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做賊
第三十章、做賊
唐琅將信將疑把夜行服換上，兩人都用頭套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紀豐羽揚手將屋內的燈光熄滅，大門從內扣好，輕輕打開窗戶，輕輕一躍，翻到樓下，躡手躡腳站在陰影處，衝著唐琅連連招手，示意其趕緊下來。
雖然覺得十分荒誕不經，但唐琅還是依照導師指示，從樓下翻下，站到對方身邊，紀豐羽這才小聲說道：“特訓第一課：潛行！我們要從這裏，一路上經過教室、學員宿舍、食堂和大門，一直到達校外，路上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們的蹤跡，也不能使用任何武技和咒術，就是依靠靈巧的反應和預判。懂了沒有？”
紀豐羽說完，無聲無息借助道路一側的黑暗遁走，每每路過路燈，身影就會詭異的晃動，即便唐琅目不轉睛的盯著，也隻能看到淡淡的一條黑影，不由得讓其眼前一亮。
唐琅在心頭揣摩一陣，模擬對方動作準備前行，剛剛走了兩步才知道差距之大，剛才紀豐羽行走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連腳印也隻有薄薄一層，如果不是刻意尋找，根本無從察覺，而自己就算將腳步放到最輕，卻怎麽也避免不了衣服與身體摩擦以及不小心碰到草木發出的聲音。
好不容易走到紀豐羽停下來等他的地方，唐琅都已經有些微微冒汗。
“導師，您潛行的功夫確實厲害！但我不明白，這與平時修行有什麽關係？”唐琅仍然不解對方的用意。
紀豐羽壓低聲音說道：“沒想到你基礎這麽差！和修行有什麽關係？我來問你，與人對戰，最重要的是什麽？”
“當時是武技或者咒術！誰的技法品階高又用的熟練，就一定能獲勝！”唐琅不假思索的回道。
“狗屁！本來還以為你小子挺有想法，怎麽也被這些無能的講師給洗腦，變得如此迂腐！照你說來，以後大家都不用打鬥，隻要互相說出自己最厲害的武技，差的一方就直接認輸，哪裏有這樣的好事！”紀豐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板著臉教訓他。
唐琅心中若有所思，紀豐羽不依不饒，繼續罵道：“不管是擂台對戰還是生死搏鬥，都是以最終打倒對方為目的，所以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出手，讓對手應接不暇，同時還要減少自己的破綻，讓對手無計可施。”
想起前世武俠小說中“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唐琅對其含義感同身受，但並未領悟到減少破綻與潛行的關聯，紀豐羽看到他疑惑不解的目光，隻能耐著性子繼續說道：“先說出手速度的問題。以火球咒和爆炎咒為例，施展火球咒隻要半息時間，而爆炎咒則需要一息時間，隻要我能掌握好節奏，就能讓對手的爆炎咒永遠施展不出來，高階的咒術亦是如此，不管威力多大，沒有機會使出來也是枉然！”
“而關於破綻的事情，更加容易理解！如果你大步朝我奔跑，我不用正麵迎敵，隻要攻擊你的雙腿，你如果不加躲閃，就會被我打翻在地，根本沒有靠近我的機會。無論武技還是咒術，或多或少都有破綻，隻要被敵人利用，就算是實力遠低於你的人也能輕易將你擊敗。”
“而潛行，就是要你將周圍事物都當成假想敵，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將身體的每一絲血肉都操控到極致，就算有破綻也是一閃而動，對手完全無從下手！這下總明白了吧，真是笨得像豬一樣！”
唐琅沒想到一個簡單的潛行，竟被對方說出一套長篇大論，當即不明覺厲，頻頻點頭表示受教，紀豐羽這才作罷，身形一擰，繼續朝校門外遁走。
這次唐琅趕緊將係統的監控功能呼喚出來，將導師的身法、步幅全部記錄下來，準備下來仔細研習。兩人一前一後跨出校門，經過爺爺住處時，唐琅還朝房內瞥了一眼，房間已經熄燈，想來爺爺早已安睡。
到了夜晚，校園內行走之人並不多，而城內不少街道還是燈火通明，走走停停的花費一個多時辰，紀豐羽帶著唐琅來到一處酒樓前站定，躲在一旁街角的陰影之中。
