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珠蒙塵

第十五章 明珠蒙塵

她倒是樂觀。免-費-首-發→【追】

這個時候,子苼就會將他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拔的草藥堆在手挖的土坑裏,用石塊搗爛,小心翼翼替她敷在傷疤上,冰涼的汁液沾上肌膚,刺疼帶著股讓人瘋狂的沁涼舒暢。

“抱歉,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每次把她揍成豬頭後,子苼都會愧疚不已,清瘦的麵容上滿滿的不忍和歉疚。

“沒事。”其實他打得並不是很疼,隻是傷疤看起來猙獰而已。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最開始被他揍得的確很疼很疼,疼得她夜裏都蜷縮在籠子裏輾轉反側哼哼唧唧,後來日子一長,子苼練就了一身本事,一得空就研究怎麽把人打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被打的人又不會覺得疼,更不會有生命危險。

難為他想得那麽周到。

也虧得他總是那麽聰明,通過給她不斷製造傷痕疤痕,讓她幸免於被那些人盯上,少了許多皮肉之苦和羞辱場麵。

即便如此,那五年,也是過得極苦的。

她不止一次想到一了百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永遠無法看到的希望,將她意誌一寸一寸蠶食,最後變得麻木不仁,行將就木。

“明珠蒙塵,不掩其芒。”他又在耳邊念叨了,聲音虛弱得說不出話來,可那幾個字他總能咬字清晰,還能一板一眼取笑她:“看,又髒兮兮的了,把眼淚擦擦,不然就不亮了,我聽說過明珠在這世上走了一遭後就算沾染灰塵了,擦幹淨後還是璀璨耀眼的明珠,但我可沒聽過被水泡後還會發光的,萬一融化成水了……”

後麵的話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口,隻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一眨不眨凝望著她,深深的眸底,隻剩下一縷微弱的光。

明珠蒙塵,不掩其芒。

他其實一直都希望,她能夠擦拭灰塵重新發光。

但最終,葉明珠隻能淚眼朦朧看著他眼底的光越來越弱,越來與小……

“子苼!”

她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來,瞳仁翻白,大口大口喘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後背被汗濕了一大片,唯獨臉上,一片幹涸。

她伸手蹭了蹭臉,眼睛澀澀的,不過卻很幹。她打量了眼四周,身後頭頂上一扇小小的鐵窗,照進來一縷柔柔的光線。

又是一天。

葉明珠已經習慣天亮就清醒過來,也習慣每天早上在噩夢中驚醒。隻是平時醒來之後,她會用十分鍾去回味那個夢,至少,在夢裏子苼還在,至少,夾縫中求生讓他們過得痛苦且安然。

七點左右,莫褚尋又出現了。穿著一身黑衣黑褲,跟他臉上的深沉陰暗無比搭配。他緊抿著唇進來看了她一眼,大長腿甚至在這個房間停留不到半分鍾,在她憔悴病態的臉上停留一瞬,就命令她一起離開。

葉明珠惶惶不安跟在他身後去了地下城,好在這種會所向來是夜晚開張白天休息,所以她的出現沒有引起多少關注,除了門口站得筆直的門童多看了幾眼。

莫褚尋徑直往其中一間辦公室走去,進去後就讓同樣隨行的莫城去找人來。葉明珠垂頭站在一旁,直到外麵有人敲門進來,緊隨著一道妖嬈倩影走進來,柳腰輕擺,風情萬種,正是徐從容。

“莫總,早上好。”徐從容看到莫褚尋時立即收斂了漫不經心,變得嚴肅且又不失嫵媚,打招呼的嗓音更是柔得能掐出水來,讓身為女人的葉明珠聽了,都不由心頭意動。

莫褚尋靠在長條沙發上,兩條大長腿優雅交疊,右手擱在沙發上,左手熟練給自己點了根煙,銜在嘴邊請吐了口煙,姿態慵懶,又帶著一貫的霸道威嚴,徐從容都不敢在他麵前放肆,舉手投足安安分分,畢恭畢敬。

徐從容沒去看站在一旁的葉明珠,隻是走到莫褚尋身前九十度鞠躬:“莫總,叫我過來有什麽吩咐?”

她彎腰鞠躬的時候,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凹凸曲線完美無瑕。

莫褚尋猛吸了口眼,朝一旁葉明珠站立的地方抬起下巴,臉色陰沉:“以後,這個女人放在你這裏,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她去做。對了,她最擅長的是下跪求饒,卑躬屈膝,低三下四,以後會所裏有哪些難纏的客人,就交給她去辦。我記得有個姓裘的客戶……”

葉明珠驀地抬頭看他,肩膀抖得厲害,不敢相信他的安排。

徐從容亦是眉頭一跳,心裏震驚不已。這個葉明珠到底哪裏招惹到了莫總,居然把她安排去服侍姓裘的男人……以葉明珠的身體和姿色,當然不可能進入公關部,但如果是應付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卻也不是不可能。

有錢人的世界花花綠綠,誰知道那些花花腸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有的人喜歡聲色,有的人追尋刺激。比如那個裘興諒的重口味人人皆知,他不喜歡美女,偏好從會所裏找那些其貌不揚的女孩子帶回去,第二天被他送回來的女人,被折磨蹂躪得隻剩下一口氣。要不是怕鬧出人命官司,恐怕那些女孩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都是問題。

應付裘興諒,徐從容一直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生怕出了點什麽差錯。

莫褚尋也是知道這個人的,徐從容跟他匯報過幾次,莫褚尋隻是出麵警告裘興諒別太過,但對他的上門卻沒有拒絕。按他的話來說,做生意的哪有閉門拒客額的道理?

他是個徹徹底底,以利為重的商人。

徐從容的擔心遲疑沒有逃過那雙犀利的眼眸,莫褚尋目光冷冰冰落在她臉上,“還有什麽問題嗎?”

徐從容攥了攥手,搖搖頭,嘴唇蒼白:“沒有。”

莫褚尋經過葉明珠身邊時停下來,側目看向她弓著的脊背,以及臉上卑微隱忍的神態,冷冷哼了聲,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忍到什麽時候。

葉明珠在心裏掙紮了片刻,已經了解他安排意思的她,幾次都想出言拒絕,可一旦觸及他森寒的眼,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下跪沒用,求饒沒用,說再多再多的求他,都沒用。

在他快走到門口時,身後的葉明珠,突然低低地喊了一聲:“莫先生,你這是收留逃竄犯嗎?”

他沒有說話。

葉明珠唇角往上勾了勾:“你不是早就認為,五年前我是逃獄出來的,逃了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