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為她換藥

第五十一章 為她換藥

燈火映著葉子儀微紅的小臉兒,她緊緊地咬著唇,努力不去想那不安分的手,直是心裏把公子成給罵了個透遍。

“你已是我的人,為何不納?”公子成的手在葉子儀腰間遊走著,慢慢向上而去。

“我……”感覺到那不安份的手遊移到了肋間,葉子儀趕忙轉過身去,抬眼正見著他眼中的捉狹,瞄了他一眼,她趕忙垂下眼來,掙了幾下沒掙脫他的手臂,葉子儀咬了咬唇道。“公子便是……便是要納荊姬,你我未曾成親,也不當共處一室。”

“已是同寢了一月,有何不可?”公子成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隻圈著她,沒有半分放鬆的意思。

“我……”是啊,都共處一室這麽久了,這個理由好像是說不通啊,囧死。

葉子儀想了半天理由,還真沒找出個合適的來,也就還沒成親能勉強說得過去,得,就它吧,想到這裏,葉子儀裝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道。“怎麽說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子,便是做妾,也萬沒有未曾成親便與人同房的道理,公子……公子莫要強人所難……”

“癡兒。”公子成輕笑出聲,往後退了退,彎身將葉子儀打橫一抱,向著殿內的大榻大步走去。

這一抱,葉子儀給驚了一跳,慌忙間摟上了公子成的脖子,大眼對上公子成那含著笑意的眼睛,她不自覺地就屏住了呼吸。

該來的終歸要來了麽?她都這麽求他了,這人竟然還是不肯放過她,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床榻,葉子儀不由得手心冒汗,她還沒準備好接受公子成,過去的陰影也還不曾忘記,怎麽辦?她該怎麽辦才好?

眼見著那青色的錦帳越來越近,黑色的大榻快要到了眼前,葉子儀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她緊緊地蜷著身子團成一團窩在公子成懷中,及至他走到榻前,葉子儀雙眼一閉,咬著牙側過頭去,小臉兒埋入了他頸窩中。

公子成輕輕地將縮作一團的葉子儀放在榻上,見她抖得厲害,隻是撫了撫她的後腦,轉身又到那小木櫃前,找出了個棕黃色的藥葫蘆來,他坐回到榻沿拍了拍葉子儀的背道。“趴下。”

葉子儀緊縮著身子,閉著眼搖了搖頭,一轉臉兒便把小臉兒埋進了褥子裏。

“趴好。”公子成給葉子儀弄得哭笑不得,一拍她的細腰道。“你這樣我如何為你換藥?”

換藥?

葉子儀抬起小臉兒,眨了眨眼,偷偷回頭一瞄,別說,公子成手裏還真拿著個藥葫蘆呢。

呃……虧她還以為他獸性大發呢,敢情是她會錯意了?真是……好囧……

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起身坐在榻上,葉子儀別扭地側了側身子,垂首道。“多謝公子。”

“嗯。”公子成輕點了點頭,坐在榻沿上看著她,葉子儀不明所以,偷眼看了他好幾回,見他不動,越發的疑惑了。

不是說換藥麽?這家夥怎麽不動手換啊?幹嘛這麽看她?這藥,到底是換還是不換?

葉子儀正坐著心裏打鼓,那邊公子成說話了。“寬衣,趴下。”

葉子儀:“……”

敢情人家是等著她把傷口讓出來呢?如果有條地縫兒,葉子儀保證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她老臉一紅,在公子成的注視下,很是別扭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公子成,伸手去解上裳的衣帶。

葉子儀的動作很慢,怎麽說她這也是頭一回在男子麵前寬衣解帶的,這麽背對著他,她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直看得她心越來越慌,差點兒便把那衣帶給抻成了死結。

實在給他看得難受,葉子儀捂著剛剛解開的襦衣,紅著耳根小聲地求道。“公子……能不能背過身去?”

公子成彎了彎唇角,輕輕地側過頭去,豎耳聽著身後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衣料聲響,他長睫微垂,蓋住了黑玉般眸子中的笑意,靜靜地等著身後那聲音慢慢轉為安靜,葉子儀那有點悶的聲音從軟枕處傳來。“好了。”

慢慢轉過頭去,一入目便是披了滿枕的墨色長發,那紅透了耳根的小臉兒此時正紮在軟枕下,長發與鵝黃裙帶間瑩潤如玉的肌膚雪白得刺人眼目,若不是那兩道猙獰的傷口,眼前這一番景象著實讓人心猿意馬,隻是看到那兩道還滲著血珠的傷口,公子成瞬間便清醒了。

他修長白皙的指尖慢慢劃過那傷口,直激得葉子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不敢出聲製止,強忍著那怪異的感覺,咬緊了銀牙,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跳起來逃走的衝動。

