕地交接,最後,把大半的天空用暗藍色裝扮,以斑斕遮蓋這一天的疲憊,給這片蒼茫大地上準備沉睡的生物道一聲晚安。

天涼了,我從地上起來,打算回帳披件衣服,轉身卻碰到黑皮直直地背對帳篷,向天際眺望。

“黑皮,你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