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罪有應得

第二十三章 罪有應得

大喜大悲的情緒折磨後,葉明珠終於意識到什麽,倏的鬆開了攥住他衣擺的手指頭,臉上的希冀和璀璨霎時間煙消雲散,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又恢複了晦暗蒼白的臉色,甚至比剛才還要難看。「^追^^^首~發」

宋棠瞠目,不敢相信女人變臉真的這麽快。

葉明珠臉色一白,這時自然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空歡喜一場,馬上垂下腦袋,從善如流:“不好意思,我有病,剛才的事對不起,非常抱歉!”

她胡亂鞠了幾個躬,倉皇轉身落荒而逃,隻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視線裏。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宋棠在那裏,愣愣看著女人離開的方向,嘴角不自覺溢出一絲嘲諷:“有病啊!”

哦,對了,剛才那女人已經承認她自己有病。

剛才那一幕攏共不到十分鍾,那十分鍾卻好像經曆過太多太多,對於宋棠和葉明珠而言,都像一場夢。隻不過,對宋棠來說是噩夢,難道這就是夜路走多終遇鬼,他宋棠留戀花叢,終於也遭到了報應?

對葉明珠來說,是一場大喜過後大悲的幻夢。

那個人,不是子苼。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過度思念著子苼,導致隨便看到個跟他五官有些相似的人都覺得那就是他。當初,明明親眼看到子苼的死,可她一直無法相信,好長一段時間,更不敢接受這個事實。總是一心一意的以為,子苼的死就是她做的噩夢,夢醒,子苼就回來了。

她做了那麽多噩夢,唯獨這個,再也沒有醒過來。

直到今天,在猛然見到宋棠的臉,她突然想起上次要逃離港城時,在半路上差點遭遇車禍的那一幕,她依稀記得,當時車子下來的人,也是一張酷似子苼的臉……

她病了,病入膏肓,病得看到滿世界的人,都以為她的子苼回來了。

葉明珠匆匆奔到盥洗室,顧不得疼得直打顫的腿,拚命衝進去,打開水龍頭,一捧又一捧的冷水往臉上潑。

冰冷的水,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看著鏡子裏滿臉狼狽,醜陋憔悴的瘦削臉龐,她恍惚了下,有時候覺得那是自己,偶爾,又會產生錯覺,她在看一個陌生的女人,還是個陌生的瘋女人。

葉明珠,你還是葉明珠嗎?

如果子苼還在,一定會堅定告訴她,是,無論怎麽變化,她永遠都是葉明珠。

但是,子苼死了。

她覺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看著鏡子裏的人,葉明珠想毀了她。

這個念頭一旦在心裏形成,就會慢慢堆積凝聚成執念,執念度過流年,就變成了心魔。

渙散的目光不經意瞥見左手無名指上的鐵圈,她立即狠狠甩了甩頭。不行!現在還不能毀滅,要是毀滅了,她拿什麽去見子苼,她還怎麽去找自己的孩子?

不行!

一股意識,將她從那自行毀滅的執念中拉扯回來,葉明珠驚出了身冷汗,越想越是害怕,她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在心願完成之前,會敗給自己的心魔。

精神分裂。

半年前,她就知道患了精神分裂,初初情況還不嚴重,但隨著她來到港城之後,病情就越來越重,哪怕她竭力控製著自己,很多時候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化身成為惡魔,把一切都毀了。

至少,在完成心願之前,她要活著。

理智又漸漸戰勝瘋狂,她長出了一口氣,將淩亂的頭發稍微整理了下,走到盥洗室門口,就被一尊高大的身影擋住。

莫褚尋。

見到他,葉明珠嚇得馬上低下頭,身體抖如篩糠,就像遇見了洪水猛獸般,每根神經,每個神態都叫囂著對他的恐懼。

“莫先生。”叫他的時候,牙齒打顫,莫先生三個字都被她上下顫動的牙齒咬得支離破碎。

莫褚尋墨眸一眯,心底騰地升起一股無名火氣。

這個女人,麵對別的男人遊刃有餘,還敢厚顏無恥倒貼上去,卻唯獨麵對他,跟見了病毒劇毒一樣,避之唯恐不及,一眼都不敢看他。

如果真怕成這樣,當年又何必三番五次主動招惹他?

“你在裏麵幹什麽?”他麵無表情看著她。

額明珠身體一僵,“我……我洗把臉。”

“那剛才呢?陳子恪讓你幹什麽了?”冰冷的手掌,輕巧搭在她的側臉頰上,反手在她慘白憔悴的臉上捏了幾下,自然而然向下,用力挑起她的下巴,莫褚尋森冷陰沉的神色,瞬間出現在她放大的眼眸裏。

“回答我。”

“我……我照他說的做……”葉明珠不知他想幹什麽,盡量順著他的語氣回答。

莫褚尋輕舔了下嘴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他讓你勾引男人,你就去勾引?看不出來啊葉明珠,你這身勾引男人的手段到現在還沒有落下,這幾年的逃獄生涯,恐怕經常用在男人身上,怎麽如今還落得這可憐下場?”

他氣急攻心,渾然不覺自己每一句話,都像把刀子狠狠戳在她心口上,狠狠剜下她心口最脆弱最柔軟最劇痛的一部分。

葉明珠垂下眼皮,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一閃而逝悲涼苦澀的神色。

“莫先生說的是,是我下賤勾引男人,才會落得今天這個可憐下場。”

“葉明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莫褚尋幾乎是從齒縫裏咬出這幾個字,她越是不反駁老實應和,他越火冒三丈,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到底是恨還是氣。

她沒吭聲。

眼中戾氣閃過,他猛地捏住她的下顎往牆角那邊推去,把她逼到牆根,僅用一隻手就讓她動彈不得,渾身除了顫抖再也做不了其他。

葉明珠推不開他,雙手無力垂在身側,別開目光不去看他。莫褚尋偏偏把她臉扳正,逼迫她迎視自己的目光。

“既然知道自己下賤,我現在就想聽聽,這幾年你去哪裏下賤勾引男人了?”他氣血上湧,嘴角勾起邪肆的笑,臉色狷狂,竟也讓不得不看他的葉明珠,感到了陌生和恍惚。

“說啊!”

她艱難滾動了下喉嚨,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膝蓋又被他雙腿壓得死死動彈不得,她本就行動不便,這一壓血氣不暢,疼得連神經都揪緊。

“你讓我說什麽?”

她勉強自己平靜地說:“莫先生,我知道自己下賤卑鄙,也知道勾引男人沒好下場。你看,報應來了,我活著生不如死,死了死不瞑目……你說得對,我活該,我罪有應得,以後下雨天打雷,我到外麵站著,讓老天爺打雷劈死我,如果你覺得不解恨,可以把我屍體丟到狼群裏……”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