“忍一忍。”公子成說著,拿過一旁的布巾,輕輕沾去傷口上的血珠,擰開那葫蘆口,把藥粉輕輕地灑在了葉子儀背上的傷口處。

藥粉沾上傷口並沒有想像中的刺痛,葉子儀趴在榻上,感受著他在背脊上小心觸碰的手,黑亮的眸子不經意間望向了床帳上晃動的他的影子。

她不懂公子成,也不懂這個時代權貴的規則,不過她知道,不管是她所知道的過去,還是現在,如她這樣的平民,在公子成和貞夫人這種地位的人眼中,什麽也不是,她現在倚仗的,不過是一本《荊公密要》,等哪一天公子成失去耐心了,這看似美好的一切就都完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心,她不信,不能信。

想到這裏,葉子儀閉上了眼,再不去看那影子,她靜靜地等著公子成敷藥,暫時放空了思緒。

換罷了藥,公子成拿起一旁的長布巾覆在葉子儀背上,溫聲道。“起來。”

“啊?哦。”葉子儀兩臂一撐,剛一動就覺得胸口一陣清涼,低頭一看,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已經把上裳褪到了腰間,如今胸前空無一物,讓她怎麽起身?

倉皇間,她撐著床榻的兩肘一滑,人一下便跌回了榻上,小臉兒在軟墊的羅紋上一蹭,立時一陣火辣辣的疼。

“怎麽了?”公子成見葉子儀又摔回了榻上,急忙欠身去扶,手還沒觸到她的肩膀,葉子儀便側著小腦袋叫了起來。

“我、我衣衫不整,不敢起身,公子,包傷口的事,還是讓婢女們來吧,不敢勞煩公子。”葉子儀羞得滿臉通紅,紮在軟枕上,怎麽也不肯再起來了。

一旁的公子成頓了頓,唇角一揚,他依言招呼了一旁的婢女給葉子儀包裹傷口,自己起身去了浴殿。

偷偷從發間看著公子成消失在那扇通往浴殿的小門後,葉子儀這才捂著胸口爬了起來,稍稍地鬆了口氣。

摸了摸透著清涼的頭皮,葉子儀對給她包纏傷口的婢女道。“什麽時辰了?”

“姬,已是戌時了。”婢女垂頭答了,手上卻是沒有停下。

“晚膳公子還未用,去取些吃食來。”葉子儀話音剛落,就見那黑幕一動,四個婢女款款進了寢殿。

這四個婢女葉子儀倒是見過,都是浴殿侍浴的婢子,這些婢女都換做了平常小婢的衣裳,直直地走到殿中,向著她屈了屈身。

浴殿的婢女怎麽會到寢殿來?公子成不是去洗澡了嗎?這些人不去伺候公子成,來這兒幹嘛?

葉子儀正納悶兒時,四個婢女卻是一言不發地上前把那矮榻給抬了起來,向外就走。

“哎,等等,你們這是做什麽?”葉子儀急急地攔下了四女,要不是傷口還沒包好,一早下了榻去責問了。

那四個婢女放下了矮榻,其中一個向著葉子儀屈身道。“公子吩咐,一殿之內,再不許置兩榻,姬若有疑問,且問公子便是。”

說罷,這四人抬起矮榻,一撩幕帳,轉眼便消失在了葉子儀的視線內。

一、一殿之內不許置兩榻?!

葉子儀咬了咬唇,揪著長裙上的繩帶,心又懸了起來。

公子成的意思很明顯,今天晚上,就這一張床榻,她怎麽也要與他同榻而眠了,還真是……卑鄙。

怨念地看著那原本放置矮榻的空空如也的牆麵,葉子儀揉著手中的繩帶,一咬牙,吩咐道。“去取一床被褥來。”

給葉子儀包裹傷口的婢女一邊整理著係好了的布巾,一邊低著頭回了一句,立時把葉子儀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姬,沒有公子的吩咐,寢殿內是不能添置物什的。”

葉子儀:“……”

穿好了襦衣,葉子儀回頭看向榻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錦被,直看了好一會兒,她雙眼一閉,抖開錦被就鑽了進去。

不管了,既然避不開,又何必為難自己?公子成這麽俊,她也不算太吃虧,累了一天了,還是別折騰自己了吧。

抓緊了襦衣的襟口,葉子儀閉著眼,沒一會兒便睡意濃濃,意識昏沉起來。

折騰了半日,葉子儀很是疲倦,一沾枕頭就開始迷糊了,正要睡去的時候,一陣食物的香氣引得她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地叫喚,生生地把她那模糊了的意識拉了回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吞了吞口水,葉子儀側了側身,半抬著眼皮瞄了眼身後。

剛才放矮榻的地方,此時已經改放了一張長幾,長幾上鼎爐飄香,熱氣蒸騰,羊肉的香味兒飄了滿屋,直引得她忍不住轉過身去,深吸了一口肉香誘人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