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波達爾事件
第2章 波達爾事件
……
“你喜歡海嗎？”站在桅杆旁，我拿著這次出行的資料，自顧自的說著。
在墨西哥的偏遠海域，有一個叫做波達爾的小島，那裏是我們這次旅程的終點。
和大部分的熱帶島嶼一樣，波達爾的脾氣暴躁，常年被困擾在炎熱和陰雨綿綿的問題之下，常住民們靠著打魚來維持簡單枯燥的生活。
“在卡拉爾到來之前，這兒一片荒蕪”我念著文獻上的句子。
實際上，在15世紀，那個大航海的時代裏，確實也有船隻造訪過波達爾，英勇的船長乘風破浪，在那海浪裏殺了幾個來回，帶著十字架和《聖經》，將基督教的信仰播撒到這個地方。
他帶來的信仰簡單而又虔誠，就像青燈古佛，日夜頌歌，漁民們的精神變得富足，哪怕他們的生存條件並沒有改善，可他們還是學會了寬容自然，學會了感恩大海，學會了在餓死之前念一聲“阿門”然後笑著離去。
“我不太喜歡這”潘浩的手指在這一段上麵點著，我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
“你怎麽看？”我抬眼看著他，我知道他對宗教幾乎不感興趣，他是為了……
“我是為了克拉肯來的”他伸了個懶腰“雖然在這個傳說裏頭，克拉肯也是個神明，可它畢竟是一個海怪，撕裂大海，掠奪魚群。”
他的眼裏滿是憧憬，試想一下，如果你能把一個生活在海底數千米，還和挪威海怪同名的巨獸拍下來，多刺激。
而克拉肯，則是一個入侵般的神明，背後生滿寶石，形若巨蜥。
基督教的統治到了18世紀，蒸汽之下，眾生平等，動力機車馳騁大陸，帶著大炮的船攻陷每一片海域。
一個時代的英雄踏上了這片土地，看著拿著魚矛斧頭的原住民，他絲毫不懼。
“隻有卡拉爾才能拯救你們”他大喊著“膜拜克拉肯海怪，你們才能繁榮，隻有那天上注視著世界的三角眼，才能看見世界的真相，才能在這風起雲湧的社會變化裏，保住你們的性命!”
這是一個異教徒，一個不應該活著的異教徒。
憤怒的漁民想殺死他，殺死這個詆毀耶穌的愚者!可他同時也是一個船長，船堅炮利，沒有人敢動手。
那天晚上，金色的三角器具被丟入大海，船長站在潮頭，念著古老又生澀的咒語。
海浪翻滾，海底似乎有怪物在嘶吼，腐朽的船隻殘骸被湧上沙灘，巨大的浪花拍打著蛟石，也拍打著每一個人的心。
“上帝，他就是一個魔鬼”漁民們握著十字架，閉上眼睛不斷祈禱，讓他們信仰挪威海怪？做夢去吧！
風暴也參與了這曲樂章，天地齊鳴，奏響了關於神的交響曲。
儀式持續了一個晚上，直到太陽重新升起，儀式才結束。
“看到了嗎!我不停下，太陽都不敢出來!”船長大聲的吼叫著。
漁民們徹夜未眠，他們害怕，怕船長凶殘的炮，怕船長手上耀眼的金色手杖，更怕，他們的信仰被輕輕摧毀，這或許需要生命做代價。
勇敢的漁民開門要殺了這個惡魔，然後，他們呆住了。
滿地的黃金，活蹦亂跳的鮮魚，這一切，比他們打魚幾天甚至幾十天加起來都多。
“於是，上帝被殺死，在這個他無法觸及的小島，連同他同流合汙的牧師，被判處死刑，然後祭獻給大海。就像遲到的新年，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歡，沒什麽比豐收來的更重要了”我念著上麵的詩文，深深的為他們感到悲哀。
“很可惜，克拉肯在島上不過是個精神崇拜”我看著潘浩笑了一下，“自始至終，都隻有船長一人在表演”
“你的意思是船長把他的船艙打開，然後把黃金和魚丟到海島上？”潘浩懷疑的看著我。
“我可沒這麽說”說著，我繼續看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漁民們信仰了卡拉爾，用箱子裏的金鎬和金楸拆掉了教堂的耶穌和十字架，換上了代表卡拉爾的三界之眼，還有克拉肯的六角寶石。
他們甚至不知道應該信仰哪一個，既然船長說了，那他們照辦就好了。
繁榮的日子不長久，有一天，魚終於不多了，打撈上來的小魚仔，再難以填飽他們的貪婪了。
他們苦求船長，拯救他們吧。
於是，船長殺了不信仰卡拉爾的人，祭獻給了大海。
那一夜狂風大作，陰風撕開石頭牆，給每一個人送去寒冷。
害怕的人們顫抖著開門，他們看見，小島已經被魚和黃金鋪滿了。
他們迎來了第二個豐收，卡拉爾崇拜，也正式統治了波達爾。
但這終究是傳說，在仔細的看過這篇故事之後，我才發現它實在太工整了，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漏洞。
開始懷疑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在的我正坐在通往墨西哥的船上，在王隊長來之後的第三天，我們便出發了。
王隊長的隊伍人不多，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是研究民俗文化的，至於名字我之後會提到。
“這個卡拉爾崇拜說不定就是你要找的古神呢？”潘皓看著我說。
古神，是書上提出的一個概念，它們強大，無法抗拒，我們相信這些神靈的存在，我們想要見他們，這也是我們願意接這種宗教的案子的原因所在。
和潘浩喜愛未知生物不同，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這個卡拉爾崇拜，既然信仰了卡拉爾，那那些漁民為何還要信仰克拉肯，這是我難以理解的，而且活祭這種事，在卡拉爾崇拜裏不再是為了維持信仰，更多的，是維係生活。
這不符合正常的宗教模式。
“嗡”突然，我的腦子空白了一下。
我沒法再思考，有人在看我!
我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而那種感覺卻沒有消退。
“我覺得我需要睡一覺”看了眼有些黯淡的天色，我無精打采的對著潘浩說，可能是我太累了吧。
“確實，明天可能就到墨西哥了”潘浩聳聳肩“我會保護你的”
“用你的拳頭嗎？”我笑著錘了一下潘浩，疲憊感再次襲來，我甚至沒了開玩笑的力氣。
算了，我進了船艙，閉上眼睛，享受探險之前，一個舒心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