唐琅仔細一看，這不正是自己之前來過的明海酒樓，不禁問道：“導師，我剛才換過衣服可沒帶錢袋，而且這裏的飯菜也不便宜，如果想吃點東西，不如換上一家如何？”
紀豐羽忍不住又在他的頭上敲了一個響栗：“你以為我帶你來這裏是為了吃喝不成？這裏是你特訓的第二課：你獨自一人偷偷溜進此地的酒窖，給我盜出一壇忘憂酒來！”
“什麽？導師你居然讓我去做賊偷酒？咱們能不能換個靠譜一點的題目，我堂堂蒼雷學院的優等學員，萬一被人抓到很沒有麵子的！”唐琅苦著臉說道。
“我倒是想找個更難一點的題目！不如去盜竊官府的銀庫怎麽樣？憑你現在的身手，也就隻能做這些偷雞摸狗的小事。記住，一會萬一被人抓到，不許說是學院學員，更不許說是我安排你來的，聽到沒有？如果你敢走漏一點消息，你就死定啦！”紀豐羽根本不管對方的感受，朝著唐琅屁股就是一腳，直接將其踢到燈火通明之處。
“哎呦，我去……”唐琅一個趔趄差點絆倒在地，回身一看，紀豐羽早已不見蹤影，趕緊連滾帶爬躲藏起來，在腦海中回想一下明海酒樓內部的布局，大概推敲出酒窖可能的位置，深吸一口氣摸了過去。
此時正是一天當中明海酒樓最為繁忙的時段，上下三層的酒樓早已賓客滿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酒保和小二忙不停的上菜上酒。唐琅繞著酒樓外的高牆轉了一大圈，走到後院找到一處僻靜角落，手腳並用，攀附在牆頭仔細朝內觀察。
後院並不像前廳一般熱鬧，黑漆漆的頗為安靜，偶爾才有一二個酒保打著燈籠經過。唐琅稍一用力，整個人順著牆壁進入酒樓內部。按照常理，酒壇一般會在蔭涼處挖出一個地窖儲藏，唐琅借著月光打量一周，發覺幾處地方可能是酒窖所在，需要逐一落實。
首先來到一處假山之下的小門，門上掛著一把銅鎖，鎖孔被磨得發亮，顯然是經常開啟使用，但唐琅沒有任何開鎖的工具，使勁推推小門，發覺紋絲不動，又趴在門上聞了氣味，並未有酒香飄出，便轉身朝另一處地點潛去。
正走到一半，兩名小二突然從前廳快步走來，一邊走還一邊交談。
“今兒生意真好，咱們下午搬了十壇子酒都賣完。不知道打烊之後，掌櫃會不會多發一點賞錢？”
“別做夢嘍！咱們掌櫃，扣的要命！就算賺了錢，也是花在怡翠樓的當家頭牌身上，怎麽舍得打賞咱們！”
“小聲點！你不想幹啦，萬一被人聽見，我都會受到連累……”
兩人前後腳經過唐琅躲藏的大樹卻並未發覺有人，來到一排低矮平房，徑直推開最右邊的房門。隔了一會，兩人便各自抬著一個酒壇從裏麵走出，返回前廳。
唐琅眼前一亮，想要找的酒窖就在眼前，三兩步奔到房門跟前，輕輕一推，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小屋內部不大，一條通道斜斜通往地下，唐琅不敢貿然闖入，趴在通道上朝裏聽了半天，確認沒有絲毫動靜，這才快步而下，準備拿了美酒趕緊逃離。
走到通道底部，一盞昏暗的油燈將酒窖勉強照亮，一排排碼放整齊的酒壇映入唐琅眼簾，酒壇上還貼著一張張紅紙，上麵寫有各式酒名：天醇、香桂、錦江春、真珠泉、葡萄釀……沒想到明海酒樓經營的美酒竟有十多種，唐琅找了半天才在酒窖盡頭找到導師規定的目標-忘憂酒。
這忘憂酒想來比較名貴，酒壇明顯精細很多，隻比通常的酒壺大上一圈，還用紅繩緊緊在壇口捆出一個繩結，沒有一絲酒香外溢。唐琅抄起一壇忘憂美酒，快步朝上走去，還沒來到通道，就聽到頭頂的小屋有人進入。
“壞了，被堵在裏麵！怎麽辦，要是被發現就麻煩啦！”唐琅掃視酒窖一圈，大小不過數丈，兩側堆滿了酒壇，隻有中間一條狹窄過道，根本無處可躲。
頭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唐琅急中生智，站到通道傍邊的角落，將後背緊緊貼在牆壁上，隻要來人不是故意回頭查看，不會被輕易發現，同時彎腰在地上撿起一片酒壇碎片。
唐琅剛剛站定，來人就已經進入酒窖，直接朝要取用的酒壇走去，根本沒想到背後還藏有一個大活人。等他走出十多步，唐琅對準油燈的方向，用力擲出手中酒壇碎片，“叮”的一聲脆響，油燈應聲而滅。
“哎呀，救命啊，快來人啊！”來人眼前一黑，頓時被嚇得驚慌失措，在原地大喊大叫起來。
唐琅哪裏還敢停留，按照記憶中通道的位置，三兩步跑回地麵，略微觀察一下後院的情況，急奔到牆角，循著來路翻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