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商討

第12章 商討

“夫人，這位陳員外想跟您商量商量價錢，要是不行的話，可以再議……”

秦若曲坐在陳員外對麵，“陳員外，鄭家的情況鄭平該都與你說得明白，隻希望陳員外你看我們孤女寡母，這鋪子也不指望能賣多少錢，您過意的去便好。”秦若曲的性子是溫順，隻是溫順過了頭，便成了委曲求全，前生鄭阮的性子多半是隨了她母親的，隻是後來經過的那些事情，讓鄭阮漸而明白，世上的諸多事不是一味委屈就能圓滿的。

秦若曲本是不願賣了店鋪，隻因為鄭平說這店鋪留著也是浪費，要是無人經營實在是可惜，猶豫之後秦若曲還是點了頭，答應見見這個陳員外。隻是腳一邁進鋪子，從前和鄭尋一起經曆的事情便曆曆在目。

陳員外是個精明人，將價錢一壓再壓，“鄭夫人啊，這店鋪也有些年頭，又不是什麽新鋪子，裏頭是什麽樣子你我有目共睹，難道您還覺得這個價不夠……？”

鄭阮是萬不同意，二十兩就想買了父母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的店鋪，正當她們好欺負嗎？“陳員外，我們家這店鋪怎麽了？這地段是好地段，梁是紅木梁，就連您這會兒屁股下麵坐著的太師椅都是前朝的古董，你這體態若是做壞了這把太師椅，恐怕把店賣了都不夠賠的。”

“誒喲！”陳員外狠狠瞪了鄭阮一眼，竟覺得屁股下的太師椅咯吱作響，嚇得趕緊站起身來，一巴掌拍在四仙桌上頭。

鄭阮眸光一掃，“兩百年前的。”恰好落在陳員外肥碩的手掌上頭。

陳員外又趕忙收手，心中對鄭阮是有怒發不得。

秦若曲哪裏想到女兒還能有這樣的法子，二十兩的確是陳員外在為難她們母女，可她怕自己開口，連二十兩都拿不到，再說了，哪有什麽前朝的椅子兩百年的桌子，都是鄭阮臨時諏出來的罷了。

幾番爭論，鄭阮將店鋪的價格一抬再抬，最後硬是從陳員外那兒刮了八十兩的銀子，這八十兩加上倉庫裏頭的存貨，買一塊地是綽綽有餘，說不定還能在鄉下給母親蓋個院子，鄭阮這樣想著。

鄭平萬萬沒想到這陳員外如此不中用，竟被個小丫頭給唬住，本來說好四十兩銀子拿了鋪子，自己拿二十兩，愣是又被坑去四十兩。鄭平送走陳員外，想起秦若梅交待給自己的話來，又留住她們母女。

“夫人還有在鄉下置地的打算？”鄭平心思一沉，跟上前去。

“是啊，鄭家這宅子便空著把。我打算帶著阿阮在鄉下買塊地，住到鄉下去。”秦若曲也不提防，將日後的打算統統告訴了鄭平。

鄭阮想阻止為時已晚，鄭平又道，“夫人，我鄉下幾塊荒地，依山傍水，隻是常年無人耕耘，長了不少雜草而已，若是夫人不嫌麻煩的話，那幾塊荒地就送給夫人好了，也算是報答老爺這麽多年對我的恩情。”

聽了鄭平的話，鄭阮的腦子裏跳出一句話來——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麽好心。可秦若曲從來都不會將人想得太壞，當真以為鄭平為了報恩，要將地送給自己，“這怎麽好意思？鄭家如今落魄，多虧了鄭管家幫襯，不然這鋪子我都不知該如何處置……”

“應該的應該。”鄭平擺手道，“小姐還叫我一聲伯伯，我怎麽說也該多幫襯你們母女，城郊往東三十裏，有處張公河，河邊上那幾塊就是我家的地，夫人拿去用就好。我這幾年帶著妻兒在汴京城裏安了家，怕是那些地也用不上了。”

臨行之前秦若曲對著鄭平是千恩萬謝，鄭阮倒是一言不發，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者，從前也沒見到鄭平這樣積極，前生父母過世以後，他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沒了蹤影，鄭阮將這些聯係到一處就覺得沒那麽簡單。

秦若曲本想問鄭平要個住處，鄭平卻慌忙辭別。鄭阮見著他離去的背影，且不說他從陳員外那兒撈了多少的好處，他提供的這處住所，恐怕也不能久待，如果，如果那晚在府外與秦若梅見麵的是鄭平，那他們打的必然是母親的主意。

第二天日天灰蒙蒙的，秦若曲隻收拾了些衣裳首飾，宅子裏的家當都不曾帶走，鄭阮緩了口氣，隻希望日子就這麽安穩下去，可是心中卻隱隱不安，那股情緒越來越強烈，始終說不出是哪裏不對。